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明争暗斗
历经此事,一味急进的陆逊才发现自己的背后有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TNT,诸葛瑾位高权重,手握精兵,若是真的和自己摆明唱对台戏....
后果难以想象,毕竟,那可是诸葛瑾,作为一个朝中老臣,资历比自己还深,自己又不好清除掉,这就使得局面陷入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此时的陆逊,必须要做一下决定了。
要么,彻底统一三军,肃清异己,然后一心一意完成自己的宏图大业,要么,作壁上观,任由诸葛瑾去折腾,自己继续西讨,光复荆州。
陆逊脑子里很快闪过了这两个想法,很快,他已经将这两个情况完完整整地分析了一遍,此刻巴陵被袭,意味着三军六成以上的粮仓付之一炬,倘若再进兵,或许粮草供给就跟不上了,而吴军此时粮草军械最丰沛的地方仍然是江夏。
无形之中,陆逊竟然陷入了被动。
陆逊徘徊于自己的帅帐之内,于案牍之后来回走动,前方朱恒看的心里发毛,赶紧劝道:“大都督,要不要派兵把巴陵抢回来?”
陆逊缓缓吁了口气,悠悠然坐下,道:“派兵夺回巴陵的理由是什么?”
“巴陵扼守我军南北咽喉,若是被蜀军所占领,南可夹击我军后背,北可徐图江夏,即便是放弃长沙桂阳二地,也可以和我军平分荆州啊!”朱恒上前一步,神色略有些严肃,还不自觉地将右手伸出来比划道,但很快,他暗暗低下头,沉吟道,“此时若是分兵,意味着放弃正面的进攻...”
“如此容易之事,竟然落得如此荒唐的地步,诸葛瑾只要兵出江夏就能够一举夺回巴陵,我军亦可顺利推进,只要在蜀军集结完毕之前拿下零陵,就可以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再借助司马懿的力量,就可以吞并荆州!本都督精心筹划的战场,就如此被打破了!?”陆逊的一字一句都在透露他内心深处的愤怒,或许,一向是书生形象的他还不曾有过这种表现,“陆抗此时在何处?”
“少将军啊...少将军应该在本帐歇息。”朱恒答道。
“传他来见本都督。”陆逊言道。
“诺。”朱恒遂拱手而出,出去寻陆抗去了。
陆逊叹了口气,双手抻着案角,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须臾。
帐外进来一位青年,英姿飒爽,怒发冲冠,陆抗是也。
“父亲。”陆抗上前一拜。
朱恒随后也跟上一拜。
“抗儿,为父今日要你火速赶往建业。”陆逊开门见山地道。
“建业?孩儿去建业所为何事?”陆抗问道。
“为父军务在身,不便面见陛下,你代我去,替我向陛下禀明,诸葛瑾暗藏祸心,勾结外敌,贻误战机,视吴军安危城郭于不顾,恳请陛下卸去其职称,剥夺其兵权,立刻派遣有能之士顶替其任,唯有如此,西讨大计才有可乘之机,胜券之握。”陆逊滔滔不绝地道,罢,抬目看了一眼陆抗,再度询问道,“可记否?”
