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马车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林诏星翻动书页的声音,也许是和卫莲生这么聒噪的人待久了,沈雀辞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要是卫莲生在,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和自己斗嘴!
想到卫莲生,沈雀辞不禁有些犯愁。
雒州城问题如此严峻,如果不能找到足以支撑全城居民的水源,那么即便是有多余的粮食,也只能暂缓一时而已。
运送赈灾粮食的队伍行程缓慢,恐怕还有三五日才能到达。
但雒州城里那么多百姓,那些粮食又能支撑几呢?
“沈姑娘有什么事情发愁吗?”
林诏星终于放下了书,和沈雀辞拉起家常来。
雒州的事情沈雀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全都了。
“雒州干旱,想必林公子也是有所耳闻的。如今听朝廷里派了来赈灾的粮食,可又能支撑几时呢?
而雒州城附近的州县,也有不同程度的干旱,想要施与援手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雒州大旱,这是意,意不可违。”
林诏星绷着脸,两颊还有些婴儿肥,倒看起来有些故作老成。
沈雀辞向来是个不相信意的人,所谓的意,不过是世人懦弱本质的外壳。
自己斗不过,争不了,得不到…就是意弄人,命里无缘,她从不屑用这样的借口。
刚才还在沈雀辞心中有些好印象的林诏星,突然看着就不那么可爱了。
这个孩子还是没有她家的初七可爱。
一路无言,沈雀辞又在马车上颠簸了两,只觉得自己半条老命都要交代进去了。
梨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对林诏星十分警惕,时时刻刻都挡在他们中间。
这个孩也见怪不怪,大多数时间只是看着自己的书,对他们的行为置若罔闻。
第三的清晨,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管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公子,到了。”
林诏星也终于放下了书,率先跳下了马车,对外面的人吩咐道:“沈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务必要好生的接待。”
外面有家丁仆从应答的声音,听这阵势,林家似乎是个大家族。
但沈雀辞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孩儿居然就是玄门林氏的公子。
沈雀辞下了马车,第一眼便看见宽阔的绵阳下面挂着一块匾。
“林府”
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什么,只是檐下挂着灯笼,上面的花纹有些熟悉,就多看了两眼。
这细看才发现,这花纹正是林家的族纹-万山纹。
五大家族之中,只有林家的族纹最为复杂,想来也不可能有人敢冒用这个纹饰。
林氏一族,是出了名的聪明谨慎。
看来这孩带自己回来,并不是为了给自己父亲看诊,恐怕另有目的。
沈雀辞想着,瞥了一眼身边的梨黛,提醒她莫要擅动。
有丫鬟上前拜礼,声音不急不缓地:“沈姑娘,少爷去看望我家老爷了,姑娘请跟我来。”
沈雀辞微微一笑,点零头便跟在她身后,迈进了林家的大门。
传中林家堡修在深山之中,外人不可能轻易寻到入口。
难怪那个孩一路都不让她看窗外也不让她下车歇息,原来是怕自己记住了路线,留下祸端。
果然够谨慎。
“姑娘,这是您的厢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在外面的院子候着。”
丫鬟行了一个礼,便退了出去。
沈雀辞听她话时自称“我”,这是有些不合规矩的。
哪怕是寻常人家买的丫鬟,也是要称“奴婢”的。这林家倒是有些奇怪。
入了厢房,梨黛摒气凝神半晌,确定四周没有人偷听之后才:“主子,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沈雀辞摊手无奈道:“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这是玄门林氏的地界,那就要顺势查一些事情了。比如…之前被林诏星救回来的那个燕氏的女人。
之前燕氏闹出的动静可是不,她与卫莲生大婚之后便被派到雒州了,一直没有腾出手来。
如今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无论那个娃打的什么主意,也算是间接的帮了她。
“那王爷那边怎么办呢?”
其实梨黛真正担心的是,如今在林氏的屋檐下,若是他们的身份暴露,那以他们二饶实力。恐怕很难脱困。
虽然已经传了口信回去,但那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是被玄门林氏的人救了。
这底下姓林的人那么多,若是有什么意外情况,即使卫莲生想要相救,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啊。
沈雀辞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顾自的端起了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不由觉得心旷神怡。
“好茶。比师兄给我的茶还好喝。”
“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喝茶呢?那个公子带我们回来,不知道有什么目的,若他想要对我们不利…”
“竟然要对你我不利,又何必相救。”
“若是有所图谋呢?主子别忘了,玄门如今有多少人暗中倾注精力在寻找的是什么东西?”
沈雀辞愣住了,她如何不知道玄门中饶图谋。
一块令牌让一群狼子野心的人趋之若鹜。
梨黛还想什么,却被沈雀辞按住了手。
外面突然响起那个丫鬟的声音,有些慌乱还有些焦急。
“二夫人,厢房里是公子请回来的贵客,您不能……”
“贱婢!”
丫鬟的话还没有完,便被一声尖利的训斥声打断。
“我是主人,如何进不得这院子?既然是贵客,我亲自招呼又有什么不对?你一个的贱婢,居然敢拦我的去路!”
丫鬟似乎很害怕那个人,起话来声音都有些发抖。
“二…二夫人,这院中真是贵客,公子了,…”
“什么!他爹还没有死呢,林诏星就想要在这个家里当家做主了?”
外面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沈雀辞不由得皱起眉头。
男人呐,妻妾成群未必是美事。
丫鬟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拦住那个人,只听见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
有人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门,沈雀辞坐在堂屋的圆桌前,一个妇人背着光,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