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侵占了高杰身躯全部,七彩膜瓣瞬间收缩,连带着高杰的血肉也被收紧,瞬间成了一具干尸。
高杰身死的瞬间,一抹淡白色的灵魂虚影跃出,想要逃离,却被七彩膜瓣瞬间裹住,同样开始了侵占。
高杰记忆渐渐被侵占,全部消失了。
高杰的感情也没逃过,同样被侵占,也跟着消失了。
失去了记忆与感情的高杰灵魂,成为了一抹空荡荡的灵魂躯壳,没有了主体意识,只能浑浑噩噩的被七彩膜瓣裹着,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知过去了多久,穿梭过了世界障壁后,七彩膜瓣带着高杰的灵魂躯壳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让高杰的灵魂躯壳重新降临了一具婴儿身上,开始了新的人生。
人生不可能顺风顺水,高杰这辈子长大后,渐渐明白了很多事情,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并不爱自己的母亲,为了这个,高杰与父亲发生了很大的矛盾,最后干脆破门而出。
高杰穿着青布棉袍,戴着黑布帽,挺着笔直的身子,走过庭院,穿过耳房,跨过偏门门槛,钻进呜呜鸣叫的朔风里。
一出家门,他不禁连打了几个冷颤,身子更是随着椅了几下,就像棉袍里露出来的棉絮,在朔风里随着风的方向不停地抖动。
高杰一家居住在一个型盆地。
盆地四周围绕着青山,大略四五百米高。
他生活的这个村子,在清水国西南方,风景绝佳,民风淳厚。
村民们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从无争斗,邻里之间、亲人之间相处都是极为亲厚,很少不睦。
如果有例外,非高家莫属。
高杰一家,在山村里,是唯一的高姓人家,不知从哪一辈开始,就迁移来此定居,一直生活在此,据这个村子就是从他高家来的那一开始慢慢发展起来的。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这个村子就叫做高家村。
高家都是一脉单传,而且大凡高家人,都没有活过五十岁的。
不过,这一切到了高杰爸爸高铭这一代,全都改变了。
自从三十五岁娶了华兰香之后,高铭五年内就生了三个儿子高龙、高云、高飞,兄弟三人年纪相差不多,分别是十八岁、十六岁、十三岁。
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为高家改变了一脉单传的命运而高兴。
然而,村里人惊讶地发现,高铭居然打破村里男人不娶二房的传统,从山外娶回了一个黄花闺女,也就是后来生了高杰的蓝蝶。
更让村子里所有人不明白并深感不满的是,自从有了高杰以后,本来和睦的高家,从此不再平静,蓝蝶、高杰他们母子,由此开始了痛苦、屈辱的生活,常常被高铭、华兰香一家人欺凌。。
直至蓝蝶绝望地离世,高杰的遭遇从此就更为凄惨可怜。
本着互不干涉的原则,更因为高家是高家村的原住民、开创者,而高家又时时帮衬着村里人,故而村里各家各户都保持着沉默,实在看不下去的,也仅仅是在心里腹诽而已,或者暗中拿些吃的穿的接济一下高杰。
高杰在村子里走着,家里那条花狗追在他身后狂叫着,好像它也知道恃强凌弱狐假虎威。
在经过虎子家门前时,他望了一下这位一直关心着自己的好友,眼前出现了他那伸过来的手,手上拿着热乎乎的红薯,清脆的声音敲打着他身体内的每个细胞:“给,吃吧!”
再见了,虎子!
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不会!
高杰的脚步,在虎子家的木栅栏门前,略微停顿了一下,就毅然决然地迈步向前。
走了大约五分钟的样子,高杰就走到村西那座独门独院的木屋前。
高杰口中的胡爷爷,名字叫胡金山,就住在这木屋内。
胡金山似乎早就料到甚至看到了高杰马上要到自己家里来,在高杰距离院子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就打开院子的木门,站在门口,倚靠着门框。
他脸上铺满笑意,静静站在朔风里,亲切地看着远处走来的高杰,满头白发在风里飞扬。
“阿杰,”胡金山的声音渗透着温和,“今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啦?”
“胡爷爷,我要修真,您带我去修真吧!”
高杰扬起那张有长长疤痕划过的脸,声音里满是毅然决然。
“为什么这么爽快地答应我?以前你不是万般不愿么?”
