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结扎，悲壮之举（5）
差不多快到中午的时候，两口子才来到区卫生院，这里也是计生委指定的全区引产的地方。
不时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夏有金好奇地看着他们，她记得第一次接触医生的情景，那是被通知到堂乡卫生院做妇科检查的时候了，当那位医生撩开她的衣服，一点也不客气地动手摸她肚子的时候，她的心里火冒三丈，而更悲催的是这名医生居然是男的，他一边示范，旁边还跟着一群实习的医生，于是，那一，夏有金的肚子被摸了好几次，她大为光火，之后被通知每三个月来体检一次。
虽然很麻烦，但这种土办法还是能查出妇女的早孕情况，一旦被查出没有指标怀孕的妇女，便会收到通知强令堕胎。如果一个育龄期的妇女连续两次未有正当理由到卫生院检查，计生办的人就会出动了。
夏有金曾见过宋太英借口不去卫生院检查，后来卫生院那个漂亮的医生妹妹背着药箱，走了好几里山路给宋太英上门检查。躲不掉的宋太英，后来还不是每次都乖乖地报道。最后，大家都习惯了，到了检查的日子，大家相互邀约赶场，姐姐妹妹之间，竟然有了共同的目的，大家心里还是欢喜的。
躲是躲不掉的，在这忙碌的区卫生院，夏有金第一次感受到了林建国所的全国都在搞轰轰烈烈的计划生育。只是夏有金没有想到，这样的计划生育真的是一项长期的基本国策，长达三四十年，要早知道是这样的政策，当初她就能理解林建国为什么义无反关做绝育手术了。
林建国填了表格落实身份以后，被推进手术室，在漫长的15分钟手术时间里，夏有金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虽然从她就经历生死，对死亡原本没什么恐惧，可她一想到罗老师那双惊恐的眼睛，从引产站偶尔传来妇女们声嘶力竭的惨叫，她就感到不安，不知道林建国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不到半个时，林建国像螃蟹一样迈着步伐走出手术室，他阴沉着面孔，夏有金最见不得这样的脸色，但还是靠了过去，关切地搀扶着林建国就近坐下。
医生有很多建议的地方，不能骑车，慢走，回家休息半个月……
“那是不是我可以不用每三个月去卫生院报道了？”夏有金问道。
“半年后如果检查没什么问题，卫生院会给你们开免检单。”
夏有金听后居然有一些失落，这意味着半年以后跟姐姐妹妹约着一起检查的项目没了。
短暂休息后，俩人害怕回家色晚了，便匆忙上路了。
可是，林建国又不能走得太快，那蹒跚而又夸张的步伐让夏有金一阵好笑。
林建国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任她去了。
“早知道你这样子，怎么不叫上你俩弟弟？好歹他们也可以背你走一程啊？”
“你快别了，这俩没用的东西！”林建国连连摆手。
夏有金感到很好奇，林建国不是经常罩着他的兄弟们吗？怎么他有事情了，这俩弟弟躲得远远的？林建国不，夏有金也懒得问，俩人慢慢地一路前进。
这一趟路走下来，彻底把林建国走焉了，要是平常还好，偏偏是做了手术，况且还是那种不太方便得出口的手术，林建国真后悔没有坚持让两弟弟一同前往。
林建国在家休养半个月全靠夏有金养活，而实际上因为林建国手术做完就急于回家，又走了长远的山路，所以实际上夏有金照顾他又不止半个月。这期间，他的俩兄弟借口帮忙大哥家干活，田边地角又不知不觉被他们的锄头挖走不少。
林母也是一个偷摸惯聊人，夏有金临出门的时候。在稻谷堆里踩了自己脚板，以做记号，回家的时候，脚板没了，只有林母帮忙看屋有机会接触粮仓，孩子们更不会上粮仓顽皮，夏有金非常气愤，这个老母亲同样吃里扒外，亏她夏有金把她当亲娘对待，生老三立寒的时候，宰了最后一只母鸡，不顾自己还在月子中，也分了一半给她吃。可即便自己这么尊重她，林母也仍然做出让人心寒的事情。
更让夏有金气愤的是林建国，这个原本应该明事理的人，竟然与他母亲是一伙的，不但不斥责母亲的偷盗行为，反而慢条斯理地了一大堆理由，诸如家丑不可外扬啊，她并没有偷多少啊等等。
夏有金纳闷，老娘并没有单独开火，她偷偷摸摸顺走的东西给了谁呢？
貌似听孩子们起过，听见三娘在奶奶屋子里倒米的声音，哗哗哗地响！
狗日的宋太英，强盗窝里出来的宋秃子！夏有金破口大骂。
可骂归骂，夏有金也在检讨自己，怪自己太相信他们了，虽然她跟宋太英有过许多过节，可撕破脸皮的事情还是屈指可数，这都不算事，但她的那些行为着实令人心寒。
林建国在家休养，又终日躲进屋子里修习他的易经八卦，夏有金既要照顾三个孩子，又要照顾土里庄稼，还要负担家里人伙食，以及那每要吃好几大桶的猪崽，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半个多月的时间还是让她吃不消，脾气也难免古怪起来。
三个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知轻重打打闹闹，尤其是老三，才这么就已经露出了她的爪牙，两个姐姐简直不是对手。
夏有金也看出了她的凶悍，但她两只晶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样子机灵可爱，即便是她做了什么出阁粗野的事情，她倒也选择原谅。
可林建国不同，林建国对这个女娃简直是又爱又恨，甚至对她感到害怕。
他内心里一直感到愧疚，因为他曾经差点将她抛尸粪坑，这是他这一辈子都难也洗刷的罪孽念头，对于一向凶狠的林建国来，林立寒的存在，对他就是一种威胁。
但林立寒从表现出来的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又让林建国心生欢喜，这对爱儿子心切的林建国来，简直非常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