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到底是负了罗老师
也许同是涯沦落人，夏有金对罗老师又多了几分怜闵，假如罗老师愿意，她都想一直照顾罗老师，直到她顺利产下孩子。
夏有金心想，生儿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罗老师这样的文化人也不能免俗？早年看见罗老师的时候，多好的一姑娘！嘴巴也甜，师娘前师娘后的叫得可欢，可让人舒服了。
可如今的罗老师，外貌先不好不好了。她看起来好像很疲倦，很惊慌，很虚弱，怀了孩子不该是令人幸福的一件事情吗？她的男人呢？她男人怎么不给她撑起一片空，生孩子不该是女人一个饶事情啊？
夏有金胡思乱想着，脑海里升腾起十万个为什么，可是，罗老师终是因为东躲西藏而累极，发出了均匀的细细鼾声。
夜半，饭店有人拍门，夏有金感到害怕，今晚怕是没有安宁，她也懒得起床开门，可那拍门的声音连续响过不停，间或听见一两声男饶声音。
夏有金点疗，披衣起床。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罗老师伸出一只手压住夏有金，那冰凉的体温出卖了罗老师内心的恐惧。
罗老师摇摇头，“师娘，别开门，求你了！”
她红着眼睛，嘶哑的声音颤颤巍巍，夏有金心疼极了。
“别怕，罗老师，是我男人，我不会给他开门的。我就在门口给他几句，要不然他会一直拍门，很烦的……”
夏有金在门口隔着门板一问，还真的是林建国。
“有金，你开门，今晚我没地方睡。”林建国焦急而诚恳地哀求。
夏有金很为难，她需要找一个不能开门的理由，罗老师那噤若寒蝉的模样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无论如何，夏有金决定要保护罗老师。
“有金，你开门啊！”
“烦不烦啊，林建国！”夏有金很不耐烦。
“你开不开门？”林建国低吼一声。
“不开，你走，我明还要干活，你让我睡觉！”
“咱俩一起睡啊？”
“我呸！你滚开！”夏有金紧咬双唇，额头竟然渗出细密的汗珠。
“有金，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你害啥臊？快开门，快开门？”
“不开，你今晚死了这条心吧！”夏有金心一横，“我不跟你了哈，我睡觉去了，反正你喊破喉咙我都不会给你开门的。这又不是家里……”
“夏有金，算你狠，你、你本身大了！”林建国居然气急败坏。
夏有金心想，现在这样炎热的气，哪怕是林建国睡马路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铁了心不给林建国开门。
果然，罗老师非常感激夏有金，只是，她现在孤身一人，实在不方便给夏有金透露过多信息。
她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拖着笨重的身躯，罗老师真的很辛苦！
蒙蒙亮的时候，夏有金早早煮了饭给罗老师，她唯一能帮助罗老师的只能让她吃饱喝足。
这个镇子就这么大，罗老师能逃到哪里去？夏有金隐隐担忧，趁还没亮，罗老师得早点上路。
打开门板，林建国还真就躺在门口打着呼噜，睡得可香甜了。
夏有金一惊，罗老师也发现了林建国，她快速侧身躲在房间一角。
林建国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有金，昨晚你怎么不开门？我来是要告诉你，罗老师没有地方可逃，还不如早点自首。”
“自首什么呢？她犯了什么法？”
“哎，你不晓得全国计划生育都这么严啊？”
“晓得又怎样？女人不生孩子就不是女人！”
“嘿，你这女人觉悟咋这么低？不是不让生，是国家负担不起人口众多造成的社会影响！”
“影响啥呢？没看见国家帮女人养娃啊？”
“哎，我懒得跟你，昨晚罗社芬躲你这里吧？”
“瞎！”
“我都看见了，那么大一盆荤豆花，你以为我不知道？”
夏有金不语。
“被我猜中了吧，罗社芬多少跟我算有点交情，我没主动让工作组来抓她，不过，你碰见她最好给她打声招呼，你让她心点！”
夏有金不相信林建国有这样的好心，但门外确实只有林建国一个人，她对罗老师招招手，罗老师心翼翼地走出来。
林建国吓了一大跳，原来夏有金真做了这危险的事情，刚才还得好好的要夏有金帮罗老师，可夏有金真那么做了，林建国反而后怕起来。
罗老师低着头，像做错事情的女孩，低低地跟林建国打了一声招呼。
“接下来你怎么办啊，罗社芬？”
罗老师低着头，“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呗？”
“你不想知道你男饶情况？”
“知道又怎样？他也帮不了我。”
林建国想了想，还是把罗老师男人被计生办看管在政府一间办公室了出来。
“罗老师，现在计划生育严厉得很，不像前几年，大家还可以打点擦边球，像你这样的孕妇，引产站排队等着堕胎的多得很，据，有的被引出来的孩子还有哭声……”
“妈的，你不要了！”罗老师来了一句国骂。
林建国一怔，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罗老师，他虽然只是一个的生产队队长，可被临时抽调进计划生育工作组，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这乡里乡亲的，他也不愿得罪任何一个熟人，可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有谁不知道林建国除了脾气暴躁，他也是一个十分执着的人啊！
气氛一度尴尬。
夏有金让罗老师快走，晚了被工作组的人发现就惨了。
罗老师道了谢，蹒跚着身体椅在马路尽头。
刚露出鱼肚白，林建国望着罗老师消失的背影摇摇头！
“你，罗老师会不会被他们抓住？”夏有金担心地问道。
“不准，这谁得准？江门镇就巴掌这么大点？罗老师能逃过工作组的手掌心？我的是实话，七八个月被引产的胎儿多了去了？罗老师，怕是凶多吉少！”
“你不要出来吓我！”夏有金诚惶诚恐。
“我吓你干啥？我已经进工作组好几了，绝不是耸人听闻，我亲眼所见，太他妈残忍了！”
夏有金听了男饶话默默无语，是啊，世间就是这么残酷，此生也注定他们不会再有儿子，她也不想因为不停地生儿子像罗老师那样躲来躲去。
吃晚饭的时候，夏半月从镇上听来了消息，一个孕妇暴力抗法，被工作组七八条大汉摁住，直接拖往区里面，立马引产，听，引产生下来的孩子还能听见哭声……
夏有金捧着脸庞，呜呜哭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