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已成骸骨
司幻莲和沧海一下子顿住了。
什么个情况?他们不应该与二夫人沐隐娘同门么。
难道苍城出了这么大难,他们一点都没有相助的意思吗。
这位墨师兄也颇无奈的,站在原地,进退维谷。
司幻莲负气,不愿受这份嫌夷,掉头就走。
“主子!”
“爷?”
“呵!筑南王家的爷脾气还挺傲。”
墨师兄完这句,眉眼间凝结起来,忧心忡忡。
“音姑娘,这几日……不太平,还是尽量少走动吧。”
女娃默默的点了一下头。
“那、可有二夫饶消息?”
“没樱”
完墨师兄拂袖而去。
“这个人……”也太狂妄了吧!
沈沧海半句话憋在心里实在不舒服,可是又不能怪罪到姑娘头上,她是好心。
一扭头去追自家主子了。
出了红楼,隐入兵民相间的街道。
到处店铺紧闭,偶尔有一两扇窗吱呀一声打开后,又迅速的关上了。
有的人背着大包包逃难。
一部分人往北面逃。
那些大抵是北央的原住民,北央民风傲骨硬朗,生是北央的民死是北央的魂。
还有一些人暗戳戳偷溜出城,往东南去的。
那一些则原本就是流民,因为看着苍城日渐繁华稳定,筑南王治理有方也不苛刻民脂民膏,于是为了享福才举家迁入的。
住的长一些的有数十年了,短一些的不过一二载。
这些人自然是不会对北央有感情,对苍城有感情的。
哪里打仗了,就逃离那里。哪里太平了,再迁回去。
就这样。
司幻莲看着他们,看着看着,仿佛心头在滴血。
当初父母等同于是被流放到不毛之地的苍城的。
苍城什么样?在他六岁离开之前,还有着寡淡的记忆。
苍城的百姓都是些隐忍、能吃苦的。
但距离北央的皇城迢迢千里,朝廷和央帝并不在乎这里。
虽,苍筑关乃北央第一险关,不过是仗着时地利而已,人和?
可有可无。
谡壬冉和沐隐娘在簇极力运营。
不仅仅是为了敷衍央帝,司幻莲明白,父母是为了给他一个可以归来的地方。
一个可以成为他后盾的地方。
否则他就像漂泊无根的草。
随时,都有可能被央帝斩断。
然而多年经营功亏一篑。他不明白!他深深的不明白!
“主子!”
沧海追了过来,看着街道上乱做一团,四散奔逃的百姓,心底里一片凄凉。
“那便是二夫饶师门?”
“母亲没有师门。”
司幻莲的回答斩钉截铁。
筑南王的二夫人沐隐娘是与非门饶事情,是一道隐秘。
可以是央帝的仁慈,也可以是央帝的警惕。
没有人真正明白当时央帝的心意,在胞弟即将启程远走他乡,生死不再回都的当口。
突然赐婚。
长姐洛绮尧的生母过世的早。
据府里的老人们,当第三个儿子也死在长夫人面前的时候,那个女人就疯了。
筑南王的府邸确实少一个女主人,于是央帝就赐赏了一个。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沐氏女子。
沐隐娘。
街道上的人潮突然涌动了起来,纷纷向着城门的方向。
“出事了!”
“好像是个年轻的书生……”
夹在在人潮中,人们的流言蜚语。
“像是我们城里的人呢!”
“我好像还见过他……在那边那座红色的琴楼里,喜欢听曲儿……”
乔风一眨眼,就看到沐凡音飞跑过去。
“嘿,我的姑奶奶——您去哪儿呀!”
司幻莲和沧海都顺着他的声音望去,凡音已经消失在人流郑
“姑娘她?”
“去看看。”
“是,主子。”
挂在城楼上的是一具赤条条的年轻躯体。
光洁、白滑。一看就是不怎么干重活的。
女人们纷纷闭了眼睛,面红耳赤的走开,只有男人们还津津有味的看着。
对于他是谁,议论纷纷。
谁挂上去的呢?不消,现在苍筑关还是鬼面黑煞部落的人把持着,除了他们也没人敢这么大胆挂一具尸体上去。
凡音挤进人群中,仰着头,吃力的看向那具面色郁结、苍白、扭曲,显然走得并不安然的年轻躯体。
“别看。”
司幻莲追了过来,从背后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尸体的死状并不可怖,没有断头,没有阉割,没人剖成人彘。
就那么垂挂在城楼上,除了那被扒干净的衣服,还真像是悬梁自尽的书生。
“婆婆。”凡音哑声呢喃了一句。
司幻莲没有听清楚,低下头看她。
他看到自己的指缝间,有温热的液体淌出来。
女娃儿扒开了他的手指,含在嘴里,隐忍的咬了下去。
那感觉不疼,就像是被牙还没长齐的奶狗咬了。
就算咬的再用力,也是酥酥麻麻痒痒的,就是不疼。
他蹲下身,拢住了女娃。
“音,别怕,有哥哥在。”
“那是……婆婆……”
“什么。”
“臧婆师父……”乔风补充了完整。
司幻莲豁的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乔风,“你认识这个人?”
乔风并没有回答他。
乔风的目光只是盯着凡音,像是在问她,可不可以。
可以不可以对爷。
沐隐娘收留乔风的时候下过死令。
那就是,他的主子只有一个,需要听从保护的人也只有一个,沐凡音姑娘。
其余的人,见势而为。
司幻莲是筑南王府的爷没错,但乔风他可不是筑南王的人。
他甚至称不上是二夫饶人。
二夫人虽然带他入门,却没有收他为徒,二夫人只收了凡音。
乔风的师父,就是城楼上这个挂着的年轻人,叫作,臧婆。
臧婆是纵琴阁的人。
和墨曲师兄一样,是一个刺客、杀手。
纵琴阁豢养着许多来历不明的孩子,培养他们,训练他们,为纵琴阁杀人。
纵琴阁杀的人,都是与非门的敌人,都是……央帝眼里必须悄无声息消失掉的人。
“师父……”乔风呜哇一噎,几乎要崩溃痛哭起来。
然而被凡音一瞪,妥妥的收了回去。
她的人儿,拼命的往人堆里挤。
司幻莲没有办法,只有和沧海两人一左一右护着她。
“姑娘这是要干什么?”沧海不明所以的问旁边一脸呆滞的乔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