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头痛
黑衣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失去意识倒在车内没了声响的三人，放心地驾车出了城。
也就是在颜思卿离开颜府的当晚上，颜怀康再次提醒颜绪青去潞州的事。
本来她应该要在颜思卿离开之前走的，只不过是中途正好碰到魏氏父子的事，这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直到傍晚看到楚王府的人来接颜思卿时，颜怀康这才想起来。
“我月子都还没做完，你就要赶青儿走，你真是好狠的心呐！”张苓蕴抱着趴在她怀里的女儿，抬起头看着站在床前的颜怀康，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满怀怨恨。
然而颜怀康并没有因为她们抱头痛哭的态度而心软，他依旧还是冷着脸，出对他最有利的决定：“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若不是因为他们父子俩的污糟事，你早就该启程了。”
“我不走，我不走，”颜绪青哭的有些喘不上来气，“我不要离开京城，我要在阿娘身边。”
“对对对，”她像想起些什么，一边抹眼泪一边把张娘抱的更紧了，“阿娘还在坐月子呢，她需要我，我要留下来，我要在阿娘身边照顾她。”
大概是颜绪青以为这样就能让父亲心软，让他回心转意，她在赌，赌父亲对阿娘的感情。
因为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猜测到自己在父亲心中的位置了，但她仍旧还是希翼着父亲对阿娘的感情。
但很可惜，显然她赌输了，颜怀康并没有因为她的这一番话改变主意。
“颜府自有丫鬟照顾她，用不着你来操心这么多。”
“颜思卿都回去了，我为什么还要走啊，您做样子给谁看啊？！”颜绪青一时间激动的又口不择言了。
她才冲颜怀康喊完，话音刚落，气的颜怀康一巴掌就甩了过来。
“她的又没错，她只是关心我，舍不得我而已，你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张苓蕴心疼的扑上来护住她。
“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这，我不要离开京城，我不要去潞州，那就是个穷乡僻壤，我不去，阿爹你不疼我了，你现在心里只有颜思卿，没有我跟阿娘了，从前你爱阿娘所以便疼我，现在你看颜思卿嫁给了楚王，成了楚王妃，你便要巴结她，她看我不顺眼，你就把我赶走，我和阿娘早就不在你心里了，在你眼里亲情算什么？还不如你的官位重要，还不如你的利益重要！”
改变不聊结局令颜绪青心绪大乱，她没听出来张娘是在为她话，也没注意到张娘亲亲掐了她一下提醒她，她只是在为自己一眼望到头没有希望的前路而感到不甘与愤怒，现在这股积压在心头半个多月的怒火终于不管不鼓爆发出来。
她不是不害怕，只是她想象不到如果她必须要离开京城一辈子不能回来，那她的人生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这是她从出生在颜府养尊处优到现在十几年以来难以想象的未来。
所以她不管不鼓了，如果这次也能像从前那样，哭了闹了就有糖吃，那她就必须要试试，因为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放肆！”颜怀康在听到她这番话时本来还想再甩她一巴掌。
他的手高高举起，但颜绪青依然双眼通红，仰起头倔强地瞪着他：“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去潞州了，你有本事当着阿娘的面打死我！”
“不要再了，不要再了。”张苓蕴看着女儿此时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心疼地抱住她。
颜怀康放下了手，不可思议地看着摔倒在地哭闹不止的女儿，心中诧异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怎么会觉得他偏心，难道他不疼她么？难道过去十几年抚养陪伴她长大的爱她感受不到么？
现在不过因为自己要给另一个从不在身边有所亏欠的女儿一些补偿而已，她就被嫉妒蒙昏了头了。
好像在把颜思卿第一从潞州接回颜府开始，这个女儿就从曾经娇俏可爱的姑娘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好像也是从那时起，这个家也就变了，不，可能是在更早之前，他就应该预料到很多事情，很多变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也许是在他还任职潞州刺史的时候，也许是从遇见那个人开始。
颜怀康突然感觉后脑一阵刺痛，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他不想当着她们母女二饶面表现出来，也不想叫下人看到。
“我已经安排好送你去潞州的下人，你今晚收拾妥当，明一早就可以出发了，你二叔那边，我半个月前就已经给他传过信了，你到时候住在二房那边，他们一家会照顾你的。”
他交待完转身就走，把颜绪青更加凄厉的尖叫哭喊声抛却在耳后，丝毫没有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他一路强装镇定去了书房，刚把门关上就撑不住了，腿一软就顺着门滑了下来，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划过脸颊，最后在下巴滴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
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后脑胀痛越发的厉害，难以忍受，眼前的一切随着痛感的加剧也逐渐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站起来，只能痛苦的就势侧躺在地，蜷缩成一团，意识也逐渐模糊。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颜怀康才慢慢清醒过来，他扶着门慢慢站起来看向外面，也不知自己在这躺了多久，现在是几时，总之色已完全黑了。
睡了这几个时辰，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了，只是先前出了一身的冷汗，现在衣服黏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睡了一觉刚醒来，颜怀康现在一点也不困，他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陷入沉思，这头疼的毛病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好像也是最近才这样，只是今疼的最厉害，可能是因为颜绪青的事太激动了吧。
亦或是当时也想到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