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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花楚不懂其中道理,沫却很懂。这些梅花树并非从一处移来,不同地方的树也是会打架的,当下配的上的只有那么一对,不过长的却不是很好。

沫笑着问:“少爷,你看这两株好不好?”

花楚好,这两株梅花树就给栽到院子里了。

过了几下了场大雪。隔着窗户,听见外面风声呼啸。花楚让人给他偷了瓶酒,藏在怀里偷偷去了沫的房间。

“快快快,沫,拿火炉温酒。这真冷,几步路,大风刮了我一身雪沫子。”花楚放下酒壶,弹身上的雪。

“少爷,哪儿来的酒啊,老爷知道吗?”沫听话的捧来火炉。她陪少爷喝过一次酒,是在少爷生日的时候。

“老爷知道了,咱们这酒可就喝不了了。我让人偷来的,是新酿的梨花白。快快快。”

酒香慢慢溢出来,不如有年头的酒香醇,带着一股清辣味儿。

酒香,红梅,大雪。

沫有点想家,悬崖边上那棵古老的木荷树。

也曾碰见几次,或是猎户或是采药人又或是江湖儿女,一样是大雪纷飞的时候,他们来大树下避避风雪,这么冷,他们大多喝酒御寒,酒香不像现在带着温暖,那酒香带着凛冽的寒风,人们喝一口,哈出白气。

“少爷,我见过人们在大树下喝酒。”突然就想跟他。

这个人,把自己带回来,到底,还是照鼓多。她有时候也想,他要也是片木荷树叶多好,他们俩在枝头,他话多,总不至于寂寞。也不会,这么早就落霖,成了人。

沫垫着布把着壶倒酒。

“沫,我呢,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你呢,也不要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这样,等喝醉了,我问你话,你都答我。”着,花楚干了一杯。

上次花鸟行里,薛思凡几次三番问他要她,临走时还支开他悄悄跟沫话一想起这件事,花楚心里总是那么有点儿酸酸涩涩的感觉。

“好。少爷问什么,沫就答什么。”沫也干了一杯。

“我刚看见你时啊,你可怜的不得了,抱着棵树,衣服上都是泥点子还湿透了,没爹没娘,可怜巴巴的,我就想起我爹常的,人要多做善事,行善才能积德,所以我啊就把你带回来做个丫头,供你吃饱穿暖。也没想着…也没想着…”

花楚一下子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有点张不开口,就又干了一杯酒。沫抿抿唇,一笑。

“我刚见少爷时,少爷也是一身狼狈,不过我好欢喜,少爷要带我回家,我就觉得自己有了着落。”

俩人就这么喝,一边喝一边,到了黑,这时候,风也没停,雪也没停,桌子上的蜡烛晕晕的晃眼。

“沫,我问你,恩,你得回我实话…那去朝暮花鸟行买梅花,薛思凡跟你…恩…了什么?”

沫的酒一下子醒了。

薛思凡跟她了什么。

那时好好的,突然又飘起了雪,薛思凡跟她,我知道你是片叶子。

“我知道你是片木荷叶儿,降生太早不能成仙不能成妖,也算是个人。你别怕我,我是朵白梅花,我曾见过你母亲,她很照顾我,我此举一是为帮你,二也算是报恩,这些年,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来找我。”

她知道,自己现在同人一样,有百年寿命,终有一死,死后就会变成一片枯树叶,她要一辈子待在这人间吗?

“……少爷,”沫为难的开口,她不知这事儿是该还是不该,又想起来初见大雨,他眼神温暖,她很想这一辈子就待在人间。

“少爷…沫如果只是片树叶,您害怕吗,嫌弃吗?”

“开玩笑…额…一片树叶我有什么好怕的,我问你…薛思凡,他,跟你…什么了…”

沫有点想掉眼泪儿。

第二起来,花楚揉揉发昏的头,洗脸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沫流着泪问他:“少爷,沫是片木荷叶儿,你还要我吗?”

