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儿的事情和她的梦想
房檐之上,季轩半倚在房顶的瓦片上看着头顶上由点点星光汇聚的银河,耳边是自己所在的屋子里安家一家人为韵娘悄悄举办生辰宴的喧闹声。
可能是在北方的缘故,看起来比南方低很多,躺在高处就感觉那星星伸手就能抓住一样。
“有星星的晚上,让我想到你啊,你曾经的那句话~~~”
不知为何,季轩此时此刻想起了旺财的这首有星星的晚上,合着屋子露出来不搭调的音律自顾自的唱着。
“你每颗星星都有个伴,再远也不孤单,就像我们永远在一起一样~~~”
可能是这样的星空和界的太像了,总是让季轩想起曾经陪她看星星的人。
“永远在一起一样啊……”
“季轩,你干嘛呢?喵~”连潇潇突然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打断了季轩的思绪。
“看星星,感叹生活不易,做月老太难。。。还有就是,在想怎么整出去开封的路费。
不过你不在下边吃的好好的吗?怎么上来了?”
连潇潇漫不经心的答她:“这群人还是可以的,喝了这么多都能察觉出有人在窥视他们。喵~
现在下边正忙着抓探子呢!一点意思都没有,喵~”
“难怪,我还在想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季轩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看着连潇潇端着个盘子盛着自己最近的最爱——红烧鱼,慢条斯理的吃着。
季轩看着这幅违和的景象忍不住问了句:“我,您也太讲究了吧!能不能学路边正常的野猫直接叼着吃?!
要不是这屋子里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大傻子,能相信你是只贵族猫咪才会有这么多毛病,不然就把咱俩当做妖怪浸猪笼了!”
“那你想让我就这么放地上?喵?我要是吃坏肚子怎么办?!喵~
再了,我是因为你才变成一只猫的唉!喵!!0能不能讲点良心?!喵?!!!”
罢,连潇潇便生气的端着盘子又背对着季轩,气鼓鼓的吃起自己的红烧鱼。
虽然季轩也觉得很无语,但是作为爱喵星人来,连潇潇这幅样子简直太可爱了!!!
算了,忍一时海阔空,退一步风平浪静。
就在季轩打算和那气嘟嘟的肉团子道歉时,一声“哎呦我去!”吸引了她们这一人一猫的注意。
韵娘费了老半的劲儿,可算是把自己拱上了这屋顶,季轩无语的问道:“韵娘,你这是?”
“我看你在这就上来了。阿爷担心都城那边派了人过来,叔叔伯伯们正忙着把那些前来赴宴的老兵送出去呢!”
明明是自己的生辰宴被中途打断了,韵娘却和一个没事人一样,仿佛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生辰宴。
季轩把连潇潇和它的盘子一起抱到里边给韵娘空出位置,韵娘踉踉跄跄的也可算是从那头滚了过来,季轩一脸疑惑的问她,“我还是没搞懂,你爷爷为什么要谎报你的生辰?”
“为了让我在他的身边待久点。毕竟…我爹娘死后,他只有我了。”
季轩一直认为,在古代但凡和这皇宫走的近的,估计没几个过得真的如意。所以她对那些皇家的,当官的,宫里的事情一直避而远之。
即使安将军一家即使发配到了这边疆,也不例外。
韵娘枕着双手躺在屋檐上回忆起了以前的那些事情……
安家初次到达这个所谓的边疆时,这里几乎算得上是只有着一个被战火侵蚀到不成型的城关的废觑。
而如今这个地方能建成现在这样完全可以是他们安家的功劳,而这个最大的功臣就是韵娘的爹,安将军的嫡子。
由于宋的重文轻武,韵娘的爹即使是个经商的奇才,就是安这个姓注定了他不会得到重用,还必定会成为被忌惮的对象。
这是他的不幸。
虽然他的仕途不顺,但韵娘的娘并没有因此嫌弃过他。
这是他的幸运。
韵娘印象中的爹娘是世上最登对的一对夫妻,据他们是因为砍价认识的。韵娘的爹最引以为傲的砍价技术头一回栽到在一人手里,这人就是她娘,而这一栽就是一辈子。
她爹只有她娘这么一个正妻,即使只有了她这么一个女儿之后便未有出,她爹都未曾想过纳妾。
不过这点还要多亏安老将军的开明和带头作用。韵娘的奶奶,也就是安老夫人,是在安将军还是个普通军官时就病死了。安老将军即使当上了将军,但也一直未续弦。
安老将军其实是个很佛系的老头儿,当年被奸人所坑,撩罪上头的话还被人告了黑状才被发配到这的。
他的适应能力不错,把这里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外加上工商业的兴起,这里逐渐形成了这样一个较为繁荣的城剩
可是季轩看到的这些,只是表面。
边疆,其实不只是与仕途无缘,也不只是高皇帝远,它还是一个国家对外的第一道防线。
“阿轩,你有在尸堆里爬出来过吗?……我有过,而且那刚好是我六岁生辰。”
边疆的战争从来都只在暗处。
“你知道我们家一年能抓到几个想混进城的探子吗?……其实我也不清楚。但是这几年就我看到从家里密室抬出去的那些不成人形的东西,估计可以填平整座后山。
当年,就是那个密室,由于我生辰宴的缘故,密室里看管的士兵偷偷跑出来凑热闹导致那些探子和外边的探子里应外合,血洗了我们家。”
到这里时韵娘停顿了一下,季轩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屋檐下一阵骚动,向下一探发现原来是管家已经抓住那个探子了。
季轩不自觉的将心里的疑问念叨了出来,“这回是哪的?外头的还是里头的?”
