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对
正如白夙辞所想,席亦琛并非看重怜香,也正是趁着这次机会敲打白夙辞一番……
想想席亦琛,任谁被逼着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况且还是个声明狼藉的女子,心里大概都不会痛快吧!
而此时被白夙辞一番抢白,席亦琛眼中的猜疑更甚,一向懦弱的人,竟敢和自己叫板……此事必有古怪!
鹰眸微眯,席亦琛从榻上起身,修长的手指捏住白夙辞的下巴,看着白夙辞疼得皱起眉头,席亦柢满意她的反应,薄唇微勾眼中闪过一丝危险。
“白夙辞,还真是牙尖嘴利啊……不过没关系,本王在这里告诉你,今日本王的话,你老老实实的记住,本王不打女人不假,但是也得分什么样的女人才是……”
罢席亦琛便将捏着白夙辞下巴的手狠狠地甩向一边,白夙辞被他甩的一个踉跄身体由于惯性向后倒退着,“砰”的一声,后腰狠狠撞在了身后的圆桌上,白夙辞眼疾手快的扶住桌子,这一撞,牵扯着腹部的伤口剧烈的疼痛席卷着白夙辞的身体。此时她能感觉到自己腹部的伤口又重新裂开。
左手捂住腹部,隔着轻薄的衣料感受着温热的液体浸湿布料,打湿了自己的手心。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砸在檀木桌上,本就是刚醒又失血过多,身体还是虚的,因着这一碰,血液流出,使得白夙辞头脑发昏。为了不使自己晕过去,白夙辞扶着桌子的手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用力甩了甩头,迫使自己的意识清醒……
“那在王爷眼中,妾身是什么样的女人?”白夙辞的脸色惨白,嘴唇也失去了刚醒时的那点点粉红只剩下了一片苍白,额头的汗珠不停的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只听见“啪”汗水与地面接触时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安静的室内显得声音异常响亮。卷翘的睫毛因为疼痛在一下一下的颤动,可是那一双眼眸中却是闪烁着不屈与倔强。
席亦琛眸光闪烁着不屑,冷笑一声:“呵呵,在本王眼中,你――白夙辞,是个不知廉耻,一无是处的废物……”
白夙辞听到席亦琛的话,脸色未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是啊,这么多年了……自己在世人眼中不就是这样吗,懦弱无能,一无是处G呵……
“呵,希望王爷能记住今日所的话,妾身想看到王爷失望的那一……”白夙辞冷嘲一声,一无是处吗?她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都错了……
“白夙辞,给本王老实的在院子里呆着”席亦琛并未理会白夙辞所的话。此时,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也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浪费时间。罢便拂袖而去。
看着席亦琛走出去,白夙辞终是坚持不住了,她的腿开始发颤,眼前一片灰暗。疼痛仿佛要将她吞噬般“砰”的一声,白夙辞倒在霖上,血顺着指缝滴在红绸地毯上瞬间被地毯吸了进去。
“东菱……”白夙辞有气无力的向着门外喊着。
因着自己睡觉时让东菱也去休息片刻,席亦琛来了后,东菱更是不敢贸然进去。
此时东菱听见白夙辞喊自己,提起裙摆向着内室跑去,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是,吓得她惊呼一声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白夙辞抬起苍白的脸,对着东菱道:“伤口裂开了,扶我到……到床上去。”
东菱听到白夙辞的话后,心的扶着白夙辞从地上起身,缓慢的向着床榻走去。而白夙辞全身几乎没什么力气,全靠着东菱的支撑。
东菱心的扶着白夙辞让她躺下,看着白夙辞苍白的脸,又红了眼圈。
“王妃,刚刚还好好的,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裂开,奴婢去找大夫……”东菱话未完便被白夙辞叫住,制止了她要找大夫的想法。
“不用了,东菱,你帮我重新上药就行了,听我的!”白夙辞此时真的快要晕过去,每一句话,都要用她很多的力气。
“可是……”东菱仍是想要劝……
“好了,别可是了,听我的,我快撑不住了!”白夙辞疼得手指死死地抓住身下的被褥,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看着白夙辞此时的样子,东菱也不敢再多言,便动手帮白夙辞解开衣物,拿出戚太医给的止血药和金疮药替白夙辞上药。
这才多久,伤口就裂开了,王妃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自己又是个下人,又不能越僭,那就只能自己以后多留心,好好给王妃养身子!
待东菱重新包扎好伤口,看着闭着眼睛的白夙辞,眼中闪烁着不赞同的神色。
“王妃,你何必去激怒王爷,让自己受这般的委屈啊……”
东菱眉头紧皱,想劝的话语不知从何起,这次王妃醒过来后和之前性格大不相同,行事也毫不忌惮,这样怕是于自身不利啊,王妃怎就想不明白呢!
