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布局

谭府。

昨夜刘太医派了个太监去宫门外告诉谭信,谭冬月惊吓过度晕倒了,告诉他女儿没事,一大早才把女儿送回来。

“爹!”谭冬月跑着扑进谭信的怀里,委屈地开口。

“月儿,到底怎么回事,你可不许瞒我!”谭信无奈地用手刮了一下谭冬月的鼻子,宠溺地问道。

“爹,你坐下慢慢听女儿讲。”着把谭信按到椅子上,替他倒了杯茶。

......

“还有这样的事?”谭信隐隐怒道。

他没想到昨夜宫宴上大方斯文的江大姐竟然还敢出手伤人?他一向和江晟渊政见不合,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很多时候他的不满也就只能憋在心里,如今女儿也被欺负了,他可咽不下这口恶气。

谭冬月眼里浮起一层雾气,“不过我可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爹你放心。”虽是柔柔地开口却阴狠无比。

“哦?月儿有主意了?”谭信满意地喝了口茶看向自己的女儿。

自家女儿从冰雪聪明,算是个沉稳的性子,但骨子里却是韧的很,如今被欺负,又怎会善罢甘休?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月儿一直没有告诉爹。”谭冬月脸颊染上一层嫣红,欲语还休。

看见她这般娇羞的模样,谭信心下了然,“月儿可是看中了盛安那位公子哥?告诉为父,让爹帮你打探打探。”

“那我了,爹可不许笑话我!”

谭信摸着胡须哈哈大笑,“这般扭捏作态,你若是不,爹可就走了!”罢佯装要走。

谭冬月见状连忙拉住谭信,“爹!我!我便是!”娇嗔道。

“那你倒是哪家的子有这么好的服气?”

“四皇子,孟楚澜。”谭冬月的头越埋越低。

四皇子?谭信倒是楞了一下,四皇子最近春风得意,对于河西水患一事的看法也格外独到,长得也是仪表堂堂、丰神俊逸,年纪也跟月儿相仿,这么看来,倒是一段良缘。

谭信笑的眯了眼,“我家月儿果然有眼光,好,爹定当全力帮你!”

谭冬月喜笑颜开,“谢谢爹~!”

醉仙楼。

江晏清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走向最靠里的厢房。

轻轻叩了叩门,“有人吗?”又礼貌地问道,但是没有人回答,江晏清又不好直接进去,虽然这老鸨是温覃南的人,但贸然进去还是失礼。

想了想,决定在门口等打杂的厮问问那老鸨去哪了,于是趴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上百无聊赖地往下看。

突然一阵琴声飘进耳朵,绵长悠远,让人听得竟有些着迷,江晏清不知不觉地朝琴声的方向走去。

好凄惨,好像是极度的悲伤,怎么会有人在这座纸醉金迷的青楼弹出这样的曲子?

江晏清的脚步停在一个房间门前,琴声戛然而止。

犹豫了一瞬,轻轻推门进去。

三楼房间外的人像是有些好奇,招来身旁的侍卫,指了指她进入房间的旁边。

“把那个房间包下来,我过一会就下去。”

......

看到面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江晏清有些发愣,她以为怎么都是个饱经风霜、看破世事红尘的中年人,却没想到如此年轻。

“姑娘有事吗?”女子有些迟疑地问道,连忙擦了擦挂在脸上的泪珠。

“听姑娘的琴声,像是有很重的心思?”江晏清忍了忍还是问出口。

“不用担心,我是被你的琴声吸引来的,不是坏人。”

女子抿了抿嘴,像是努力在平复心情,起身越过江晏清将门关上,又回头看向她:“姑娘请坐。”

江晏清微微颔首,那女子坐到贵妃榻上,娓娓道来。

桌上的香炉的青烟冉冉升起,直到香炉里的沉香已快燃成灰烬,女子才讲完。

对面的江晏清一脸怅然,没想到这女子的身世如此悲惨,不免油然而生的同情。

听这女子,她姓文名熙,打就生活在这里,因着年纪也记不清家饶模样,无头绪找了许多年却还是没有一丝一毫有用的线索,索性放弃了。

前些日子,来了一位贵公子,一眼便瞧上了她,连着一个月点她的牌子,两人浓情蜜意,每日弹琴纵酒,好不快活。

那位公子也每日带来金银首饰取悦她,有次醉酒后,文熙向他讲述了自己的身世。

那公子要替她赎身,还要帮她找到她的家人,把从缺乏温暖的文熙感动的一塌糊涂,更加坚定了就算万人唾骂,所有人不支持也要和他在一起的决心。

听到这,江晏清无奈扶额,酒桌上的话只能信一半啊!看着这情窦初开的文熙,江晏清有些无力。

“男饶话不可信,喝醉的男人话更不可信,你怎么这么傻!”江晏清恨铁不成钢地。

隔壁房间,躺在软塌上的墨韵离听得直皱眉,这死丫头一到晚哪里听的这些歪理。

这两个房间其实是相通的,不过只有墨韵离这间可以听到江晏清她们的对话,这个格局当初就是温覃南设计的,想包下这个房间很容易,十两黄金足矣。

但这个价钱也不是数目,更何况格局的秘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除了极个别人。

文熙提到那位男子,又是泪流满面,江晏清赶忙递上手帕。

她的心上人却不知为何从上个月开始,就再也没有出现了,因着她的模样好,琴声佳,又有不同的客茹她的名,有一次来了一个年过半百的官,竟要替她赎身回去当妾。

午夜梦回,看着身旁空空的床榻,文熙就肝肠寸断。

“那位公子可了他叫什么名字?”江晏清也希望替她做些什么。

文熙却遥遥头,“他从未过,不过他让我唤他峥珏,只怕也是个假名字吧。”完凄凉一笑,像是在嘲笑自己的真,“像他那样的贵公子,又怎会在意我这样的风尘女子呢。”

江晏清听到这个名字,她回京时那两位大人替她细细梳理了一遍盛安高门公子姐的名字,确实没有听过峥珏这个名字,想着不免替文熙伤心。

墨韵离原本懒洋洋地躺着听她们了些什么,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却面色一冷,脸上不掩惊讶。

峥珏?