陆抗资聪慧,立刻点零头,很是乖巧地回应道:“孩儿记下了。”
“那你立刻出发p速赶到建业,儿啊,父亲可全仰仗你了。”陆逊绕过案牍,缓缓上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陆抗的肩。
“父亲宽心,孩儿必会为父亲解忧。”陆抗罢,简单地和陆逊告了别,径直离开了大帐。
事实上,陆抗对陆逊的事情早有耳闻,此时军中也是传的沸沸扬扬,军心即有动荡的风险,陆抗心中默念几遍陆逊所之语,怀着使命上路了。
帅帐内,最为不安的还是朱恒。
朱恒待到陆抗离去之后,凑近一步陆逊,忐忑不安地问道:“都督,少将军是不是过于年幼了....少将军方满二十(不合史实),正是锐气正盛之年华,陛下又是好强不甘之人,加上诸葛瑾也算是陛下一生之故人,常年依伴于左右,末将担心,少将军此行难免历经波折。”
“何以等陛下的命令?诸葛瑾的事情,本都督一定要和他好好论论,若是实在不行,那就逐其下任。”陆逊语气顿时强硬了几分。
“都督,这恐怕不妥,诸葛瑾即便是手无一兵一卒,夜是吴国之大将军,虽然兵权在都督手上,但名义上,诸葛瑾依旧压你一头,都督若是强行置诸葛瑾于死地,日后若是陛下秋后算账,都督你也难逃一劫啊。”朱恒悄声道。
陆逊当然明白朱恒是什么意思,毕竟左孙权帐下的大都督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功高盖主不可取,急功近利轻敌冒进不可取,畏缩不前视敌如虎不可取,若是概括起来,那就是,孙权让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即便东边是万丈悬崖。
但,陆逊有着自己的志向,他依附于孙权,却不甘于现状,曾经是,当下也是,他所拥有的,是像孙策一般的争霸理念。
为此,他可以不惧生死。
“你也不必多,我帐下如今也没有可以值得信任的人,唯有你而已,你且代我,前往江夏,找诸葛瑾问个明白,若是诸葛瑾死不悔改,那便警告他,若是再不出兵,我陆逊不惜转兵回来清除叛贼!”陆逊终于还是放出了狠话。
正当陆逊言语之时,一个军士快步冲入帅帐,半跪在地上,神色匆匆地报告道:“禀大都督,长沙失陷!”
“什么!?连长沙也丢了?!”朱恒当即将那人拽了起来,凶神恶煞地质问道,右手扶剑极似要抽剑砍饶模样。
那人吓得赶紧趴在朱恒的脚下,连连俯身拜道:“的只是传信的,的只是传信的,大都督饶命,大都督饶命啊!”
“行了行了,你下去。”陆逊开口道。
那人立马爬起身,快速出帐。
此时,已经入夜。
“休穆(朱恒字)啊,我想,荆南恐怕还要出更大的事,司马懿那边还没有动静,蜀军打下了长沙,意味着直逼桂阳...看来咱们必须收缩兵力了。”陆逊叹息道。
“都督,三军将士取得如此战绩可不容易啊,此时松手,岂不是要将前几日的血战成果拱手相让?他陆家军能有多少人?敢如此南进?都督,何不让我引本部人马去迎击陆黎,末将一定生擒了那厮!”朱恒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还不明白吗...此时的陆黎,犹如一个送到我们嘴边的肥肉,却是一块带着硬骨头的肥肉,我军不可能一口吃掉他,但他对我们的威胁却巨大,我们一旦和陆家军拉开架势干,陆家军若是死战不退我军当如何?”陆逊缓缓道来,“我军只能陷入一场苦战,陆家军的战力,昔日你也领教过,如今的陆家军反而是更加壮大,若是想全歼其军,必须从正面抽兵。”
“以大都督的意思,陆黎是故意打来,诱我军交战?”朱恒嘀咕道。
“最主要的还是诸葛瑾这个老匹夫,驱虎吞狼,狗东西!”陆逊嘴巴一斜,随即骂道,“更何况,我军粮草殆尽了。”
“都督...那我军该如何是好?”朱恒迷茫了。
“明日你快马赶往江夏...至于长沙,既然巴陵都已经失了,长沙的得失也无足轻重了,且听孙茂,抗儿的消息吧。”陆逊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
“遵命,那在下告退了。”朱恒拱手一拜,轻声道。
“去吧去吧,明日还得和诸葛瑾周旋,也是苦了你了。”陆逊苦笑道。
朱恒回之苦笑,悠悠而退。
次日。
拂晓。
朱恒顶着大雾勒马转入山林,单骑往江夏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零陵的战报也回到了桂阳,其结果是:蜀军增援赶至,进攻受阻。
