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吊睛白额大虎

江晏清静静地看着眼前男子,他的眉眼不像江景和般和煦,也不似墨韵离般冷漠疏离,而是温柔的想要让人沉沦。

他虽然看上去像是轻松快乐的,但藏不住一丝悲伤。

“你也有伤心事?”江晏清没打算深究他的身份,别过眼淡淡地问。

谌牧远像是有些吃惊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是啊!”完冲她笑了笑。

“吧,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不回家,在这哭什么?”谌牧远看向边皎皎的明月。

江晏清一听,又慢慢双手抱膝,低低道:“我不想回家。”

谌牧远眉毛一挑,不想回家?

“为何?有人欺负你?”

江晏清摇摇头:“无人欺负我。”

“那你?”谌牧远放软了声调,怕又惹得她伤心,于是轻轻问道。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是谁?”江晏清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

谌牧远觉得有些啼笑皆非,这人莫不是傻了?但又看着她几分认真的眼神,谌牧远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才明白她意欲所指。

他是谁?

他是谌牧远,西戎二皇子。

“我以为我是江昭昭,但有人告诉我不是。”

“我又以为我是江晏清,但现在看来是我搞错了。”

江晏清看着平静地河面慢慢地着,而一旁的谌牧远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朗风清,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他当日和皇姐到了九引楼,却不曾想在门口碰到了孟楚越,孟楚越看他们二人服饰举止不像是盛安的人,于是便招待他们去听风楼尝了尝盛安最出名的几道菜。

本来二人无意透露身份,但孟楚越心思细腻,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虽不知道他们的来意,但愿意竭力帮助他们。

殷勤的让姐弟俩有些不知所措,但又想着,若他真的愿意出力相助,自然也是极好的。

一来二去,便知道了孟楚越在九引楼的计划,谌牧远不想插手,但谌安叶却觉得为表诚意,顺手设个局引君入瓮,也未有任何不妥。

看着江晏清从一个局跳进另一个死胡同,却以为自己走出生门,谌牧远有些动容。

人生如棋盘,总是看似走出,却无往不在其郑

福祸相依,亘古不变的定律。

“你就是你,不是任何身份代表的你。”谌牧远悠悠道。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一时无话。

……

千丈谷。

幽静宽阔的山谷中,有一行人拉成了长长的队伍正走着。

一个背着大刀的中年壮汉看了看身后走的拖拖拉拉的队伍,不免有些生气。

“你们给我走快些!”一声怒喝。

身后每个人都提着几个大笼子,队伍前面的人都坐在马车,后面拉着几个大笼子,越往后的人因着困意袭来,便也不想走了。

听到老大的呵斥,也就只是步子加快了半分罢了,却不知怎么的,一阵大风吹过,笼子里的东西,都开始躁动起来。

借着月色勉强可以看出,是不同的动物。

大大的笼子里有豹子、狐狸、野兔、灰狼、野猪、雪兔、狍子、獐、榛鸡、山鸡等。

他们正是要将这些野兽们送到秋闱的狩猎场里。

突然,一阵虎啸响彻整个山谷。

霎时间,原先低声呜咽的动物都不敢出声,像是被这霸气的咆哮吓到一般。

在队伍的最前面的大铁笼子里,一只身形庞大的野兽对着皓月张开了血盆大口。

定睛看去,是只吊睛白额大虎。

他们运送野兽选择晚上赶路,一是白可能路上会有些长途商人,怕吓着别人,二是白动物们都要进食,停一会走一会,时间便耽误的多。

“快些!明早前我们要到安宁山。”运送的头子又大声吆喝着。

远处的山头上,两个铜铃般大的东西散着幽幽的绿光。

那东西低低呼噜呼噜了几声,突然站了起来。

月光泻在它身上。

它的毛色呈棕黄色,全身满有黑色横纹;头圆、耳短,耳背面黑色,中央有一白斑;四肢健壮有力;尾粗长,有黑色环纹,尾端黑色。

是一只虎。

“大风,看你的了。”有人伏在它身上轻轻地着,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老虎像是极其享受一般,像那人手心拱了拱。

阴风吹过,百兽抬头。

它像一阵疾风一样冲下山头,向着队伍奔去。

笼子里的动物像是感受到了危险,纷纷想要冲破牢笼奔命。

“嗷——”一声雄浑的虎啸直击云霄。

声吼如雷,风从而生,百兽震恐。

队伍里的人一听从另外的地方传来虎啸,吓得冷汗涔涔,哆哆嗦嗦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只大虎正慢慢向他们走来。

“啊啊啊啊——有老虎!有老虎!”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整个队伍乱了套,笼子里的动物装的笼子砰砰的响。

所有人丢开手里的笼子,瘫倒在地上,惊恐万分地看着老虎离自己越来越近,吓得抬不动腿,呼吸停滞了半分。

可那只老虎压根对他们没兴趣,却直直地向关在笼子里的吊睛白额大虎走去。

笼子里的老虎像是觉得地位受到挑战一般,开始不安地刨着笼子,想要出去跟外面的那只好好大战一场。

大风停住脚,四目相对。

“嗷——”两声接连的虎啸贯斥山谷,山谷有回声,如雷声般惊饶声音久久不去。

众人这才看清那老虎身上还坐着一个少女,大约十几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双马尾,穿着一身紫衣短裙,光洁腿露在外面,脚踝和手腕处都带着环铃,叮咚作响。

看打扮,不是盛安的人,倒像是西戎来的。

“姑娘,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为何放虎吓人?”

少女低低笑了一声,又伸出手摸了摸老虎的额头:“大风,停下。”

那只上一秒还威风禀禀的老虎,下一秒就变得像猫一般温顺,闭着眼蹭了蹭她的手。

一群人已经看傻了眼,这是……这是?

她拔下发簪,直直地向笼子里的老虎脖颈扔去,众人皆是惊呼,不敢话。

血色喷涌,染红了牢笼。

那老虎痛的在笼子里翻滚,不停地低声呜咽,似极其痛苦般。

少女跳下虎背,向领头的人一步步走去。

铜铃声叮咚作响。

那人本是轻巧地笑着,却让人觉得像厉鬼般恐怖。

“死了。”少女的声音如黄鹂般娇声婉转动人。

众人皆不知所指,却听到笼里的老虎长啸一声,再便是重重倒下撞击笼子的声音。

所有人惊恐万分,她用一根簪子杀了老虎!

“只有这只了。”她笑着拍了拍身旁大虎的身子道。

……

九引楼外有一只八哥在谌安叶房间的窗外盘旋着,迟迟不肯落下。

“乌?”听到窗外有东西扑腾翅膀的声音,便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探出头看了看。

那只八哥看到窗户开了,兴奋地又在空中转了转,这才猛地钻进房间。

谌安叶又看了看窗外没有人,才将窗户重新掩上。

回头便看到八哥站在自己的书桌上,好奇地东张西望,圆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

谌安叶笑了笑,伸起手,八哥便轻巧地张开翅膀飞了两下,又停在了她的手上,亲昵地啄了啄。

她又轻轻从它脚上取下一个铜筒,细细地就跟筷子差不多,只是比筷子短,一节手指般长。

谌安叶拿龙子放在地上,为它装了些水,八哥开心地连忙去喝水了。

她慢慢从筒里抽出一卷纸条。

上面写着:以假替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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