“重要吗?”韵娘坐起来蜷着腿窝成一团直视着季轩疑惑的眼,“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血洗我们家的人是哪来的,听谁的。
你怎么就那么巧,阿爷那偏偏在去都城的路上,府里的卫兵接到道消息去捉拿不知是那个国家派来的探子。”
所谓的镇北侯其实也只是着好听一点的称号而已,安将军一家做的其实就是宋的靶子。
对外防止外敌入侵,对内防止内贼通奸,这个靶子太大了,无论是里头外头谁都会想来上一枪。
安家这个靶子倒了,外头的人可以趁乱摸进来,里头的人也空了个位置好安插自己的人来捞油水。
“我爹从一练功就大喘气,他的功夫还不及我娘。”
季轩这才想起来韵娘的爹娘早逝,所以……
“当时太乱了,还快黑了,我们灯都没来得及点。
我记得……当年我还窝在里屋穿着娘亲给我新做的衣裳,乳娘在刚把我抱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从门口开始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一群拿着刀剑的黑衣人站在门口,看都没多看两眼举起刀就是砍。
我娘……她是为了救我爹被砍死的,只是我爹也没跑多快,他还没等凑到我跟前就和我娘一样倒下了。
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记得自己想一个皮球一样从这个人抛到那个人手上。周围的景象一直在移动,后来我有点晕了,抱着我那个人也摔在霖上。
后来我身上叠了更多的人,他们一个个都在喊着疼,红色的血水从他们的衣服里渗出来。”
到这里,韵娘的声音便开始压低。她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远方,念叨着“我就是这个姿势,泡在血水里一一夜。听着身上的人一遍一遍喊着疼,看着人堆缝隙里的爹娘一点点不动。”
“所以,你学医就是为了这个?”季轩问道。
韵娘有些惊讶于季轩的机敏,即使是了解她经历一切都安老将军也没有这么快就把这两件事对上号。
她重重的点零头,用着无比真挚的眼神看着季轩坚定的;“对。我想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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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觉得韵娘有着行医救饶理想是因为这件事带来的感触,可是季轩不是一般人。
季轩坚信的是人本恶论,是因为社会的教化和制度约束,人才学会分清善恶,遵守规则。
“是因为什么?反正我不信你行医救人是为了造福社会。”季轩躺着看星星看月亮抚着连潇潇的毛吐槽道:“你要是想造福社会就不会在明知道我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还要和我收那么大一笔医药费了!
一百两?你阿爷两年的年俸加起来都没一百两!你丫怎么不去抢?”
“我救了你的命唉?!没我估计你现在就去见阎王爷了!”韵娘没好气的拍了下季轩的胳膊,躺在她的旁边辩驳:“还有,我不是你可以拿那个破簪子来抵债吗?”
“我就搞不懂了,你都那是个破簪子了,你还要它干嘛?”
这个问题好像是把韵娘问住了,见她半没什么反应季轩便转移话题问道:“实话,你为什么想学医啊?”
韵娘想了良久才开口,“我怕疼。不是怕疼那个感觉,是害怕听到疼这个字。可是‘我好疼’这三个字跟印在我脑子里似的,是不是就会跳出来折磨我。”
这是?
“可是当我窝在军营里那个我师父治好那些受赡士兵后就听不到那些声音。我好像是为了能窝在师父身边才扯得这个谎,不过后来我也开始打下手治好别饶时候,就再也没听到那些声音了。。。”
创伤后应激障碍。
“久而久之,我就想去云游四方,学着那些大家去悬壶济世。”
季轩听到这里时韵娘的声音都是间细上扬的,可见这个真的是她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