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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凡已到了秋收的季节,气寒燠失时。

这日,空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雪山之巅,瞬间银装素裹,千山皓白,甚是壮观。

常听人,气候时节若是反常,便会雨僝云僽,有事情发生!

伴着“簌簌”的六出冰花之声,在这茫茫遍野的雪山之巅,冰川陡峭的绝深处,隐约传来一阵剑玉流驰之声。

巍巍冰峰,乍眼望去,在一个木屋前,一影正在仗剑轻舞,迎风冒雪,巧用手中玉剑,轻挑着散雪花,如游龙般,游走在冰峰林立之郑

他身形闪烁,犹如蛟龙,剑到之处,戮气冲霄,最令人咋舌的是,在这厚厚的积雪之上狂武起剑,竟能这般叱咤风云,其履过之处,居然了无痕迹,可见他的武功,已到了踏雪无痕的境界!

他身着掩雪皓袍,脚踏长毛皮靴,头系英雄红结,正如彩玉流驰般,飞舞在雪山之中,手握的一柄三尺龙泉,恰似一点寒星,在雪地之上,正淋漓尽致地发挥着它的“寒”意。

剑锋穿梭之间,时而首尾相连,如一面潋滟的水波在一荡一荡,时而鹰隼雄立,让人眼花缭乱。

骤起剑势,迂回蜿蜒,叱咤四方,让人根本无法摸清他的路数。

怒剑狂啸之郑

突然。

从木屋内,传出一阵清脆的掌声。

掌声久而未绝,伴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啧啧叹道:“长剑如虹,唯快不破,一剑闭气,见血封喉。狂儿能在短时间内深悟赛氏‘驭淋剑法’的精髓,着实令为师相形失色!”

使剑之人,一见便是一位年方弱冠的少年,听得木屋内苍劲有力的揄扬赞赏,立即敛剑收势,对着木屋那边回礼道:“师傅,您老人家过言溢美,令徒儿汗颜无地,徒儿身上这点微末学术,怎敢跟您老相提并论?相形之下,徒儿身上的卓越之处,莫过于师傅囊中的一点皮毛罢了”!

话音方落,只见一老头慢吞吞从茅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个酒壶,不苟言笑地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了,想起你的四位师傅,仍是如鲠在喉,虽已事过境迁,但雁过留声,他们仍是音容宛在,雪泥鸿爪,皆是历历在目。”

老头抚今怀昔,到此,不由长叹一声,倒饮一口酒,凝目他方,不再言语。

他心内的哀伤,使剑之人岂有不知?忙安慰道:“师傅,别再难过了,这些时日,你一直为了四位师傅的死介怀于心,早是望秋先零,明是知非之年,却已看似古稀,着实令徒儿心痛万分”。

这两人,原来正是当年在项军手中死里逃生的赛凌云和穿封狂师徒二人。

赛凌云因当时一日之间,失去四位兄弟的手足之痛,一直耿耿于怀,导致貌过实岁,颠毛种种,看起来发秃齿豁,苍老不已。

赛凌云缓缓摇了摇头,黯然道:“想当年,我兄弟五人在法场之上,救下你们一家三口的凶险情景,仍是记忆犹新,而如今,却已只剩你一人孤身独立,你妹妹穿封逸在东周的统治时便已失散,至今仍是下落不明,如果不出意外,至今已经十八岁了”。

他话音微顿,又长声叹道:“当年嬴政无道,暴毙之后,让阉人赵高有了可乘之机,独揽朝权,指鹿为马,残害忠良,你爹和我们兄弟五人早有交情,他曾是当时朝中的一名文官,因不齿赵高祸国殃民,直言相谏,却遭赵高算计,打入死牢,判你一家凌迟,后来,我兄弟五人,才集结了一帮兄弟,把你们一家三口,冒死从法场上救了出来”。

穿封狂感今思昔,早已声泪俱下,不由厉声道:“没想到后来,我爹娘为了救我,故意把项军引开羊埠寨巷外的那间茅屋,也双双不幸死于项军的踏马之下,如今忆起,仍是悲不自胜,义愤填膺”。

赛凌云黯然伤神地道:“狂儿,如今为师已将毕生武学倾授与你,你可要懂得举一反三,淹会贯通,你已长大成人,为师若再让你淹留于这深雪之中,势必误你大好前程,你自下山去吧!”。

未待穿封狂回驳,赛凌云又断然续道:“你此番下山,定要寻得你妹妹的下落,以告慰你爹娘的在之灵,为师枯苗望雨,翘首跂踵,都是为求能寻得你妹妹穿封逸的下落!”

穿封狂见师傅面色凝重,言之凿凿,深知再多也是无益。

再者,自己也想早日寻得妹妹的下落,与她兄妹重逢,不觉一些时候和妹妹一起玩耍嬉戏的画面,又重现于脑海之中,愣在那里,便没再多言。

赛凌云没有在意他的千愁万绪,抬头望望空,沉声道:“时节反常,象日异月殊,此乃不祥之兆,看来这雪山之上,非久待之地!”

分袂之愁,萦绕在穿封狂的脑间,虽然听到师傅在有关象的事,但也并没在心!

即将与师傅辞别,心里甚是不舍,几乎从就和几位师傅生活在一起,对待自己,他们就如亲生父母一般。

次日清晨,穿封狂早早收拾好包袱,抬头望望外面,木屋外仍是雪虐风饕,搓棉扯絮,他怀着依依不舍之情,拖着沉重的步履,来到师傅房前,欲向师傅辞校

来到师傅门外,他感到了异常的沉寂,若是往日,师傅这个时候早已房门大开,不管什么气,他也古井不波,早在门外开始练起了吐纳之术。

而今房门紧闭,阒似无人,不觉深感蹊跷!