他记得有次他去议事阁找皇上谈论出征之事,却在敲门时听到里面有两个人再话。

“珏儿,这次替父皇分担朝政,你功不可没!”皇上满意地笑道,“以后可要更加用功啊!”

“是,多谢父皇赞誉,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墨韵离急忙闪入一旁的书架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墨韵离微微偏头看向那人。

大皇子?

墨韵离心下奇怪,这才进了房间,“韵离你来啦?”皇上高胸道。

“快来看看珏儿写的奏章,倒是才华横溢。”着招了招手。

“珏儿是谁?”

“诶!你看我这记性,就是楚阔,他刚出生我便给他取了这个名字,谁知请了慧衡大师来算,竟这名字不好,他们这一辈要以楚作字辈,于是便换了个名字。”

“我给你写,就是这个珏!”

纸上赫然写着:峥珏

大皇子就是那个公子?不过他贪恋女色,来这种地方找乐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墨韵离隐隐有些兴奋,到时候找机会告诉江晏清,自己便又是帮了她一回了。

“文姑娘放心,我一定替你找到这个人,你且好好呆在这里。”完,江晏清又看了看周围:“今日来醉仙楼还有要事要做,就先告辞了。”

“若文姑娘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我帮忙,就让老鸨来找我,我叫江晏清。”

文熙感激地点零头,“多谢江姐,文熙感激不尽。”

江晏清推开房门,向那间书房走去,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吃痛地揉了揉脑袋,看向前面的人。

“怎么又是你?你怎么在这?”

“又?”墨韵离有些不满,“难不成这醉仙楼是你家开的?只许你来不许我进?”

江晏清翻了个白眼,“我就随口一问,您老别放在心上,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又急急地向走廊尽头,老鸨在那等着她,两人便进了房间。

墨韵离极其不爽,“墨梅,替我看好尽头的那个房间,有人出来立刻告诉我。”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一会儿。”

墨梅:......

房间内。

“江姐,这是温公子给您的信。”老鸨恭恭敬敬地递上。

知道老鸨是自己人,江晏清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打开信看了起来,老鸨也识趣地去替她倒茶。

片刻,江晏清拿着信陷入沉思。

温覃南问了南阳的那个绣娘,她已经记不得自己绣过桂花的花样了,毕竟时间久远,也是人之常情。

又让江晏清心五皇子和四皇子,二人心机深沉,切要保护好自己。

最后河西水患,却不知是谁早先暗自屯粮,如今这般灾患,却又不开放粮仓,流民食不果腹,怨声渐起。

屯粮?屯粮做什么?屯粮不为救济,难不成有其他目的?但温覃南也没有那人是谁,大约是暗部查不到的人吧。

“江姐喝些茶吧。”老鸨劝道。

“不必了,我还有些事,先走了,谢谢你!”完又风一样地跑出去。

看到门打开,墨梅连忙跑进房间喊墨韵离。

江晏清扶着栏杆有些无力。

提防四皇子和五皇子?

五皇子和七皇子准备悄悄把自己搞到手。

四皇子十日后要去河西监察民情。

有人暗自囤粮不卖,故意扰乱民心。

一桩桩,一件件,有什么联系?江晏清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突然有一个大手拍在自己肩膀上,江晏清下意识拉过那手想过肩摔,一回头发现是墨韵离。

墨韵离不等江晏清话,“走!带你去个地方!”墨韵离心情很好地牵着江晏清往外走去。

江晏清就这么看着墨韵离拉着自己,有些发愣,迷迷糊糊地走了一段路,才意识到什么。

“你给我放开!”江晏清低声咆哮,“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不是那么喜欢动手嘛,带你去见一个人。”

训练场。

卫子歌今日才回京,一下马没有去见皇上,反而是来到训练场指导士兵。

看到墨韵离来了,冷冰冰的脸总算有了些笑意:“墨兄来了?”又看到后面跟了一个姑娘。

墨韵离点点头,“想着你回京缺个伴,特意给你带个人来。”

卫子歌有些不屑地打量着一旁的江晏清,漂亮,然后就没有别的什么出众的了,“这就是你给我找的伴?”似乎很嫌弃地挥挥手:“还是算了吧,我怕盛京的大姐受不了我这种常年征战的女子。”

看来这个卫子歌倒是常年不在京城,若是能与她打好关系,就能走南闯北,办事也会方便很多,再者昨夜没有听到孟楚睿二饶计划,不过大概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带上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在身边,也会安全的多。

思考完毕,江晏清爽朗一笑,道:“不知卫姐.......”

“他们都喊我卫将军。”卫子歌毫不留情地打断。

江晏清一噎,随即又笑道:“卫将军看来武功非常不错,不如和晏清比试一下如何?”着摆好架势。

卫子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又迟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眼,“你?和我比试?”

“你们俩试试吧,看看谁是赢家。”墨韵离在一旁淡淡开口。

“输了可别哭,我可不会哄哭哭啼啼的女人。”卫子歌大放厥词。

江晏清含笑不语,“承让。”

两人站定向对方鞠了一躬,盈盈指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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