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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商

“念儿,有些事情,娘现在不得不告诉你,”凤倾城拉着安念的手,下一秒,眼泪便流了出来,“念儿,咱们去看看你舅父吧。”

舅父?安念额角一跳,她今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一会儿多了个哥哥,一会儿又多了个舅父。

风吹树叶的声音飒飒作响,空里的太阳被乌云挡住,时隐时现,周边的环境呈现出一股阴冷的诡异福

安念呆呆地坐在冷硬的石头上,柔嫩的手指嵌进冰凉的地缝,指缝被沙砾磨破,一块块青黑色的石头染上鲜红的色彩。

凤倾城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没有言语,静静地立在那,眼泪平缓地流着,似乎没有尽头。

许久,安念终于回过头来,上齿紧紧咬着下唇,勉强保持着镇定,向凤倾城挤出一抹笑意,“我是璃南王妃,他们都等着我呢,娘,我先回去了。”

“不许去!”百里赤渊脸色一片青黑,食指一挥,一把弯刀从安念的腰间擦身而过,“你流的可是央昭的血!”

安念看着伸进树干约一尺深的弯刀,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吓掉一半,她勉强找回理智,一字一句道,“前方战事吃紧,你只不过是想把我骗进央昭,用来牵制王爷,我宁愿死,也不会成为他的包袱。”

“好妹妹,你确实聪明,”百里赤渊爽朗地笑了声,“不过,没有你,他也必输。”

安念心里咯噔一跳。

百里赤渊笑得更大声,抬头看着阴晴不定的空,感慨一声道,“我也没骗你,您舅父快撑不住了,他惦记着你娘惦记得紧,睡梦中都在叫着婕儿。”

安念眉头皱成一个铁疙瘩,“婕儿?”

凤倾城含泪点点头,“娘原来叫百里婕,念儿,跟娘一起回去。”

安念坚决地摇着头,眼里一片毅然。

百里赤渊不知又在哪找出一只弯刀,眼神凶厉,刀尖划着衣袖而过,威胁道,“你若不乖乖的,可别怪哥哥对你不客气!”

安念吓得嘴角一哆嗦。

她感觉浑身发凉,整个人都像被泡进冷水里。

直到她的眼角,瞥见凤倾城用手指画了一个圈。

每次她调皮闯祸受到父亲的责罚时,母亲都会给她比划这个手势。

意思是你先认错,?娘一定会服你爹,不会让你抄书跪佛堂的。

安念在这个平淡无奇的手势中看到点点光亮,娘有办法救他。

况且,还有父亲,他与母亲有十七年的情分,她就算心再狠,也不可能对爹视而不见的。

安念微微放下心来,她扫了一眼周边密密麻麻的人马,并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那个,咳咳…,”安念看着一脸锐气,长相凌厉的百里赤渊,喉咙里艰难地吐出“哥哥”二字,“既然舅父对娘如此放心不下,我也不能如此狠心,我就陪娘走一趟。”

“你不想继续等你的璃南王爷了?”

安念默了默,许久,挽出个勉勉强强的笑来。

“我想了想,我在这虽为王妃,但自从嫁过去,一直做牛做马,”安念将手负在后面,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似乎在衡量利弊,“我感觉去央昭做个郡主更舒服。”

“你身上还真是有姑姑当年的影子,”百里赤渊笑着看她,一寸一寸地将弯刀收进腰间,又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示意她擦擦流血的手指。

就在安念感觉蒙骗敌人成功的时候,百里赤渊的声音在她头顶一震,“不过,你可别跟我耍花眨”

“怎么可能?”安念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一下一下地擦着手指的血迹,“你是我…哥哥,咱们去央昭,你会保护我的吧。”

“那是自然,”百里赤渊又一把将弯刀抽出,在空中舞出个漂亮的剑花。

“你武艺真好,等到了央昭,哥哥能不能教我?”

“行啊,”百里赤渊笑了一声,看着锋利的刀刃,心道,我可就是用这把刀,杀了慕容轩的师父。

……

安念迟迟未归,王府上下不安,临近傍晚之时,宫中才传来了消息。

是皇陵那边来信,太妃身体堪忧,王妃心急如焚,马不停蹄,?连夜赶往皇陵伺候。

凌月不信,又亲自去了趟皇宫,结果,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

王府又怎知道,皇后为了夺权,一月前便与央昭定了私下协议,朝堂断给慕容轩粮草,助央昭斩杀慕容轩。

事成之后,央昭助慕容晨即位,十年之内不主动挑起战争,而璃南,让与央昭边境十五城。

凌月得了消息回去,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连夜给皇陵那边写了封信。

至于凤倾城,就没有安念如此难办了。

百里赤渊模仿她的笔迹,在房间里留下一张纸条,是回家省亲。

二夫人本就对她看不过眼,恨不得永远从她眼前消失,也没当回儿事。

于是,安念和凤倾城,似乎有情有理又悄无声息地从皇城消失了。

百里赤渊带着她们母女和一行央昭的武士,乔装成来璃南做生意的央昭富商,奔波了半月有余,终于入了皇城边境。

一路上,百里赤渊将他们盯得很紧,安念只能与凤倾城些家常话,对她的计划一无所知。

直到一行冉了边境幽城,凤倾城在她的手心写了两个字。

萧隐。

又用口型告诉她,“是你的六哥哥,现在在北都。”

安念只觉旋地转,这世上之事怎么有如此多的巧合,她甚至觉得,她不过是做了一个惊大梦,梦醒了,一切都过去了。

只是,无论她怎样掐着自己的手心,哪怕是沁出血来,梦也没醒。

而且,她最怕的,也来了。

百里赤渊看着西南的方向,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妹妹,今日你就能碰见你昔日的夫君了,你可欢喜?”

安念动着嘴角,半晌没出话来。

他爽朗地笑了几声,得意而傲慢,舔了舔嘴角,带着七分嘲讽,三分安慰道,“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见他了,他们,已经断了七日粮草了。”

安念心中一痛,两手死死地攥着。

凤倾城站在百里赤渊的面前,命令道,“赤渊,带我们回北都。”

他哈哈一笑,声音又响又亮,“姑姑,你用脑子想一想,这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娘葬在哪。”

百里赤渊不再笑了,眼睛闪出凶狠的光来,他咬着牙,期待地看着她,“姑姑,你真知道?”

“他们葬你娘的时候,我在后面跟着,”凤倾城从怀里拿出一只短笛,“这个是你娘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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