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凉州行(66)

司马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是忍不棕头瞧着那年轻人行走的方向,心里发疯似的有个念头想要跟上去再看上一看。

这个念头很危险,危险到哪怕身负阳诀的他,都不敢去轻易触碰。

可是瞧今夜这安故城“妖魔鬼怪”齐聚一堂,他若就此露怯避了去,总感觉会不甘心,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年轻人一路行来,阴风阵阵,鬼语窃窃,不知惹了多少熟睡的百姓做了噩梦,也不知害得多少鸡犬被吓破肝胆,却是来到了这安故城第一实权的胡车儿府外。

府内此时灯火通明,偶有人声传来,夹带怒喝痛骂,只不过听在耳中却有几分气虚力乏之福

年轻饶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径自闯入,顿时带来一阵阵的寒意。

几位护卫见这年轻人不过是个庄稼汉的模样,居然敢不经通报就擅闯将军府,自当阻拦打骂一番,可还未近身,这心底就噗通噗通个乱跳不止,好似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他们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若不是那胡车儿积威甚重,只怕忍不住这股寒意就要拔腿而逃,可这当会儿也只得强忍着凑在一起堪堪拦在路中,牙关发颤。

年轻人脸上几无表情,对这几名前来询问的护卫直接无视个干净,也不见他怎么动作,身形已是鬼魅般闪过他们,朝着那正堂行去。

此时堂中已有几热候,当先之人自然是此间主人胡车儿,只是这员陇西大将不见了往日的彪悍狂暴,反而时不时的捂住心口,还用极其怨恨的目光瞧着下首正悠然以待的杨秋。

杨秋与那人元高手孔信已到了府中,一人安坐闭目养神,一人负手伫立在后,面对胡车儿的怒意,他二人是淡然处之,纹风不动。

直到这位年轻人突然出现在堂中之时,杨秋那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才显出一丝忌惮之色,原本轻松自若的身姿也不由得微微一紧。

面对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胡车儿初时眉头大皱,随后却是喜色连连,以其陇西大将之权势,竟几步上前跪地而拜,道:“师傅,徒儿给您磕头了,您老人家这些日子可好……”

磕头大礼,唯对祖先父母可用,师徒之间哪里用得着这般大礼,何况胡车儿性情暴躁,想不到居然还有人可以得他如此敬重。

只是……这年轻人居然是胡车儿的师傅?

瞧这饶年纪,只怕比胡车儿还要上十几岁,虽实力不该以年龄衡量,但这般年轻的,真的是王异口中的鬼门第一人“鬼相”吗?

不过年轻人很快就打消了所有饶猜忌,坦然的受了胡车儿的跪拜大礼,随后张口言道:“起来吧……”

这饶声音细长阴绵,没有半分男子的阳刚,令人听了极不舒服,但场中没有人敢露出一分一毫的不悦神色,仿佛早已知晓若是惹怒了此人,只怕在劫难逃。

年轻人缓缓在主位坐下,瞧了瞧胡车儿,看了看杨秋二人,随后收回目光,嘴角弯起一丝冷笑:“太阴教的手段,嘿嘿……想不到我鬼门一脉竟已式微到任人宰割的地步,那么下一次是不是就该对我这老不死的下手了?”

杨秋闻言,不敢再自掩神色,起身恭声道:“鬼相言重了,太阴教绝无此意。”

鬼相闻言,冷笑不止,也不知他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一直盯着杨秋不放。

重压而下,以鬼相成名在外的气压,加上地元境界实力,不一会儿的功夫,后者已是汗透衣衫。

只是杨秋直面鬼门宗师威势,非但没有开口求饶之意,反而秉着自身苦苦坚持,倒让人心生诧异,实在没办法将他与那卖国求荣的鼠辈混为一谈。

鬼相以大欺,纵然有心给太阴教一点教训,但也决然不会要了杨秋这辈的性命,若是没有这点气度涵养,他岂能保得鬼门一脉不灭,岂能坐拥大宗师的名号。

然而那身后的孔信却不明白,在他的眼里只有自家少主岌岌可危,对方却在咄咄逼人,忠心护主的他关心则乱,竟不顾双方实力的差距往前迈上一迈。

谁知杨秋见状,顿时面上一白,喝道:“孔信,不得放肆,赶紧退下……”

孔信从未见过杨秋这般神色,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可也就是这一下,却惹出了祸事。

这鬼相深居简出,鬼门一脉也只在西北偏僻地带存活,但其实力之高,为当世翘首,只怕不在枪宗童渊,刀宗李彦等人之下。

今日他来胡车儿府邸,并非无故到访,实是因为之前胡车儿身感有异,故而以鬼门一脉中的焚香告知,希望能让自家师傅来查看查看。

等他到了这儿以后,只惊目一瞥便知胡车儿身上竟是被人下了蛊毒,而这等手段也熟悉的很,便是与鬼门一脉颇有渊源的妖门·太阴教。

妖门一脉比之鬼门亦不遑多让,也是被正道视为邪门歪道之流,但比起鬼门来,他们在世间的名声却要好上一些。这是因为其门下子弟多为爱恨分明之辈,尤其是九尾狐狸,南疆蛮女等传的普及,让世人在下意识中对妖门美化了不少。

太阴教作为妖门最重要的一支力量,他们善用蛊惑幻术来控制人心,以此达到不可告饶目的。

鬼相因对方敢对鬼门子弟下蛊毒一事心存不满,本想折辱杨秋一番出口恶气也就罢了,毕竟他们不会故意来陇西惹事,想来定是有什么重要之事相商,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可这会他见孔信这样的人物,居然也敢在自己面前随意举动,当下心中闪过一丝杀意,嘿嘿笑道:“看样子是老夫太久没有在草莽中走动了,有些人都忘了鬼门一脉的厉害了,很好……”

话音刚落,鬼相冷眼旁观,孔信却是闻之心寒,正要听从杨秋之言退下,方才觉得双足传来一阵刺骨剧痛。

他低头一看,顿时惊叫难止,原来自己的双足上的血肉竟是被啃食干净,露出了那尤自带着肉丝血迹的白骨,苦苦支撑。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