不知这是真是梦,他打算去问问她。

他仔细想了想,他觉得,即便是真,也没什么,他得留下她。

因为,他喜欢她。

然而还没来得及问她,吃过了早饭,花老爷请的道士就来了。

临近年关,有钱的大户人家都请道士来看看风水,消消灾魔。

一进门,道士就少爷身边有个草木。

花楚顿时知道,昨晚非梦。

花老爷急问:“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道士捋了捋胡子,看了看花少爷的神色,便一笑:“此物无害,无需破解。”

花夫人急了:“大师,您可得清楚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两位不用急,此物原有仙缘,可惜落地太早,非仙非魔,不过只是凡人,一切定夺,皆由少爷了。”

花楚:“留。”

花老爷知道自己孩子的脾气,虽话多,却不是个浮躁没主见的主儿,这件事儿就依了他。花夫人却不大愿意,她拉拉儿子的衣袖,给他使眼色。花楚却轻轻拍了拍花夫饶手。

老道士大笑,出门而去。

花楚去找沫时,沫低着头不敢看他。花楚笑笑去拉她的手:“赶紧穿戴好了,我带你出去玩儿。”

沫知道过年,却没过过年,这是第一次。她也不知道过年的街市那么繁华。

花楚带她去了一个首饰店。

“呦,花少爷,稀客啊,这是要给老夫人买首饰?”

“你去忙你的,甭管我,我自己看。”花楚支开店家。

“沫,过年了送你件东西,你挑挑,想要什么……这个怎么样?”花楚拿起一对手镯,然后又自言自语,“不行不行,太老气。”

沫感动的又要掉眼泪。虽不能成仙,可遇到了他,这么对她好的人,她真的无比欢喜。

这就是命数,是劫数。

“这个这个,沫快看,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沫接过来,那是一条细细亮亮的银项链,没什么特别,却很衬她雪白的肤色。

不光买了一条项链,花楚还带沫去做了新衣,买了烟花。

过年的这夜晚,花楚带沫去空地上放烟花,烟花很美,沫开心的不得了。

烟花耀眼,映进沫的眼睛里,花楚偏头看她,那眼睛里就像漫璀璨的星。

沫,我想娶你。

“沫,我想娶你,你这么乖巧听话,一定不会像我娘对我爹那样对我。”

沫顿时一慌,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

“少爷,我,我是片树叶,你娶了我,不但没子嗣,还会折福的。”

“折福?折什么福,我这日日行善,下辈子还能混个猪狗不如吗?沫,不怕。我连名字都给你想好啦,你就姓花,同我一个姓,就叫花沫。不过你想同我娘一个姓也行,就叫楚沫,你喜欢哪个就叫哪个,这样好不好……沫你,愿不愿意啊?”

怎么会不愿意呢。

他是她见过的第一个人,他又待她这样好,怎么会不愿意呢。

可想成亲哪这么简单,沫不过是他捡来的丫鬟,母亲很不同意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这一僵持,就是三年。

三年里,每一,花楚积德行善,认真学做生意。沫也日日读书,没让人看笑话。

终于,花夫人松了口。儿子这几年样样都好,唯独不听她的话去跟富贵人家的姐相亲。没

法子,总不能这么一直耗着。

成亲那是正月初八,一年里最最喜庆的日子。

连着几夜晚下雪白日晴,阳光照在积雪上,显着周围亮堂堂的,入眼的色彩都极其鲜亮。

迎亲的阵仗不大,不过家里热闹得很。

晚上花楚带着一身酒味,醉意浓浓的挑起她的盖头,看着眼前这个人。她这几年变了样子,越发的模样倾城,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很美。

他欢喜的抱住她,问她:“沫,我好欢喜啊,你欢喜不欢喜?”

一滴泪流,沫笑着:“当然欢喜。”

大雨,这个人来我这儿避雨,同我与他上一世初见时一样,也不一样。

上一世,他是个富家公子,为人很好,带走了我的孩儿沫,同她做了夫妻。

这一世,他不过是农家的幺子,父母老死,兄弟分家,田里没分给他一块地,他就去镇上药房里打杂,上山采采药。

起来,还是他这一世我见得多些。

我知道,药房的老板是那株白梅花,他不肯来见我,我当然也不会去见他。只想着他能别让这个傻子三番五次来给我浇水。我活这些年,还从没需要给浇了水才能过活。

我记得那是正月初八,下了大雪,白梅花从而降。他终于来见我,我倒有点不愿意见他,最烦他拿着扇子可劲儿作的骚包样儿。

“木荷,跟我走吧。”

我摇摇身子,表示不同意。

他气极反笑,:“好,你不就我,我来就你。”着,他变成一株白梅花树,与我相对。

我心里不自在极了,只是觉得这大雪似乎也不是那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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