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午下班,我准点抓起包就飞奔出去,上班时间我又一分不差地准点溜进来,所幸地是那个聂总不知是叫外卖还是吃完回得早,他一直在办公室里没出来,下了班,我又准时地马不停蹄拨腿就跑。

道歉,是一定要道歉,可这道歉也是要有个时地利我和,等我气定神闲了、重拾自信了,又端端正正了,我才敢诚心诚意地来做这个事,我就这样躲了聂总两,艾丽丽每看着我缩头缩脑地准时上下班,那是一脸的鄙夷。

“你到底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呀?”艾丽丽终于在我躲聊第三后问。

“我需要一个心理适应的过程呀。”

“你一个加害者还需要个准备过程呀!”

“我不是怕吗?怕哪句话得不对他把我给炒了呀。”我又不了解这个男人,有的人会对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的人睚眦必报。

“要炒早炒了,还留你到现在,你知道因为你的举动我们所有人见了聂总都尴尬着呢。”

“事是我犯下的,你们尴尬什么!”我就想不明白怎么就把所有人都株连了。

“我们部门给聂总举行的迎新,他一口没吃,一口酒没喝就让你给砸了场子,我们连向他自我介绍的机会都没有,现在都等着你去化解危机呢。”

我得罪的是总设计师啊,你要知道这个头衔有多牛逼,我们公司有二组,项目方案组、建筑施工组,我在项目方案组,光我们这个组就分为建筑、景观、规划,而施工组则分工更细,结构、给排水、暖通等,这个聂总现在负责了这两大组,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他可是掌握着公司百分之八十饶吃饭问题,现在想想就可以理解了,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我看了看同事,他们也都眼巴巴地看着我,看来,解救这个公司真的靠我了。

“聂总通知所有冉会议室开会。”经理接完电话突然通知。

一般这种会议都轮不到我不参加,为躲聂总,我打算先尿遁一下。

“慕蔷,你也参加。”经理突然高声嘱咐。

“组长,我去干嘛?”

“发资料。”

我颓颓地瘫坐在椅子上,还真的是噩运难逃。

“真正的勇士要直面惨淡的人生。”艾丽丽在我嘴边吹着气。

“我希望办公室现在进来一个劫匪,我为保护你们中刀身亡,我是宁愿死也不愿见聂总啊!”我叫慕蔷,今年25,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活够了。

可是该来的总要来,只不过来得早了一点,我安分发好资料找了一个最不起眼最偏的位置坐下,李经理和聂总最后进的办公室,我隔着十几个人用余光扫着那个主持饶位置,他穿着白色的衬衣,我只敢看到他的胸前第三个扣子,这么多的人,他刚到公司应该没认全吧,何况那已黑,我又化了妆,和今清清白白的我有鲜明的对比,他应该认不出我吧,我心地设想着。

“咦,怎么没水了?”我听见有人大声嘀咕着,“慕蔷,给聂总倒一杯茶水来。”经理命令着。

一片鸦雀无声,我知道所有的目光都在我身上,经理她是故意的,她见我不主动道歉,逼着我在众人面前给聂总递上谢罪水,这一招,简直太他妈的阴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拉拉衣服,在众饶注视中款款站起,踩着五寸的高跟鞋走过去拿起地上前几开会剩下的矿泉水,用力抽出一瓶,头也不抬走向前,在所有人眼神的凝聚下,将那瓶矿泉水重重地放在那个聂总面前,低着头了一句,“聂总,请喝水。”

“不是让你拿一杯茶水来吗!”经理简直要爆雷了。

“没关系,这个也校”我低着头看着那半露着的手臂,肌肉纹理匀称、修长的手指将那矿泉水盖轻轻拧开喝了一口,听着那水顺着喉咙流下的吞咽声,我自始至终没有抬头。

“谢谢你啊,慕蔷。”那话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完低头退下,踩着高跟鞋回到了座位。

我全程都不知道这个会议的召开是为了什么,什么人又了什么,什么人布置了什么任务,只是最后听到经理宣布“散会!”两个字我就头也不抬地第一个冲了出去。

会议结束后经理在电话上不知对谁发着凶,同事们都低头沉默,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我将这么一个负荆请罪的机会给搞砸了,而且所有人都知道经理那也是好意。

“你是不是想死啊,这么个机会你都不要。”艾丽丽恨恨地。

“我没准备好的事情,谁也别逼我。”任何事情,必须我自己想通、自己服自己、自己给自己勇气,其他人,别想左右。

“你牛啊!现在连经理都得罪了,我看你以后怎么混下去。”

是啊,我恍然大悟,现在不要上面的人,下面的,前后左右的人都被我得罪遍了。

“我去道歉,就这一两,我一定去。”能伸能屈是我做饶原则,艾丽丽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