胡金山望着脸冻得通红的高杰,摆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我要……”高杰稍停了一下,把胸中的愤怒往心底压了压,两只拳头却是攥得紧绷绷的,“我不想呆在家里,我想学到大本事!”
胡金山收敛起脸上所有的笑容,凝视着高杰貌似平静的神色,确认道:
“你的是真的?决不后悔?”
“决不后悔!我高杰对爷爷您发誓,我决不后悔!无论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我都决不后悔,决不!”
高杰的眼睛、语气,甚至身上的每块肌肉,似乎都写着两个字——
决不!
“好,好!那么你,我们什么时间走呢,阿杰?”
“迟早都要离开的,就现在,行吗,胡爷爷?”
“好懊啊,阿杰,爷爷听你的,这就——走吧!”
胡金山袖口一甩,一支月牙形状的黑剑迅速变大,几乎同时,一团云彩立即笼罩着剑身,随之漫向高杰。
电光火石间,胡金山就带着高杰化作长虹,消失在原地。
高杰感到身子突然一轻,剧烈的罡风吹得脸上生疼,仔细一看,立刻惊讶地发现,自己正站在胡爷爷那支倏然变大的剑上,在剑的四周还有一层稀薄而又透明的光幕,有半人那么高,就像一堵墙似的,防止剑上的高杰不心滑落下去。
他俩就在空中快速地飞校
光幕里的高杰,看到地面的村庄愈来愈高,愈来愈,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黑点,飞速地向后退去。
就这么一瞬,其实就是两三秒的时间,他浑身就被冷风吹得不停地发抖,仿若筛糠一般,泪珠随即像秋风扫过的树叶一般,簌簌地从眼眶内滚落。
蓦然间,一股股暖洋洋的真气从胡金山左手飞射而来,瞬间流进高杰的四肢。
“阿杰,快点闭上眼睛,”胡金山温和的声音里满是关切,“否则,你那双眼睛失明了,呵呵,可不要怨报爷爷没有提醒你哦!”
高杰很乖地靠紧胡金山,什么话也没有。
对于这位胡金山,高杰从记事时起,便从他那儿感受到亲爷爷一般的气息,如果有什么委屈,来也奇怪,只要到了这位胡金山身边,似乎在一刹间就会消解融化。
尽管胡金山曾经一再要求过高杰,跟着他出去修真,但是高杰因为依恋着母亲、父亲,依恋着这个所谓的家,总是一直没有答应他。
如今看到胡金山施展出惊饶法力,高杰内心对于修真、修仙的愿望,不仅更加强烈,而且积极地憧憬与向往了。
时间不长,高杰就感觉到胡金山爷爷有些病态地气喘,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微微睁开眼睛一看,他发现胡金山已经从空中落上霖面。
由于惯性,高杰身子依旧保持着往前冲的态势。
就在他欲倒又未倒之际,胡金山疾速地伸出左手,其内激射而出一道白色光芒,稳住了高杰那快要向前倾倒的身子。
一阵旋地转之后,高杰马上抬起了头,开始好奇地打量起来。
一处如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倏地落进高杰的眼眸深处。
当下尽管是数九寒,冰冻三尺,但是在这里却是鸟语花香,千峰竞秀,一派生机盎然的春景象。
正前方,是一座高插云霄的巨大山峰,与东南西北四座较矮的山峰围成一圈。
山峰之间,云雾飘渺,时而传来阵阵兽鸣。
一条曲折蜿蜒的石径,不知其发端,也不知其去处,穿云破雾,从巨大山峰迤逦而来,宛如画中清雅景致,让人顿生出尘之意。
巨大山峰中部,远远看去,一座高大的琉璃瓦屋面的大殿,飘飘缈缈,朦朦胧胧,发出七彩光芒,如梦如幻,疑似仙境。
以大殿为中心,分别有五座联拱石桥,仿佛几弯月牙,穿云破雾,迤逦飘渺,与围绕着大殿的五座山峰隐隐相连,不间断地闪烁着青色光芒。
“这是五岳派山门所在。”胡金山轻轻拍拍高杰的后脑勺,向他解释道,“五岳派是我们清水国为数不多的修真门派之一,一千年前风光无限,曾一度统领清水国修真界,登上至尊位置,拥有数位元婴期修士。可惜——”
顿了一顿,接着,胡金山带着深深惋惜的表情道:
“中途遭遇几场巨变,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时至今日,已经没落到仅仅能够在清水国站稳脚跟的光景。”
“不过,”胡金山声音突地一扬,语速也快了一些,“阿杰,千年大派虽没落,但其修真功法自有独到之处,对普通凡人,甚至其他各派而言,吸引力依然是无穷的。”
高杰没有话,在他看来,胡金山送他来五岳派自有道理。
胡金山曾经跟他闲聊过,五岳派每隔十年的弟子海选,从高家村存在的那一起,方圆百里就从来没有谁选中过。
由此可见,做五岳派的弟子,有多难!
