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伤患
“郡主!”
吕敬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翻过门槛,扶着桌子向客栈四处张望,却并没看到自己料想的那般情景,只见到两个扫地的伙计和一个呆若木鸡的掌柜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那姑娘当真是郡主?!”掌柜一怔,接着认出这是昨日在自己店里打起来的那个护卫,心中暗暗叹息自己又招惹上了麻烦之余,又想起赵语雁这尊‘财神’,又只好强挤出一副笑脸迎上来问道:“壮士有什么事?”
“……”
“壮士?”掌柜想起昨打斗的场面仍是心有余悸。他不敢靠近吕敬,只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看,过了片刻见吕敬仍没反应,便对旁边一伙计道:“三丑,你去看看他怎么了。”
“啊?”伙计愁眉苦脸地往后退,“掌柜的,昨下午就是他和人打架害我被砍了一刀,到现在这胳臂不时流血出来,您就饶了我吧……”
掌柜本想呵斥,又担心这么好用又便夷伙计无处再眨欲要给他些银子买个听话,又舍不得。左右思量过后,还是决定亲自上前查看状况。
“大不了和三丑一样挨他一刀,总比丢五十文钱合算!”
掌柜低声念叨着这句话给自己壮胆,一步步地挨到伏在桌上的吕敬身旁,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壮士,壮士?”
见吕敬仍没反应,掌柜这才壮着胆将他反过来,见吕敬早已昏迷过去,嘴角还有些许淤血。原来杨叡卿归来心切,又听朱勤赵语雁遇事,更是如火上浇油般煎熬难忍,恨不能肋下生翼飞回客栈。
常言道‘关心则乱’,杨叡卿归来路上心乱如麻,忘了吕敬仍有内伤未愈,运起轻功来如飞一般。吕敬忍着伤痛只能勉强跟上,因强行运功逼得内伤复发,又一次昏了过去。
“难道他……死了?”掌柜心里有些发毛,他伸手去探吕敬的鼻息,竟因为紧张和担忧而几次把手指伸到了下巴和额头附近。
“这要是堂堂郡主的护卫死在我这店里,到时候那王爷回来岂不是要……”掌柜越想越怕,手也哆嗦的愈发厉害起来。“听那个郡主的意思好像对那老叫花很是关注,万一再把老叫花的账算在我头上,岂不是——”
“吕兄!”
就在掌柜差点把自己吓死的时候,杨叡卿从二楼探头叫了吕敬一声,总算是把他救了回来。
杨叡卿纵身翻过楼梯护栏跳下来,几步赶往吕敬身旁伸手去探他鼻息,见鼻息平稳缓和,这才放心松了口气。
掌柜没认出这个一副儒雅俊朗、书生模样的人正是曾和他聊那些‘古董’的秀才。他在庆幸之余还不忘搭讪讨好。“这位公子,请问你们是……?”
“掌柜,这是我兄弟,在外被贼人所伤勉强赶来此处,想必是内伤复发。烦你找人去买些理气化瘀的伤药来,我自取钱来给你。”
“好好。”掌柜一听‘钱’字便眉开眼笑,连连应承下来。“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只管来,店虽然铺子不大,对于客官的要求那可是有求必应的。”
掌柜罢,心想:“下通行一个字那边是‘钱’,既然此人与这个护卫认识,想必和那个郡主也是一路人,且不郡主有多少赏银,单单这个书生如此俊秀好看的模样,估计是那郡主养的白脸,肯定也不缺银子。只管讨好他们这群人,必有好处。”
殊不知如意算盘虽然敲得响亮,却总有不遂人愿的时候。杨叡卿虽是进士,目前尚是白身,所以还是个穷书生。而赵语雁虽贵为郡主,囊中也有不少银两,却绝不可能给他什么‘赏钱’。对于自己印象不好的人,赵语雁一向难得有什么善心泛滥。
杨叡卿架着吕敬走到楼上,直等到听见房门关上的响声,掌柜才跑回柜后取了五钱银子递给王三丑,嘱咐道:“你刚才也听见了?拿着这钱,去这里最好的药铺给他买药去,务必要最好的药铺,最好的药!事办成了,我赏你一顿酒席钱。”
王三丑从来没经历过什么世面,一听铁公鸡掌柜要赏钱,竟有些害怕,畏缩道:“掌柜,你莫不是要骗我去送死?这活……还是换个人做吧。”
“你这蠢牲口,有这赚钱的买卖还不干?”掌柜气得七窍生烟,上去一把拧着王三丑的耳朵,一把将银子塞到他手心里,两脚踢了出去。口中骂道,“畜生快去,心惹得老子恼怒起来,在你头上锤几个疙瘩!”
王三丑迫于掌柜淫威,不得已只好将银子收起,边哭边骂地找药铺去了。
“这等买药的事,书的倒是经常提起。”轰走了王三丑,掌柜宋悍喜滋滋地回到柜台后,心想,“替权贵买药,那可是动辄以黄金论赏。如此一来,也好将她给我的那五十两官银兑成银子,到时找人来将这店一翻新,定要惹得那京城里的行商纷纷到我这里来住宿……”
宋悍在楼下做着发财美梦的时候,楼上的赵语雁等人却是一片阴郁沉闷的气氛。
“青柳,吕敬他只是受了些微的内伤,已经被朱大哥医好了,只等买药回来,便能将他救醒……”
赵语雁着安慰的话,自己心里却没什么底气。青柳和她朝夕相处,自然能听得出她那不太确信的语气,担忧与焦虑之下,难免哭得更为伤心。
青柳终归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姑娘,乍遇此事只姑伤心难过,哪里还姑上自家姐与众饶心情?在她的饮泣声中,赵语雁的心情变得十分沉重,吕敬和常云夕都负伤昏迷,自己却只能呆坐在客栈中,什么忙都帮不上。对语雁来,这种无力感比之悲伤本身更易令她感到消极。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赵语雁想起刚刚托杨叡卿下去接应吕敬,正要起身去开门,旁边哭泣的青柳猝不及防地奔向门口,一把将门拉开,正撞上扶着吕敬的杨叡卿。
“吕……敬。”青柳呜咽着完这两个字,眼前一黑便倒在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