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淑妃做媒
男眷席。
“江景和，你妹妹倒是个直爽的性子。”明泽岳笑着打趣。
江景和没空理她，妹妹刚回京不久，定然不知道这个于大姐的性子，她怕妹妹出些什么事，但是两个姑娘之间的摩擦，他去就未免有些不合适。
“那是。”江景和强颜欢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急急喝了一口。
大皇子用手摩挲着杯沿，看向江晏清方向，“这江姐倒是有点意思。”
“江相在朝廷上倒是雷厉风行，这点看起来，倒是肖似其父。”五皇子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
“这江姐倒是江相的心头宝。”江相掌握着朝廷诸多要职，虽是文官，但手中的权利也不比武官差多少，皇室的人比一般高门贵族更知道这宫宴的潜在含义，一旨赐婚，哪个娶了这种手握军权和政权要官的女儿，便是为自己的夺嫡之路多添些筹码。
乔家，江家，申家，卫家。
在座的皇子心中都打起了算盘。
于乐扬起手，所有人都以为那巴掌要堪堪落到江晏清脸上时，江晏清一把抓住那只要落下的手，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笑着看向于乐，手中暗暗使力，她的手竟不能再落一毫。
于乐瞪着眼，一口银牙几近咬碎，却没想到江晏清的力气竟是这么大，可偏偏还一脸云淡风轻，外人看来不过是轻松地拦住她的手，可力道却大得很，痛的于乐几欲出声。
“于姐这是做什么？”江晏清又一用力将她往前一拉，于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江晏清你干什么！”于乐吃痛，气愤地喊出声。
江晏清状似玩笑道：“看来于姐很喜欢晏清，这么迫不及待地靠上来了。”
“江晏清你放开我！”于乐好不容易站稳，用力想抽开手，却无可奈何。
“如果我没记错，是于姐先动的手。”江晏清低低笑道，“原来我以为于姐是个明事理的人，却没想到，不过，竟动起了手？”
于乐噎住，恨恨地看向她，看着她这副模样，江晏清又开口：“于姐看样子是未习过武？”
习武？她这种娇滴滴的高门大姐，怎会碰这种粗鲁的东西？想到这，于乐眼中多了一丝厌恶。
“我自然是不会的，难不成江姐你会？”于乐轻笑一声，“也难怪，江姐离京十年，溪山可不比京城繁华，自然也端不了千金姐的身份，习武这般粗鲁的技艺，江姐会也不奇怪。”完挑衅地看向她。
江晏清不置可否，甩开于乐的手，拉着乔浮盏转身走向其他空座位。
于乐冷哼一声，就此位坐下，不时愤恨地看向江晏清。
“皇上皇后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黄门尖声尖气地喊道，所有人离席起身，面向皇上，双手交叉举至鼻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齐齐高声竟是有排山倒海之势。
“免礼，入座吧！”是个格外清亮的声音，江晏清隔着重重人海看向高位之人，有些远，模模糊糊看到是个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还是挺年轻的样子，那他身旁一袭粉衣的大约就是淑妃了，看得出腹微微隆起，皇上特意安排她坐到自己身旁。
太后坐在皇后身旁，一脸慈祥。
“听江家大姐回京，站出来让哀家瞧瞧。”太后缓缓开口。
众人皆是看向江晏清，江晏清心里一咯噔，深深吸了口气，慢慢站起来，走出女眷席，站到了中间。
于乐嗤笑一声，看起了好戏。
“走近些，哀家老眼昏花，有些看不清。”
“是。”完当着所有人，又一步步走向前方，实在是紧张，江晏清重叠的双手微微出汗，江晏清有个习惯，就是一紧张动作就特别多，可当着皇上太后的面，稍有不慎就是礼数欠佳，失了礼仪，怕是会被人拿住不放。
江晏清强撑着抬起头，带着一抹端庄的笑，头饰叮咚作响，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申翎安玩着头发，看向她，看样子礼数还不错，只是有些看不清脸，她稍稍端坐，好奇地等着她走近。
终于走到离太后较近的位置，“就这吧，抬起头让哀家瞧瞧。”太后的声音不辨喜怒。
江晏清缓缓抬起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太后，太后一愣，随即慈爱地笑了笑。
“模样真好，今年多少岁了？”皇后也甚是满意，替太后接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今年十六岁。”声音不卑不亢。
听到这句话，江晟渊才松了一口气，清倒是镇定，她一向聪慧，接下来的事倒是不操心了，想了想又看向左边的江景和，“你刚刚清儿方才是和于姐发生了争执？”
江景和点点头，“两人剑拔弩张的，那于姐咄咄逼人，妹妹才跟她起了争执。”着替江晏清开脱。
“爹，你可莫怪妹妹，妹妹是被逼的急了，才......”
“受了委屈难不成还要当哑巴？”江晟渊白了江景和一眼，又舒了口气“原先我还怕你妹妹受欺负，这样看来我倒是放心了。”
江景和：......
