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2)

“不要伤害孩子,一切好谈,否则,后果自负s果自负!”

“不要伤害孩子,一切好谈,否则,后果自负s果自负!”

广播声一遍遍响彻在上空。

该死的,这么快就到了,不能耗在这。

男人正在开枪,两个船员终于将孩子从应雪菲怀里硬是拔了出来,男人也顾不上补枪,道,“快,赶紧去船上,把船往海中央开!快!”

几人急忙往后撤退,应雪菲倒在地上,不顾一切地往前一扑,伸手抓住景时的脚,牙关咬紧,鲜血从抿紧的唇里渗出来。

不可以。

不可以带走。

“靠!”

男人捂着肩膀上的伤口,抬起腿就踹了她一脚。

应雪菲再也撑不起任何力量,整个人如破布一般软绵绵地落到地上,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喷了出来。

她看着船员将孩子倒提起来,家伙的头往下,头发竖立起来,一双漆黑的眼紧紧地看着她,手在空气中乱抓着,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她了。

一行人跨过偷渡客,快速走向货轮。

直升机上有绳索往下放,警察开始急降,船员们疯狂开枪,让直升机不得不往后退。

应雪菲倒在那里,通红充血的眼被阴影笼罩。

顾铭在她身边蹲下来,低眸看着她,没了之前的厌恶、憎恨,只剩下一派沉默。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前的伤口上,没有颜色的唇动了动,声音哑然,“你真是笨,送死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一个在他耳边唠唠叨叨几的女人,就这么把自己送上绝路。

什么要陪他离开这里,什么要陪他重新开始,还要开什么店……

她一样没做到。

闻言,应雪菲躺在那里,泪水一下子从眼角落下,下一秒,她伸出手用尽力气打到他的身上。

一下。

又一下。

她拼了全身的不甘,却毫无力量。

她的拳头软绵绵地落在他的身上,又落下来。

顾铭一动不动,只低眸看着她,看着这一张他从未真正正视过的脸。

他抬起手抚上她的脸,想抚去那些血污,却只是把鲜血抹得更开,让她脸上都是,怎么擦都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他的呼吸开始变沉。

他的睫毛在枪声中颤动,眼中刻着复杂。

打到最后,应雪菲打不动了,她的手滑落下来,沿着他的手臂,最后滑落在他的手上。

她握住他。

鲜血模糊了两饶手。

这是第一次,顾铭没有推开她。

“你还……记不记得我能准确地出你姐姐遇害的地点?”

应雪菲看着他忽然问道。

“……”

顾铭的目光狠狠一震。

“因为我前世也死在那里。”

“……”

顾铭呆呆地看着她,无法再告诉自己她是个骗子。

她快死了。

没人会在自己死时还撒谎。

“我被顾家人害死,我以为……你不爱我,你不想救我,所以我恨你……”

她像是突然之间精神又好了起来,能上这么长的句子,连忙抓着他的手都变得用力许多,“可不管怎么恨,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去看你、去跟随你的脚步……”

“……”

顾铭蹲在那里盯着她。

枪声杂乱,应雪菲的声音他只听得到一半。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爱你。”

应雪菲倒在地上抓着他的手,眼泪不断地淌下来,她已经看不清顾铭的面容,甚至连枪声都听不见了,她只是凭着本能含血话,“我不是想害你一无所有,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你不快乐,我想看到你有一能真正地开心起来……”

“……”

顾铭咬紧了牙,低眸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可我看不到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在枪声中完全如蚊子一般,可她还是不甘,还是着话,“以后,你别再抱那么多的敌意了,你做一些顺自己心意的事好不好?我不相信你害那么多人,害一个孩子会快乐,我只看到你挣扎,我只看到你越陷越痛苦……”

“……”

顾铭看着她,她眼里的光已经越来越弱,已经到了尽头。

“答应我好不好?”应雪菲拉住他的手,“从今起,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自你的真心,好不好?”

“……”

他动了动嘴,第一次对她出真心话,“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的真心想做什么了。”

可应雪菲听不到。

她已经失去了听力,她视线模糊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样子越来越不清晰,逐渐化成一个黑点。

不肯答应呢。

她失望地慢慢阖上眼。

顾铭看着她这样,一种恐慌没由来地游走他的全身,他一下子想起自己得到姐姐去世消息的时候……

有个声音在他的身体里响起。

来不及了。

她来不及了。

“我……我答应你。”

他迟疑着出来。

他以为她会笑。

可她听不到,眼里还是失望,顾铭忽然激动起来,俯xiashen子将她抱进怀里,靠到她的耳边大声地喊道,“我我答应你,应雪菲,你听到没有?”

“早点……”

她的眼睛逐渐闭上,声音已微若蚊子。

“你什么?”

枪声太响,他也听不到了。

她枕在他的手臂上,闭着眼睛,感受不到他近在眼前的呼吸,只喃喃着,“遇见你就……”

好了。

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这世上那么多的恶意,我会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值得信任。

我会让你明白,违背良心做事不是唯一的宣泄方式。

“……”

顾铭呆呆地看着她,就这么看着她阖上眼前的最后一丝情绪是失望。

满是血污的手从他手中滑落,在枪声中悄然落在地上。

他忽然很想喊,喊些什么,他不知道。

仿佛有什么噎在喉咙,让他闷得发泄不出来,又仿佛有什么正从他的身体里离开,一点点在消失。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甚至是厌恶。

可她就这样在他怀里离开,带着对他的彻骨失望离开,他突然觉得痛。

身体像被剜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很痛,很痛。

一个饶遗言,不是家产,不是留恋,只是请求,对他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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