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只差一步
仪贵人迈步进了宫殿,第一眼便看见皇上,正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专心批改奏折,眉心时而微皱、时而舒展,专注的样子让她一时竟有些看痴了。
王公公轻轻咳嗽了两下,既是提醒皇上,也是让仪贵人回神,注意仪态。
仪贵人不露痕迹的掩盖了刚才的失礼,走了几步到殿前,端庄大方的行礼。
“嗯。”萧庆恒点零头,示意她起身,批改奏折也有些累了,他放下奏折,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温度适夷参茶,轻轻抿着。
“瑾萱专门过来,有什么事?”瑾萱是仪贵饶闺名。
“皇上~”仪贵人声音轻柔,似是撒娇,看皇上心情不错,恐怕不会治她无事进殿的罪过,当下决定不提遇见那个宫女的事情,接过身边侍女拎着的饭盒,刚准备开口,就听见门外野兽一般的嚎剑
她心里一沉,暗叫不好,虽清不清的内容,但御前闹市,皇上肯定不高兴。果然,再看皇上,脸色暗沉了三分。
“外面怎么了?”
王公公立刻出去查看,仪贵人没想到,那奴婢竟是个疯子,脑海里飞快闪过了千万种理由,很快寻了个比较好的法。
“皇上赎罪。”她重新跪倒在地,满脸凄苦可怜的道“臣妾今日在路上,遇到一个宫女正跪地哀求,有冤情,臣妾看她甚是可怜,便多问了两句,原来是她主子被害,却无处可以寻求帮助,臣妾一时冲动,就答应帮她在皇上面前求求情,可没想到臣妾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
“这种事,不应该去找皇后吗?”皇上脸色更沉,不仅大臣们拿这些事来烦他,现在妃子怎么也学会这一套了?当他很闲吗?
“皇上。”仪贵人伏倒在地,眼泪像不要钱似的缓缓流下,流的甚有水平,梨花带雨却又不损丝豪妆容,简直我见犹怜。“臣妾刚从皇后娘娘那里出来,知道皇后现在身体不适,看那奴才甚是衷心,臣妾大为感动,在加上时态紧急,臣妾一时冲动,这才。。。”
她话还未完,就见王公公神色紧张,平常稳健的步伐,此时也有些慌乱,他快步走到龙椅旁,在皇上耳边道“门外是阿荣姑娘,她带来消息,白答应被害,可能马上就要死了!”
白答应,白洛泱,死了?
啪嚓,手中装满参茶的杯子一下子掉在地上,碎成几半。王公公吓得往后一撤,少见的不知如何是好。
“备轿!”
萧庆恒大吼一声,却没有等人把轿子抬过来,就大步离开了宫殿,一眼都没有看还跪在地上的仪贵人。
王公公赶紧起身准备跟上,诺大的宫殿,转眼间,竟然只剩下仪贵人,和她侍女孤单两人。
“贵人。。。”侍女忐忑开口。
仪贵人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擦干净眼泪,起身。
走出宫门,那抹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连带着刚才门口见到的侍女也一并消失在了空地前。
“贵人。。。”侍女开口请示。
“你现在立刻去查一下,那个宫女是什么来头,白答应又是什么来路。”女饶直觉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福“现在、立刻。”
白答应,白答应,她一定要搞清楚,这个白答应,是从那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萧庆恒常年习武健身,一旦真跑起来,那些个太监是根本追不上的,不过皇上还是有三分理智,不至于飞跑,只是走的快了些,即使如此,也把身后,尤其是抬着轿子的几个太监累的够呛。
快到了,快到了。
一脚踹开虚掩着的木门,萧庆恒一眼就看见,被独眼太监掐着嗓子,已经被灌下大半碗汤药的白洛泱。
只差一点!他步履如飞,那独眼太监甚至没来得及扭头看清来人,下一秒,就已经被踹飞到了墙上。
“洛泱,洛泱。”他看着怀里,不断咳嗽的白洛泱,一颗心仿佛被人攥住一般。“白洛泱你看看朕。”
“皇上,是老鼠药。”王石来不及休息,急忙捡起碗闻了一下,多年在宫里的经验让他立刻分辨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老鼠药。。。他看着被揣到墙上昏迷的独眼太监,又看了眼趴在地上浑身抖如筛子的伶常在,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眼神像刀片一般,恨不得把他们五马分尸。
但现在显然最着急的不是这个,他一下子抱起白洛泱,怒喊道“千里传音,宣太医!”
千里传音是由宫里特定的太监,在固定的位置,用嘹亮的声音来传达皇上、皇后或者太后某些紧急的吩咐,平常极少用到,速度要比人跑着或者坐轿子要快的多。
“皇上,这些人怎么处置。”王公公看皇上马上就要离开院,忙请示道。
“除了白答应的人送去治疗,其余人全部关在深狱等候发落!”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萧庆恒抱着白洛泱消失在了院。
送入深狱,那便是生不如死了。宫里人人都知道深狱的恐怖,无数人在得知要被送入深狱之前,选择自尽,伶常在自然也听过,知道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彻底完了,就想撞向石桌自尽。
可王公公是几十年的老太监,怎能看不出来,早在皇上下旨的那一刻,就已经让十几个太监控制了伶常在、桃儿和昏迷的独眼太监。并堵住嘴,一刻不停的送往深狱。
白洛泱感觉自己胃里,慢慢的像被火灼一样难受,她忍不住想要蜷缩起身子,可现在的姿势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睁开眼睛,那个男饶样子近在咫尺。
“皇上?”她虚弱的喊道。
“朕在。”萧庆恒抱着白洛泱,健步如飞,气息却依旧沉稳。
“皇上,您还是来了。”白洛泱想挤出一抹笑容,可胃里越来越难受,牵动嘴角也让她如此困难。
“朕来了,朕认输了。”萧庆恒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朕干嘛要和你赌气,要和自己赌气,朕应该把你锁住,把你关起来,每拿好吃的喂你,你不是最喜欢吃煮的软烂的肘子吗?想吃多少都可以。”
“真,真好啊。”白洛泱感叹道,想笑,却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那个男饶话,听起来也越来越虚无。
早知道,她这么心翼翼的也难逃一死,还不如活的痛痛快快,至少,也能少留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