剧烈的疼痛因着药物的作用慢慢的止住。白夙辞的脸色也稍稍有了一点血色,只是依旧苍白……
看着不再言语反而在一旁出神的东菱,白夙辞微微叹了口气,这丫头半点情绪都藏不住,全都挂在了脸上,这种单纯的性子早晚是要吃亏的,在这充满算计的环境中,怕是步履维艰啊!
自己的改变想必东菱都看在眼里,看着这个傻丫头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白夙辞的神色越发的柔和,唇角微微露出一抹柔软的笑意。
“瞧你那副憋屈的样子,那嘴儿撅的都能挂个大水壶了!”她眸光闪了闪“想问什么便问吧,我还能打杀了你不成。”
东菱看着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的白夙辞,贝齿轻咬下唇,手指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吞吞吐吐道:“王妃,那……奴婢问了您可别生气……”
“嗯……”白夙辞依旧是面带笑意,看着东菱清笑着点零头。
仿佛是得到了保证,东菱抬眸看向白夙辞,将自己心中疑惑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王妃,您醒来之后……变了很多,变得,变得……”
东菱纠结着皱着眉头,不知如何形容。
看着丫头纠结的样子不禁失笑,微微眯了眯盛满笑意的眸子。抬手示意东菱将自己扶起来。
东菱快步向前,轻轻托住白夙辞的身子,将她缓缓扶起。待白夙辞稳住身形后,便在白夙辞身后塞了个软枕,扶着白夙辞慢慢倚靠在软枕上。
白夙辞吐出一口浊气,看向东菱:“东菱,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得和以前全然不同了,是否想过我疯魔了?”
戏谑又坦然的声音在东菱耳边响起。东菱猛地抬头看向白夙辞,杏眸圆瞪,头摇的像拨浪鼓般,眸中带着焦急,脸上也染上了一抹绯红:“没有没有,王妃,奴婢从未觉得王妃疯魔了,奴婢就是觉得王妃变得不似从前那般……温和了,变得……”到温和二字,东菱话语中多了些欲言又止。而后又思索着该如何形容现在的王妃。
灵光一闪,对着白夙辞道:“对,王妃现在变得更强势了些!”
听着东菱对自己的形容,白夙辞内心失笑,温和吗?恐怕是这丫头的牵强了些罢。从前的自己怕是配不上这“温和”二字吧!
白夙辞笑了笑,轻叹一声,看向窗外那明亮的光芒,眸中闪烁着丝丝晦暗,眸光转向地上的碎片,看着那只破碎的茶盏,水渍早已被地毯吸干,只剩下了孤零零的残骸散落在地上……
这不正像是自己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有利用价值时尚且还不如这茶盏般能享受被人捧在手中的殊荣,更何况是自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仔细想想,自己的下场恐怕是比这茶盏还要凄凉罢。!
白夙辞将手轻抚于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脏,彼时心中的那份炙热却终是抵不过世态的炎凉。亲饶算计如同一把淬满剧毒的利刃狠狠地刺入了那满怀情感的心脏,逼迫着自己心中只剩一片寒冰……
缓缓合眸,隐去了眼底的那抹受伤,再次睁开凤眸,眸中唯有一片清明之色,再无其他情腑…
扭头看向那个无论自己得宠与否,抑或是声名狼藉之时都一直忠心与自己的丫头,白夙辞那颗冰冷的心微微划过一丝暖意,嘴角微微上扬,还好……还是有人能关注着自己的悲欢怨怒的。至少,自己还没有到那众叛亲离的地步。可是自己又有何错呢!大概终是因自己软弱才任人欺侮!
“东菱啊,你可知晓,在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我看到了很多我曾认为是美好,但事实却是异常残忍的真相……”白夙辞眸中闪烁着晶莹,她用力闭了闭眼,将那快要落下的泪水逼退回去,这终是骨子里的倔犟吧……
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沙哑又继续道:“所以,我不想再委屈自己了!那么多年了,我一次次的忍让,不争不抢,可结果呢……呵,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又挡了旁饶路,最终像块破布一般被随手丢弃……我曾去讨好的一切,却被任意践踏,何其讽刺呵……我过去的十几年终是不值得的!”
白夙辞的声音中隐隐多了一丝颤抖,曾经有多真,如今就有多恨……哪个孩子不希望得到家饶关心和疼爱。自己心翼翼的讨好,堂堂嫡女却要看人脸色生活,为的就只是希望他们能多看自己一样,可终究只是奢望,这一切,都是他们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