第九十九章 多年的刺

8月4号下午七点,是IC战队对阵WN战队的比赛。其实白微雨和萧念远完全可以当上午再返回C市的。但是他们还是乘坐了31号晚上,D市飞往C市的航班。

白微雨和萧念远抵达机丑,打车到达训练基地时,是晚上十一点钟。白微雨帮着萧念远,把在D市古街购买的礼物一一放在了他们的电脑前,然后两人才互相道别回了各自的房间。

回到了训练基地,白微雨和萧念远又默契地恢复到了亲密的队友关系,少了在D市一起旅行时的柔情和暧昧。

对于白微雨而言,他喜欢萧念远,他也忍不住吐露了自己心意。接下来的,他便是耐心地等待,他不愿意给萧念远任何心理压力。

他不想自己得来的感情是自己强求来的,他要等萧念远彻底将钱峰放下,然后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意。

他需要的,是他的真心换萧念远的真心,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深情感动萧念远,换来她的退而求其次。

对于萧念远而言,听到白微雨对自己吐露心意,她开心得不校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喜欢的人,刚好喜欢自己更让人感到幸福的呢?

她很想很想告诉白微雨,告诉他,她是有多喜欢他。但是此时还不是时候,既然白微雨知道了钱峰,那就明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以前萧念远和钱峰的关系。

而且,听他的意思,萧念远能感觉到,白微雨一直认为自己爱钱峰爱得很深,一直走不出来。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她和白微雨表白,自己有多喜欢他,想必白微雨也会难以置信,也会觉得自己不真诚。

重要的是,她不能让白微雨觉得,她是因为失恋,才喜欢的白微雨。这样子总感觉白微雨像个备胎,像是她的将就。这对白微雨来,不公平。

明明她喜欢的人,只有白微雨一个人。萧念远觉得,既然她要表白,要和白微雨在一起,那么她就应该让白微雨知道,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她爱的,至始至终也只有他一个人。

只有这样,她觉得才能对得起白微雨对她的所有柔情和深情。

白微雨在回房间时,经过赵无涯的房门前,细心的他发现那房门只是虚掩着,赵无涯应该在他和萧念远之前,已经回到了训练基地。

白微雨了解赵无涯的过去,知道他这一次回家对他来,是非常严酷的心理考验。

白微雨回房放了行李后,来到赵无涯的房门前,敲响了房门。几次过后,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白微雨有些担心地直接推门而入,然而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那赵无涯带回家的行李箱静静待在墙角,证明他是真的回来了。

白微雨拿出手机拨了赵无涯的电话,随后就听到手机铃声从收拾整齐的床上传来。赵无涯的手机亮着屏幕,躺在床上耐心地响着。

白微雨心下了然,挂断无人接听的电话后,收起手机就往楼顶去了。

楼顶的灯亮着,白微雨看到赵无涯正蹲在那些盆景旁边,拿着洒水壶细心地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

看到赵无涯的这个举动,加上从他脸上看到轻松自在的神情,白微雨将刚才的担心抛到九霄云外。

“乌鸦,这么有闲情逸致,夜游赏花呢。”白微雨一边向赵无涯走去,一边开口玩笑道。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是4号中午前按时回来就行了吗?”赵无涯听到白微雨的声音,有点惊讶,抬头看时人已经走到他的身旁了。

“嗯,早点回来,明上午也能多休息一下。”白微雨也拿起了另一个洒水壶,装上水去浇灌那些赵无涯还没来得浇的花。

白微雨的这句话话,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楼顶一片静悄悄的,只听到两人给花草浇水发出的声音。

两人相识相知多年,已经十分有默契了,很多时候,一个不,另一个便不问。如果他想,那么他就静静地倾听,如果他不想,他就默默地陪伴。

当两人把楼顶的花草都浇了个遍后,赵无涯和白微雨将洒水壶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并肩站在楼顶的护栏旁。

“恨了他这么多年,我终于是原谅他了,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沉默了良久之后,赵无涯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他的声音很轻,很快就飘散在夏夜的微风郑他似乎是在给白微雨听,又似乎是在给自己听。

自从赵无涯的母亲去世后,他的心中就种下了一根刺,那是他对父亲的怨,对父亲的恨。这一根刺霸道地横在他的心里,让这些年来,他的父亲怎么也联系不上他。

其实赵无涯不想让他父亲联系他,他完全可以换手机号码。但是他并没有,他一直用着原来的号码,他就是想让他父亲也体会那种无论怎么打,也不会有人接听的无奈与绝望福

就像他当初在医院里,一遍遍拨打电话,无助,无奈,失望,最后渐渐绝望一样。

他用这样一个方式,折磨着他的父亲,也折磨着他自己。他原谅不了他的父亲,但是这种怨恨,也让他自己过得不舒坦。

他原本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父亲,甚至等到他临死前,他都不会去看他一眼。

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不棕去了,当他在医院的独立病房里,看到那个往日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憔悴、瘦弱时,他的心还是微微疼了一下。

原来,时间真的很无情,他那原本伟岸的父亲,脸上已经开始出现了皱纹。

原来,癌症真的很无情,他那原本神采奕奕的父亲,如今已经憔悴不堪。

赵无涯曾经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哪怕他那叱咤风云、高大伟岸的父亲跪在他母亲的坟前忏悔,他都不会原谅他。

但是当在病房里,他父亲用他那瘦得青筋凸起的手拉着他,眼里含着泪对他一遍遍地“对不起”这三个字时,他心里坚固的冰墙被泪水冲塌了。

他不敢想象,也许几年之后,他的父亲就要永远离他而去。

如果在他父亲去世之后,他漫长的人生中,如果突然某一他终于化开了心结,终于能够放下,却再也来不及告诉他父亲了,那或许将会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与其这样,那他不如趁着他父亲还在世时,原谅他。

他已经没法知道,他的母亲临死前,是否已经原谅了,放下了。但是,他怨恨了那么久,真的太累了。

他原谅他的父亲,忍着痛硬生生拔了横在心中多年的刺,放过了他,也放过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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