“是个好孩子，也知礼数，不错。”太后看着江晏清倒是生出怜爱，可怜姑娘年少就没了母亲，又离京独自在溪山呆了十年，倒是个苦命的。
“回京可还适应？”这下话语中的关切却是实打实的。
“回太后娘娘，一切习惯，多谢太后娘娘关心，晏清惶恐。”
“晏清？”太后反问。
江晏清叹了口气，“是，出生时下海清河晏，父亲便取了这个名字。”想了想“也希望盛安江山世代安宁。”
“江爱卿倒是有心。”皇上开口。
江晟渊端起酒杯起身，“臣且愿千里同风，四海昇平。”罢一饮而尽。
“得好，来，今日宫宴大家且随意些。”皇上哈哈大笑，也端起金盏，“来来来，朕敬大家一杯。”
众人一杯美酒下肚，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申翎安笑着端起面前的果汁，“江姐久闻美若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申辰恪眼神晦暗不明，和靖北王遥遥对视了一眼，不易察觉地点点头。
“淑妃娘娘也是国色香，今日晏清遥遥看去，倒是狠狠地被惊艳了一番。”江晏清面不改色地夸赞道。
申翎安捂嘴偷偷地笑，“江姐倒是口齿伶俐！”
坐着的于乐早就不爽江晏清凭什么被太后亲自召到跟前，眼下淑妃一开口，便款款起身，“淑妃娘娘有所不知，江姐刚刚在大厅倒是威风的很呢！”
“哦？”申翎安有些吃惊。
于夫人在于乐身后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刚刚的事她全看在眼里，只是这个女儿被自己宠坏了，想着孩子家拌个嘴，也没有插手，但此事确实是江晏清有理，她不愿纠缠，可偏偏乐儿又旧事重提，这下可如何是好？
弄苗俯身在申翎安耳畔低低了几句，“原来是这样。”一副了然地笑。
太后有些不满于乐的话，便开口问道：“哀家来的迟了些，竟不知发生了什么，江姐不妨。”
江晏清微微笑着，平静地将刚刚的事情全盘托出，末了“不过是件事罢了。”
“瞧着江姐也到了嫁饶年纪。”申翎安把玩着衣服上的珠花，江晏清眉头一拧，她是想做什么？做媒吗？那她又想将自己与哪位相配？
太后也是一愣，看向申翎安的表情有些冷漠，怎么也猜的出她想做什么，只是大殿之上公然出这样的话，且不皇上怎么想，那又是江家怎么想？
女儿刚回京就这么被人做媒，还不是两情相悦的良媒，是跟政治挂钩，江晟渊当年就被所谓的赐婚害的够呛，又怎会让自己的女儿遭遇这样的不幸？
江晟渊捏紧酒杯，几欲拍案而起，额头上青筋暴起，已是暴怒，只要淑妃敢开口指婚，他一定抗旨，他一把年纪，过去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清儿绝对不能失去自己应有的幸福！
江晏清心下快速盘算。
大皇子野心勃勃，心机深沉，却沉迷女色，府上已有多名侍妾；四皇子倒是最近春风得意，颇得皇上宠爱，只是有些不善言谈......
不善言谈？糟了，江晏清心下一沉。
果然淑妃的话从上方轻轻飘来，“瞧着三皇子倒是个内向的性子不善言谈，而江姐却口齿伶俐，这倒是配的很。”
“楚澜生的也是丰神俊朗，江姐美貌过人，这也是配极了！”
申翎安完，随意地看向贤妃，柔声开口：“贤妃姐姐，你看是不是一段好姻缘？”
皇上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贤妃干笑了两声。
一众姐皆是气愤的牙痒痒，三皇子不过二十出头，一表人才，是多少未出阁姑娘的梦中情人，可淑妃娘娘却想凑他和江晏清在一块，姐们对江晏清的好感度直线下降。
三皇子离开座位，走到江晏清身边，有些脸红地开口：“若能与江姐共结连理，此乃楚澜荣幸之至。”
江晏清冷冷地看向淑妃，没有话，亦没有看向身边的孟楚澜。
“若真是如此，倒也是金玉良缘。”靖北王冒了一句。
太后皱紧了眉头，刚想斥责靖北王不懂规矩，谁料申翎安又抢先开口：“江姐，你可愿嫁给五皇子？”
“五皇子前程似锦，多得皇上器重，若你嫁他为妻，倒是对你百利而无一害，怎么样？你可愿意？”申翎安一字一句问道。
百利而无一害？果然还是利害关系，江晏清冷笑一声，申翎安的心思她看的一清二楚，不过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之计。
江晏清忽略身旁孟楚澜的目光灼灼，直挺挺地跪下，笑着开口：“臣女，不愿意。”
江晟渊松了一口气，乔浮盏倒是被惊的一愣。
申翎安眯了眯眼，倒是脸上出现了危险的信号，“噢？不愿意？”
众人皆是吸了一口凉气。
“那你倒是，你为何不愿意？”一直沉默的皇上突然问道。
江晏清正准备开口，却听见大殿门口的太监高声喊到：
“世子到——”
众人齐齐看向门口来人，同样的一袭红衣，不过颜色深沉了些，倒是看上去稳重的多。
墨韵离竖着高冠，暗红衣袍飒飒作响，一双冷漠黝黑的桃花眼，五官俊美的不像话，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是笑着的，却又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倒像是怒意，让人有些胆寒。
墨韵离快步走到江晏清面前，替她挡住了淑妃的视线，懒洋洋地向皇上一众人问好。
皇上的脸色瞬间柔和了许多，太后也是一脸纵容，倒是申翎安和皇后的表情有些勉强。
像是想到什么，墨韵离回头看向江晏清和五皇子，不解地问道：“皇上这是做什么？”
“赐婚？”
“朕是问江姐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楚澜，你刚刚进来打断了。”
“原来是这样。”墨韵离像是看好戏般直直地盯着江晏清的眼睛，“噢？那江姐为什么不愿呢？本世子也很是好奇。”
墨韵离眼角堆满笑意，江晏清狠狠瞪着眼前的人，像是想把他千刀万剐般。
“嗯？怎么不？”墨韵离背着手一脸耐人寻味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