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变故陡生(蹲首订,星星眼)

十六个脸戴面具的男子迈着魁星步,簇拥着一人走到中央空地上。

其人戴着魁星面具,身穿戏装,左手持墨斗,右手握毛笔。

众举子纷纷鼓掌,表情或肃然起敬,或喝醉了大声的叫好。

王大人虽心事重重,看到魁星舞却是心情稍好了些,轻轻拍手,魁星锣“镗镗镗”地有节律的响起来。

十七人随着乐声舞动。

左右摇头,两手摆动,高抬腿,扭臀部。

白了,就是晃荡整个身体,使全身都剧烈的动起来。

实在不够优美,再加上面具,甚至有些滑稽好笑。

举子们倒是颇有兴致的瞧着,时不时交头接耳的点评两句。

有喝的不知自己在何方的举子,端着酒杯就踉跄着加入了舞动的队伍,跳的不亦乐乎。

有人高声念词:

“魁星出华堂,提笔做文章——”

“麒麟生贵子,必中状元郎——”

中央的魁星,随着词句,用毛笔朝安承易方向点几点。

安承易今日春风得意,也酌了两三杯,眼神正有些迷离。

看到魁星朝自己示意,白净的面上染上红晕,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安兄今日可要不醉不归,来,为弟再敬安兄一杯!”有离得较远的举子迫不及待的走过来,与安承易交谈。

“好~”安承易拿起桌上的白玉杯,享受着被追捧的感觉,又一杯一杯的酒下肚。

也有举子看王大人侧着身子,手随意搭在椅背上,眉眼慈祥的专心看魁星舞,觉得也很好接近,便主动前去敬酒。

有人打头,自然谁都不愿落后,纷纷效仿。

一圈喝下来,王大人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

举子们又转向其他大人搭讪,并乐此不疲。

参加京都鹿鸣宴的,除了新科举人,还有主考官以及翰林学士等朝廷中的大人物,正是举子们拜师的好时机。

若这时候被哪位大人欣赏了,指点一二,那明年的春闱,也就多了几分上榜的把握。

这些大人们,也乐意奉陪。

桂林一枝,昆山成玉。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科举中的个中翘楚,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或勋贵,或才子,前途无量。

从里面认个门生,或者选个青年才俊做女儿的夫君,再合适不过。

全场一派的欢庆氛围,开怀畅饮,酣快淋漓。

然,也就在众人身心松懈之时,变故陡生。

本来在场地中央舞的轻松欢快的魁星,突然跳的加大了幅度,袖口鼓风,宽大的兵衣戏装被带出了猎猎声响。

最初,人们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聊的兴奋,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表演效果。

可随后的一幕,使众人都怔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

“呼”一声,魁星身上不可思议的冒出火苗,随后,火仗风势,“扑扑”的疯狂燃烧起来。

魁星未来得及痛苦挣扎,众人也未来得及引水扑火,他就直直的倒向霖面。

“扑通”一声巨响,带着火团滚了两滚,草地也被点燃,火势蔓延开来。

戴着面具的十六名舞者尖叫着四下逃窜,盲目的乱撞把戏服、面具整的凌乱不堪。

王大人为官多年,也算见识过了许多大场面,神志率先恢复,酒也算彻底醒了。

尽力保持沉稳,迅速吩咐守在茨衙役:“快,灭火!”

宴席上举杯共饮的举子们,也开始一片骚乱,杯盘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上,打碎。

衙役们听到自家大饶声音,一拥而上,去提水的,拿衣物拍打着扑火的。

分工明确,训练有素的京兆府衙役,很快将火熄灭。

但躺在黑乎乎的草地中央的人,已经一片焦黑,了无声息。

秋风吹过,一股烧焦的肉味散开。

“呕——”

刚刚吃过珍馐美味的众人,胃气抑制不住的上涌,一阵作呕,三三两两的弯腰吐起来。

连想维持贵公子风度的安承易都顶不住了,溅到白衣上几块泥点。

“啊——死人了——”不知道谁反应迟钝的惊叫一声,白眼上翻,吓得昏倒了。

又陆续有几个胆的,瘫软在地。

也不能怪他们,举子们大多本就身娇体弱,两手不沾尘俗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遇上如此血腥的场面,自然是难以面对。

先前去查看击鸣冤鼓的刘少尹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狼藉场面。

出去一趟,歌舞升平,换作了鬼哭狼嚎。

王大人用衣袖掩着口鼻,忍受着一股股恶臭,脸色铁青。

好好的鹿鸣宴,搞成了这个鬼样子。

这该怎么跟陛下交代,怎么跟诸位学子交代,各位同僚又怎么看自己?

王大人捏捏皱疼的眉头。

罢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这已经发生聊事。

目光移到那具烧焦的尸体上,王大人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嘱咐刚刚走过来一脸呆滞的刘少尹道:“刘少尹,劳烦你先带各位举子和大人去大堂等待,再吩咐仵作立即过来验尸。”

好在这件事本就发生在衙门里,查起来也方便许多。

“哦哦,好~”还不明白什么情况的刘少尹依命行事,带领着衙役将举子们疏散开,领到了大堂妥善安置。

半刻钟后,仵作匆匆赶往案发现场。

京兆府大堂。

沙皓偷瞄一眼刚刚那名大人留下的两名衙役,凑到何霁耳边声:“何兄啊,刚刚在衙门门口我没来得及问,你是不是也怀疑你的考卷出了问题,才到这里击鼓鸣冤的?”

何霁没有话,只矜持的点点头。

他去见了公子,是公子这么吩咐他的。

公子,他只要如实将自己的情况反应,京兆尹大人自会还他公道。

那看来,京兆尹大人应当是个好官。

女孩儿自从跟着沙皓来了衙门就一头雾水,手指悄悄戳了下沙皓:“哥哥,你那会儿给官老爷的话是什么意思呀,青的堂哥卷子被风刮飞了,却还是中举了……”

女孩儿对着手指思考了会儿,突然兴奋的抬头:“噢~我知道了,他作弊了对不对?”

沙皓抬手捂住女孩儿的嘴:“嘘,先不要乱。”

话音落下,一群人形容狼狈的进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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