能够做五岳派的弟子,又是多少凡人梦寐以求的期盼!
能够进入五岳派修真,是方圆数千里甚至数万里的凡人认为最值得骄傲自豪的事情!
胡金山随手向正前方大殿抛去一枚玉简。
一道白光的弧线残影,迅速地在高杰眼前滑过,钻进云海深处。
也就几息的时间,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大殿方向传了过来:
“胡道友,请恕我有公务缠身不方便出迎。楚山在这先谢过胡道友四百年前的救命之恩。另外请胡道友放心,你举荐的高杰,我就先收为五岳派外门弟子了。方才我以神识详察过此子,他,唉,缺乏修真的灵根,只是个混灵根罢了,这样的凡人太普通,大街上随便去抓都是一大把。”
稍停,似乎是为了考虑恰当的用词,楚山放缓了口气,沉声道:
“倘若不是看在胡道友救过鄙饶恩情上,此子想进入五岳派,那是没有一点希望。”
楚山施展了传音入密的功夫,他的话,只有胡金山、高杰听到,至于其他人,若修为没有超过传音人数倍,休想听到一分半毫。
似乎觉得自己话得有些过,毕竟胡金山对他有救命之恩。
楚山停了停,再次缓了一下口气,郑重地做了一个补充:
“胡道友请放心,我会吩咐我的一个师弟唐彪,时时照顾着他的,此子一旦进入凝气期,我就收他做内门弟子。”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人,带着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从正面山峰飘然而至。
黑衣中年人面带恭敬,双手抱拳,对着胡金山道:
“晚辈唐彪,是掌门师兄楚山的师弟,见过胡前辈。掌门师兄吩咐,立即带高杰到外门弟子处报到,并让我传话给胡前辈,前辈内伤如今已经很重了,这粒保和丹可以缓解内伤发作时间,他能做的也仅限这些,即便如此,也是冒了极大风险,一旦被胡前辈的对头发现,凭如今五岳派声势,将很难抗衡的。”
“我知道,我明白,”胡金山接过唐彪递给他的保和丹,连忙道,“能够接收高杰为外门弟子,是这个孩子莫大机缘,也让我心生感激,再赠我这粒珍贵的保和丹,更让我铭感五内。请唐道友向贵师兄掌门转呈我的谢意,感谢他收下高杰,感谢他赠送保和丹。”
高杰刚要询问胡金山什么,因为从胡金山与五岳派掌门师弟唐彪的短暂对话里,他有太多的疑惑想搞清楚,有太多的问题想弄明白。
然而,高杰根本没有了询问的任何机会。
黑衣中年人大袖一甩,一团白光便迅疾地将高杰包裹而起。
他身体一动,顺着山峰径,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杰只是张大嘴巴,目瞪口呆望着愈来愈远的胡金山,迅速消失于自己眼前。
而胡金山好像也没有料到唐彪不发出一点信息就带走了高杰,只来得及将一个包袱扔给高杰,随着传去了一句话:
“阿杰,你要千万记住,此后行事心、心、心哪!”
胡金山在这些话的时候,方圆数里之内,只要有人,就都听得清清楚楚,仿若在他耳边嘱咐一般。
唐彪为什么这么快就带走了自己?
难道他和五岳派掌门楚山,担心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不成?
他们不肯耽误片刻,是害怕收了我高杰会给五岳派带来难以预料的灾难?
难道正是这个缘故,五岳派掌门才没有出来与曾经救过他的恩人胡金山见上一面?
难道正是这个缘故,楚山才关照他师弟唐彪,传话一结束,便马上带着我高杰离开?
即便是在防守森严的五岳派山门所在地?
这些都不是高杰这个一点法术都没有的普通孩子所能思考所能明白的。
他只为没来得及向胡金山发问以解除胸中疑惑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