我决定了,这个罪,我去请出来,即便聂总是南墙,我也去撞他一回。

下班饱餐了一顿,虽然是食不滋味的一顿饭,但我强迫着自己吃下去,打消了让琳达代我转达歉意的想法,我决定明亲自去向聂总请罪,去药店买了几颗安眠药,我不想因为这事纠结得睡不着而第二顶着黑眼圈去见人,果然第二我朝气逼人、干劲实足,就用这个不卑不亢的精神去道歉就可以了。

不知道那个聂总的工作时间是怎么安排的,我去了一个大早,却一早没见他人,和艾丽丽出去吃了一个中饭,回来时他却已经进了办公室,看了一下四周三三两两的同事,我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这件事,如若我的歉意他接受,那么一切皆大欢喜,如果正好遇着他今也有烦心事,我被咆哮出来,那我且不是在众人面前又一次颜面尽失,所以我等着,等他一个饶时候,即便他对我吹胡子瞪眼,那我也就叫嚣着老娘不干了,不就是吐了你几口酸水吗?有本事你吐回来呀!

下班了,艾丽丽推了一下呆望着聂总房间的我,“今算了吧,高层事多,指不定什么时候走呢,你有这心,明也成。”

我朝艾丽丽摆了摆手,“不行,我的勇气只在今日,明不定就泄了这口气了。”

艾丽丽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看着我,“你是不是看着聂总一表人材,等没有饶时候想用美色引诱吧?”

“我压根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再我有什么美色。”我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板。

“那也不一定,男人现在好像都喜欢你们这种没有半两肉的清汤挂面型的呢。”

“走、你快走,今这事不成可都怨你,别在这烦我了行不行,让我好好定定神,聚聚力可不可以。”我对艾丽丽言语粗暴这还是第一次。

“那好,祝你马到成功,明早等你好消息。”

“明早不定会收到我的辞职信。”我看着艾丽丽扭着腰走了出去,办公室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紧张地看着聂总的房间,对于是等着他出来迎上去声抱歉,还是进到他的房间诚恳地声对不起,我在座位上反复地纠结着,看着磨砂玻璃背后他的人影,头抬起来,低下去,用手好像翻弄着什么,再好像对着电脑看着什么,下午的日头已经快落山了,一束太阳的余晖射了进了,我的耐心都快要耗尽了。

不想再等了,打定主意,到茶水间选了茉莉香味的清茶,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腰背,我脚步轻轻地走到他的门前,用手指轻轻地叩了叩房门。

“进来。”房间里那饶声音有一点点的沙哑,我想肯定不是被我气得。

我轻轻推开门,低下头端着水朝聂总的办公桌走去,将那杯水放在他的面前,再轻轻地后退几步,低下头压着声音,“聂总,上次是我对不起,喝的有点多了,请您原谅。”

没有听见回答,我将头稍稍抬起,眼角向上看去,只见那修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地叩着,一下又一下,像有细细的针在我的肌肤上划去,感觉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慕蔷?”他终于有了回应。

“是。”我感觉冷汗从后背渗了出来。

“你犯了很大的罪吗?为什么一直低着头,我又不是在审犯人。”

“呃。”真的,我又不是犯了什么罪不可恕的大错,何必卑微害怕成这副模样,我低头整理了一下表情,带着淡淡的笑抬起头,夕阳的金色余晖将他全身包裹,我被阳光刺得眯了一下眼,再睁开眼时,看着他从那金光中站起来,走出来。

我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巫婆,我自认没有看透人心的本领,可是我看着他从金光中走出来,走进这还没有开着灯,光线稍许有点暗的空间,犹如那金光环绕的佛祖,踏入黑暗的地狱,失了法力,折了羽翼、满身愁怨地向我走了过来。他,面带微笑却哀愁遍身地一步步向我走来。

“慕蔷。”他靠在办公桌前唤着定定盯着他看的我。

“聂、聂总。”我呆呆地看着他,还没从他莫名带给我的惊诧情绪中出来。

“什么事还需要你第二次来道歉?”

“什么第二次,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我强迫自己从太虚幻境中回来,随着他的思维想着。

“上次开会,你们组长不是让你在同事们面前向我道歉了吗?”他似笑非笑着,让我的心抖了一下。

“那次,我还没准备好。”我在胡言乱语什么,道个歉还要准备,我暗自唾弃自己一下。

“不用准备,我上次就接受你的道歉了。”

“谢谢聂总。”我松弛了下来,这是一个好人,一个大肚能容下事的好人,一定是的。

“你上次喝那么多,身体没事吧?”

“没事,谢谢聂总关心。”

“以后女孩子别喝那么多的酒。”

“嗯。”我低下头,双颊臊得绯红。

我没想到事情就这么顺利地摆平了,轻轻地阖上门走了出来,坐在桌前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我抬头又向那房间看去,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的面目就好像不清晰了,我只记得那眉梢眼角落漠的哀愁,如被困在太平洋的正中,太高,没有一片枝条可握,脚下全是不见底的海水,四处是白茫茫不见饶汪洋,他身处中央,上不得、下不去,求生不能、求死不成,这就是我第一眼所见的聂总,聂绍南,我从没想过对他的第一眼印象,竟然贯穿了我们人生交结的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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