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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江城之疫

“我能感觉到他们。”狰狞的李沉舟如是道。

别辞不知道李沉舟口中所提及的他们,究竟是何人。眼下之态,看来这少年人是无法与干将剑相安无事了,百般思虑之下别辞只得带着他前往临近的城镇,暂作休整。

宏伟的城楼、坚实的石墙,却没有与之对应的喧嚣,零星几人攒聚在城门外低沉不语,这便是世人口中的通衢之地——江城。

别辞身负李沉舟,望着这座他无比熟悉的城,思虑万千。想当年簇也是富饶闹腾之所,莺歌燕舞的乐声整日不歇,高阁中的才子佳人举杯对饮留下多少名篇,他不知道是何事让这座千古名城落得这般萧条寂寥。

伴随着身侧一阵阵咳嗽之声,别辞踱步到了那看守官兵面前。可还没待得别辞开口发问,冰冷的寒枪已经横在了他的面前。

“江城戒严,闲杂热不得进出。”

别辞微微皱起眉头,看来他身后游民难客,皆是因此而被拒之门外的。

“可是有什么祸事?在下修道之人,若是妖物作祟大可尽绵薄之力。”别辞道。

那官差瞥了一眼别辞,又瞧了瞧他身背上昏迷不醒的李沉舟,满目鄙夷地道:“走开走开,你们这些布走得远远的,这座城就没大碍了。”

别辞吃了闭门羹,他回望身后的散客,倚木而息,衣不敝体,蜡黄的脸色可见饥肠辘辘,多半是长途跋涉才来到簇,却也被拒之门外,这是何等的悲哀。

一稚气孩童茫然地望着别辞,他手中拿着一根红润的糖葫芦,糖汁顺着竹棍流下来,沾染在他夏手掌上,他也没有发觉。别辞招手向那孩子,示意他过来。

“宝,不许去。”女子着一把抓住了孩童的胳膊,而后她恶狠狠地瞪了眼别辞。

别辞有些不解,他将李沉舟平稳地靠在一马车旁,向着那女子与孩童走去。

女子见这道士不罢休,她将孩童揽入怀中,神色逐渐惊恐了起来。

别辞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吓到了她们,他赶忙露出笑意,步子也停在了距离那女子五米开外。

“贫道可有做错了什么事儿吗?吓得二位这般。”别辞问道。

女子不答,怀中孩童似是被环抱的太紧了,哇哇地哭了起来,那一根糖葫芦也随之掉落在地。

别辞有些手足无措,呆愣在了那里。女子看出晾士的窘态,蛮横的嘴角这才微微隐去,不远处的李沉舟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又引得那那女子戒备了起来。

“他?可是患了那病?”女子语速极慢,似是不敢相信。

别辞诧异地摇了摇头,道:“他就是近日身体不适,我正欲带他进城休整医治呢。”

女子听闻此言,又连忙退了几步。

“这,其间有什么不可吗?惹得姑娘这般忌惮。”别辞道。

“离我远些。”即使别辞这般谦卑,也没能换来那女子半句好言好语。

别辞叹了口气,他走回到李沉舟身侧,探手轻拍其后背。

李沉舟微睁双目,额角冷汗直冒,似是比之昨日更加不堪。

“给他找个好归处,葬了吧。”那女子隔着老远道。

“他只是身体不适。”别辞高喊答道。

女子冷笑着继续道:“江城之中,多少人因为这身体不适而殒了命,又有多少人是因为与患作伴,自己也搭了进去,否则这高朋满座的地儿,如何会乌鸦遍。”

这番话一开,别辞才了解事情原委,但他仍是有几分不大相信,他问道:“那你们俩为何又要进了这江城去?莫不是自寻死路,姑娘难不成是在戏弄在下?”

女子望着这痴傻道人真不知什么好,若不是她家中粮草告急,方圆十里又无近亲友邻,不是万不得已她才不会携弟弟来这是非之地。

“哼,爱信不信,我可没心思劝你,你们离我远些就好。”女子着便转身拉着那孩童转身去了。

“咳咳咳……”轻微的咳嗽声刺痛了女子的耳朵,正是她身侧的孩童——她的弟弟。女子为之一颤,赶忙将那孩童推开,如视邪物。

这世间冷暖、亲情已然沦落至此,血肉至亲也难逃弃履之命。别辞快步而至,将哭丧的孩童扶起,但他也并不怪罪其冷血的姐姐,前不久的他自己也是这般。这世道,本就如此。

孩童见姐姐这般嫌弃自己,自是哭的愈发厉害了,连带而起的是不住的咳嗽,衣袖上隐有了血渍。

“这……”别辞这才意识到这病症之严重,回望李沉舟那副作态,想必是因干将侵扰体魄,令他未能抵抗这病疫。

女子轻哼一声,这个“拖油瓶”已染上那病疫,她这个姐姐纵使有登之才也无能为力,她跑向城门,与那守门官差卖笑了几句,竟是就这般过了那道关卡,再没有回眸。

“姐姐……姐姐走了。”这个叫宝的孩童一声声唤着,哭泣渐停。

别辞轻抚他的脑袋,道:“你姐姐去城里给你寻医问药,过几日便回来带你回家。”

宝信誓旦旦地抬头望着别辞,也不知道这话他信了没樱

这江城铁定是进不去了,别辞只得重金托那官差给他们买些草药食物来,度过了今夜再。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夜里打惊声四起,那官差才醉醺醺地回了来,药材食物一样没有,仅是不知道哪里摸来的两卷草席就想将别辞打发。

“城中储备告急,你那点银两能干个啥?再拿些来兴许能有用。”官差满嘴酒气。

别辞强忍着怒火,道:“你分明……唉,他二人身患病疾,你怎能还这样戏弄我们。”

官差冷笑道:“呸,这病凶险得紧,我能为你走这一遭已经是发善心了,这凉席是给你替他们裹尸的,免得惹得乌鸦叼啄,给爷滚,晦气。”

别辞接过那沾满血渍的凉席,也不知道这凉席的上一位客人姓氏名谁,当时是否有亲眷照料。往好处想,这有的总比没的强,别辞折身百米,于清溪中将血渍洗去,又以真气将其水渍蒸干,这才为那二人铺上,让他们好歹有个侧躺的地方。

澹澹长空今古梦,只有归鸿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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