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梓潼(一)轻寒暮雪何相随

番外:梓潼(一)

一片靡靡之音自前厅传来,耳里细细辨别了,丝竹管弦竟然无一不全,手里的剑紧了紧,我习惯性地笑,每次取人性命之前,我都无可抑制地想笑。

这次出了些小事故,我安顿好晕倒在脚边的女子——十四爷府上的伊尔根福晋,一边思索着是把她直接带回去方便还是先通知九爷,一边将运力手中的纸卷捏成粉齑。

九爷一直是个聪明人,每次有任务或提点,都只派了能察味寻人的信鸽来,并不管我的手段,他说他只问结果,过程不相干。

是以他也从来没问过我怎么会进的“醉仙阁”。

我知道他手下不止我一个,他并不给人反抗命令的机会,信鸽到了之后,并不会往回飞。如若放着任务不做,或者狩猎失败,那就只能等着被猎物杀死,或者更残忍些,被其他狩猎者灭口。

他一向谨慎,不过此次,这女子倒是个例外,瞥了眼地上的满族女子,我还是决定不管她,九爷只吩咐别伤她,可没叫我照顾她。

更声响起,厢房外依旧毫无人迹,我唇边的笑容更甚,心跳得很平稳,长剑在手里挽出个剑花,从窗户里飞身上檐,足尖轻点,向前厅掠去。

任务完成,又顺利地将伊尔根福晋交给九爷派来的人,天已经蒙蒙亮,京城大部分的小商贩都起得早,我回到住处换了一身惯穿的紫衣,又在脸上贴了一道细长伤疤,这才上街准备填填肚子。

买了个包子正要往回走,不期然对上一双眼,水汪汪地盯着我手里的包子。

原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瘦骨嶙峋的模样,细看之下,生的却也眉清目秀,我将包子递与他,竭力摆出一个和善的笑来。

“谢谢姐姐。”小乞丐低声说完,跑开了。

我像是被劈中一般,五年前的那次对话,再次萦绕在脑海里。

“谢谢姐姐。”

“还饿吗?你总这样行乞,也不是办法啊。有了,要不,你跟我上山吧,我们一起练功好不好?师父他老人家一定很喜欢你。”

“可以吗?”

“当然了,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的。你要是愿意,可以一直和我一起。”

“好。”

一个字,内敛羞涩的少年,就这样走近我的视线,命运之线从此交缠,再也分离不开。

那时候我的功夫还是半吊子,整日与他在后山练剑,不过也是装个样,他的身子骨慢慢好起来,愈发地俊秀,同门中算是天赋异禀的奇才,却偏偏只爱在后山采撷草药,制些奇奇怪怪的药膏,然后,把这些药交给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自然也读不懂承诺。

只有一句,潼姐姐,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

同样那一个字的承诺,他做到了,我却是今生都无法兑现。

后来听闻家中巨变,我匆忙下山,却只见到倒在血泊里的父母,还有站了满院的官差,年少心高,当即就隐形埋名,势要报此大仇。

很快,京城名楼“醉仙阁”里多了一位叫紫儿的乐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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