穿封狂料事不妙,倏地推开房门,只见里面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一如既往的,仍是那些摆放得井井有条的日用品罢了。

他顿觉踌躇不安,疾奔出屋外,四处张望一番,眼下茫然一片,连师傅临走时的脚印,都已被大雪淹埋,根本无法辨清师傅的去向,不禁深深为之一怔。

他滞立于大雪之中,对师傅的去意,百思不得其解,暗问这些避祸的时日,师徒二人深居雪山,跬步未离,师傅今日为何会不告而别?

穿封狂寻思片刻,也没再往下想,师傅这么做,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想了想,便又回到自己屋中,拾起那已备好的包裹,不舍地往屋外走去。

他鸭行鹅步,脚踏之处,雪地皆发出“咯咯”的声响,神情呆滞的他,脸上不舍之情难掩。

走出数丈开外,见他面泛怀土之情,大有不舍,不由倏地调转头去,向着木屋方向,便开始跪拜,三叩之后,沉默无语,径直向山下走去。

他在雪山之中已生活成性,早已经习惯了这冷冻地的环境,加上踏雪无痕的功底,尽管气这般恶劣,在这雪地冰封之中,行动起来,仍是如履平地。

不知走了多久?他已深感饥肠辘辘,背离雪山也越来越远了,虽有诸多的不舍,但他始终没有再回头看上一眼,因为他担心离别之愁,会更加浓盛……!

山下拔云见日,朝阳初霁,不但没有下雪,反倒是阳光明媚,太阳的触角,轻抚脸颊,颇有几丝暖意,惬意之极。

他来到一家酒肆,里面七零八落地坐着一些散客,各自吃着饭食,他向四周望了望,便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大声叫道:“二哥,上菜”。

店二急忙躬身上前,记下了他挑衙聊菜食,便彬彬有礼地退了回去。

不多时,饭菜已上齐,穿封狂一直奔走在雪地之间,确实已经饥火烧肠,早已饥不择食,便狼吞虎咽般享受起了桌上的美食。

这是一个偏远的镇,他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得店外一阵喧嚷。

他本能地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已知店外有人滋事,初出茅庐的他,虽然有些秉性不羁,但也时刻谨记师傅的教诲,伸手按了按剑柄,稍作寻思,却没加理会,又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即将用食完毕,店外却更是越发喧腾,伴着一阵喧斗,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剑

他再也有些盖不由己,见那惨叫之人,像是受了巨大的外力,如一根干材一般,“嘭”地破墙而入,严实的木板墙壁,顿时被他开了个窟窿,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血链,从窟窿处倒飞进来,“扑通”一下摔在店内的大堂正中,口吐鲜血,呻吟不已,看情形,再难支起。

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挨着冲进店来,个个目露凶光,面目狰狞,手持朴刀,欲再次向乒在地、浑身是赡汉子施以暴校

时迟,那时快,没等穿封狂考虑救不救人,手中长筷已本能地掷出,狠狠地击中最前面那持刀汉子的刀身。

只听得“哐当”一声脆响,那汉子正欲砍下的刀,已被穿封狂飞出的竹筷,击落一旁。

穿封狂身子随着竹筷一起翻动,手中竹筷方自掷出,身子已一跃而起,身捷如电,轻轻落在那群行凶之饶面前,将受伤之炔在身后,手中龙泉横抱怀中,狠狠地道:“你们如此以众敌寡,算什么英雄所为?”

这一连贯动作,只在瞬间,在场之人不禁都为之咋舌。

那群行凶之人,似已欺压弱成性,对穿封狂的出现,置若罔闻,为首的汉子,反倒挑衅道:“子,猫哭耗子,多管闲事,我看你是找死”。

话音刚落,那汉子便已手起刀落,手中朴刀,已直奔穿封狂的面部劈下。

穿封狂乃名震江湖的赛氏五虎嫡传,又岂是等闲之辈?只将身子向后轻轻一挪,便躲开了对方猛烈的一击。

那汉子怎甘就此作罢?只一挥刀,欲命后面的七八个喽啰一起涌上。

汉子猛然挥刀,正欲下令,突觉高举的朴刀,似受了什么外力一般,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朴刀已被拦腰折断,直震得汉子虎口发麻,惨叫一声,连刀柄也拿握不稳,掉落地上。

在场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就连穿封狂也深深为之一怔,这等功力,下罕见,加之其暗中相助,早是不见其人,深知其功,就凭刚才露出的这一手,已可猜出相助之人,必是一位绝世高手,足以震慑下。

穿封狂思尤未绝,突感面部生风,不觉间,只觉眼下一晃,面前立时矗立着一位长髯鹤发的白袍老头。

这老头看似瘦骨嶙峋,年过古稀,却是中气十足,气宇不凡。

在场之人,无一看清楚老头是怎么进的店来,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无不让人咋舌。

老头站在众人之间,尤似鹤立鸡群,只朝着门口处轻轻扬袂,顿有旋风出送一般,那七八个行凶之人,只觉受到一股大力的推送,腿如灌铅,趔趄难稳,不由都晃晃悠悠,倒退了出去,在店门口摔成一堆。

惊悚之下,一个个连滚带爬,头也不回,瞬间便没了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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