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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葵生

“那后来呢,后来少夫人怎么样了?”

“召南!”

萧承在门外等了两个多时辰也未见珩先生从里面出来,他候在外面起初听到一声锐利的像是某种鸟类的鸣叫,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从里面传出。那声鸣叫一直盘旋在他耳边,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一众家仆,所有人都神色如常。耳后的那朵石榴花一阵发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契的缘故,那声鸣叫好像只有他一人能听到。

他抬头看了看日头,吩咐管家在门外守着,他先到暖阁看一下老夫人。不成想,路过后厨时看到下人们围在一处笑,那中间坐着的缃衣轻衫的少女正是珩先生口中出去玩儿聊召南。

下人们在听到萧承的声音后立刻噤声朝他行礼,然后低着头做鸟兽状散开逃走。

“昔之你来啦~”召南看到他来,露出一个明媚得晃眼的笑跟他打着招呼。

“不叫萧公子了?”萧承挑眉,黑着脸朝她走过来。

“保命要紧,伸手不打笑脸人。”召南笑得甜糯糯,萧承彻底没了脾气。

“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下人们口中的故事也都是东拼西凑,一半听一半现编。”

“也是哦,”召南认真地思索了一下,随手捞了块糕点放在嘴里,“您那位未过门的夫人家里走水,一家两百零四口都丧了命,那她是如何躲过这一劫的?”

萧承没料到她一上来就问的那么直白,低头似是在认真回想:“那花灯节,出事时乳娘正带着她在外游玩,刚巧躲过了一劫。我们两家是世交,再加上有婚约在身,出此事故,家父家母不忍她一人在外便把她接到了府上。”

“这样啊……”糕点太过甜了些,召南皱了皱眉又咬了一口,“据昨晚城门口的那位门侯,少夫人也生了病?”

萧承点头,眼中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很严重吗?来听听,不定先生顺手就给治了。”

萧承眼皮快速眨了两下,问道:“葵生也能医治吗?”

“这个……”召南思索了一下,“唉这个病先生也治不好。”

萧承像是早就料到,但眼眸还是微不可察地暗了暗。他见召南被点心齁得直皱眉,忍不住提醒道:“那碟栗子糕是太甜了,还有其他清淡点的糕点,要不换块别的?”

“不了,我就尝一下味道。”完将最后一口也塞了进去。

萧承尚惦记着老夫人和红初那边,见召南没什么要问的了便匆匆离开。

萧承走后,一个黑影悄然落到了房梁。

“怎么样了?”召南头也没回地问道。

“查到了,先生什么时候出来?”陆归远从房梁跳下来落到她身后。

“谁知道呢,”召南被那块栗子糕齁得喉咙发疼,眼下正四处找茶水喝。找了半也没找到,语气里带着点赌气:“他去见红初姐姐,不准我跟着。”

陆归远将随身带着的水囊递过去:“不喜欢吃就别勉强了。”

“我现在敢肯定,做这碟栗子糕的厨娘肯定放了两次蔗糖,怪不得先生那么喜欢。”这碟栗子糕是今早送到赋音阁的食盒里的那碟,珩先生喜欢想多吃一块被召南制止了,原本以为是因为味道太好了,结果只是因为甜……

召南喝完水将水囊又丢给他:“走了。”

萧承回到别院时屋内的人还没出来。

“怎么样了?”

管家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萧承揉着发疼的耳后吩咐道:“顺便把他们也带下去,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就好。”

管家带着一众仆从离开,偌大的院子突然变得空旷。明明是太阳高悬的午后,萧承却有种置于寂静冬夜的空荡福

又过了两个多时辰,落日西垂,最后一点余晖也将消失殆尽时,紧闭着的门终于开了。珩先生从里面走出来,转身又关上了门。

萧承有些着急地走上前扶住他,这才发现他的胳膊在轻微地颤抖,像是在强忍些什么。

“怎么样了先生?”

珩先生借着他手上的力勉强站稳,一开口声音带着点嘶哑:“明日晨起就没事了。”

萧承听后长舒了一口气,眼睛迅速红了一圈。长久以来被压制的情绪汹涌而来,一时间无处安放。但世家公子的修养还在那里,他拼命稳住情绪,红着眼圈朝珩先生郑重地行了个大礼:“多谢珩先生了。”

珩先生拢着袖子站在那里,眼睛却没看他,只是看着那两排开得灼灼的石榴花,轻声道:“你进去看看她吧,切记时间不要太久。”

“我先派人送您回去。”萧承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形有些担忧,傍晚的风带着让人瑟缩的凉意。

“不用了,”珩先生摆了摆手,“你进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就校”

萧承一心惦记着红初,见他如此坚持又道了几声谢便匆匆进了房间。

萧承进去后,珩先生迈开沉重的步子朝院外走去,刚走了没两步便再也支撑不住。他扶着一旁的石榴树干眼前猛然一黑,哽在喉间的那口鲜血吐了出来,血落在满地的石榴花上一时分不清哪处是血哪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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