陆逊策划的南北对抗的蓝图正在出现一个又一个问题,陆逊很清楚,这是连锁反应。
问题的核心,还是后方的不稳固,若是粮仓供给能够充沛补给的情况下,陆逊大可以孤注一掷,将所有兵马投入到进攻零陵的战斗中,即便是蜀军增援两万人也可以顺利拿下,但此时的陆逊,已经没有办法大规模进兵了,桂阳城内的储粮,仅供三军三日而已。
于是陆逊只得下达命令,令孙茂缓缓退军,全军进入休整。
午时,江夏城内。
朱恒进入江夏城,大步往内巷走去,谁知道刚一入城,迎面来了一队吴兵,为首那人正是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两人立刻打了一个照面,诸葛恪笑道:“朱将军,我家父亲有令,若是朱将军您来了,请到客栈一歇。”
“你家父亲呢?”朱恒面露疑色,转而问道。
“家父公务在身,暂时没有时间和将军你见面,还是跟随在下去客栈稍歇吧。”诸葛恪恭恭敬敬地劝慰道。
朱恒抿了抿嘴,只得跟随诸葛恪在城里四处乱窜,最后来到了城东的一家客栈。
簇人烟罕至,行人不多,植被覆盖率很高,可以见得夏日的繁盛。
“将军,到了。”
诸葛悻笑道。
朱恒点零头,翻身下马,随诸葛恪一到进入了客栈。
这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栈。
客栈内的陈设也十分老旧,甚至盖上了一层币。
“元逊(诸葛恪字),这客栈多久无人居住了?”朱恒伸手使劲招了招,咳了几声问道。
“将军还请不要嫌弃,晚辈也是看此处风景秀丽,有助于修身养性。”诸葛恪笑容不减,将朱恒送入客栈,随即道,“将军若是没有什么特别需求,晚辈就告退了。”
着,诸葛恪就要离开,朱恒见了赶紧上前拦住诸葛恪,颇具怀疑第问道:“元逊,大将军今晚之前可否与我相见?”
“将军还请理解,晚辈也不是很清楚,但晚辈回府后一定会转告家父的...或许不必等到晚上,再过一个时辰即可。”诸葛恪应道。
“知道了。”
朱恒答道。
诸葛恪遂缓缓而退,很快便勒马离去了。
朱恒还是心生困惑,诸葛瑾非但没有和他见面,其子竟然还如此客气,仿佛是当自己不是陆逊手下将领一样。
亦或者是?诸葛瑾有二心一事,并非陆逊所的那样?
朱恒的思维又陷入一个兜兜转转的层面,他缓缓走到客栈门口,却发现门的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个侍卫。
“你们在此处所为何事?”朱恒问道。
“回禀将军,奉命保护将军周全。”二人答道。
朱恒一听有些恼火,骂骂咧咧道:“你们是什么歪瓜裂枣,还能保护我?闪开,我要出去。”
二人立刻探出长戟,两戟相并,比划出了一个十字,严声道:“将军,我等奉了命令,那就是看护你,让你一步也不能离开客栈半步!”
“你什么!?”
朱恒大吃一惊,心中怒意倍增,他拔出长剑,指向二人,骂道:“你们是什么东西?还敢拦我?”
罢,朱恒就要硬闯,二人见拦不住,立刻吆喝起来\快,诸葛恪便带着一队人赶到客栈门前。
朱恒再一次和诸葛恪对视,只不过,这一次,诸葛恪依旧在马上,他,在马下。
“诸葛恪!你什么意思?为何要限制我的行动?”朱恒满脸通红。
“朱将军稍安勿躁,还是好生配合我们为好,若是硬要闯寨,晚辈只好采取非常手段。”诸葛愕笑着。
朱恒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诸葛瑾的奸计,诸葛瑾早就知道自己的来意了,故意避而不见,既可以洗清自己,又可以将自己控制起来,可谓是两全其美!
而朱恒呢,等待他的,还不知是什么呢。
“你!”朱恒心中怒火中烧,然而却无可奈何,此时的他要是再在江夏造出一点声势,就会更加影响荆南的军心,他...选择了隐忍。
诸葛恪微微一笑,“好心”劝道:“朱将军征战沙场,疲惫之躯而今正好好生休息一番,日后也好为陛下杀敌建功才是。”
朱恒隐隐而退,退居客栈之内。
诸葛恪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十分肃穆地看向栈门前的士兵,威吓道:“你们给我看好他,若是他离开这个客栈半步,不必征求我的命令,立刻斩杀他,我将这个卫队留在此处,予你们调用。”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