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蓟野之战
只见那韩当纵马疾驰,身后跟着呜呜泱泱一群蛾贼。
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谁言那蛾贼没有骑士?眼下便有数百骑士头裹黄巾,胯下骏马,手执大刀长矛马槊,身后更是喊杀声冲。
真是奇了怪哉,按韩当就算有三五人,也不至于出动数百骑兵追杀,但形势紧迫,不由人细想其中缘由。
“快…快…接应韩君啊!”崔博满脸慌乱之色,惊的语无伦次。
东北丧朋,正应此乎?
“二三子,随我,杀!”张表迅速反应过来,高喊一声。
事急从权,张表的指挥没有任何花哨的技法,遭遇战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战马奔腾声响彻了山野,三百余步,马将将能跑开,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韩当勇士也,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当下最重要的便是解韩当围。
三百骑士开动,三百壮勇紧随其后,西燕山道前战场形势顷刻间便发生了变化。
一方勇往直前,欲抢救韩当,一方骑虎难下,黄巾骑士停不得。两军骑士对冲,一方骤停,必然陷于不利之地,骑兵“踵败军,绝粮道,击便寇”,若是无法发挥其机动性,那还能叫骑兵嘛。
十数息的时间,双方交兵,韩当已然解围。骑战没有想象中的复杂,也没有主将单挑,就是两边对冲,骑士时不时挥上一刀、捅上一矛。
韩当至崔博面前,滚鞍下马,伏倒在地,泣曰:“致崔郎陷入危险之地,韩当死罪死罪!”
崔博下马将韩当扶起,安抚一番,问道:“眼见我军处于不利之地,可有法解?”崔博并没有问,为何蛾贼会出这么多骑围韩当,眼下处境艰难,破敌才是第一要事。
光武时幽州有突骑,其主要精髓便是突,然而场面算是对崔博方大不利,蛾贼出山道且自高而下,面前一马平川。而崔军是直面山道、林、坡,甫一交兵还占零优势,但前军一突出黄巾军,面前便是不利地形,一时撞树撞岩者数十。
“崔郎后退!”韩当暴喝一声,提起环首刀,跨上战马,高声呼道:“二三子,保护崔郎!”
那两军互冲,崔军碰了壁,但是蛾贼骑士并没有,两军骑兵交错冲杀,蛾贼骑士也轻易破开了崔军步兵阵势,并未与其缠斗,而是直扑崔博后军。
韩当目力惊人,早已看穿敌军意图,而其余壮勇也用血肉之躯堆成人墙挡在崔博身前,何也?
一者崔博待韩当手下游侠儿极好,不曾偏见另,行军伙食也都是馒头、肉干,还未出征前,酒那也是喝得到,二则面对的是杀幽州长官与百姓的蛾贼,乡梓之情是个很玄乎的东西,它可以轻易掀起饶感情波澜。
多大仇?如果不能一击制敌,远遁千里,势必会被前后夹击。
“我命休矣!”崔博险些瘫软在地,好在旁边有张合扶着。
“崔郎莫急,只要撑得过百息,蛾贼尽入彀中!”
崔博不知道,究竟什么才能让这人有所动容——即使敌人已经骑脸,危险面前他还能冷静分析。
贼人奔腾战马,挟千钧之势,只有百余步之遥,后军仅有不到二百人,前方步骑短时无法追上,以步对骑,这如何能挡住?
出师未捷身先死…崔博莫名想起了这句话。
张合一把抱起崔博,极速后撤,韩当强撑着伤痛,迎了上去。
韩当状若疯魔,连杀数人。手起一刀,一蛾贼被韩当连人带马劈成两截,血溅丈余。而蛾贼似乎不会害怕,反而如嗜血野兽一般扑向韩当。
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的,退无可退,后军诸人也只有奋起抵抗。
“二三子!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了!待前军回援,他们一个都跑不掉!”韩当斩下一枚首级,压力稍稍减轻。
百余步有多远?大抵一百八九十米的距离,骑士大概三十余息便能赶至,步卒大概六十息,然而中间仍有步卒,横冲直撞确是不行,只得曲线行进。
韩当浑身浴血,身披数创,数十息的时间是很短,但他已然精疲力竭,每一息都觉得无比艰难。
“杀…”声音已然嘶哑难辨,握着刀的手也微微颤抖,韩当从来没打过这么艰难的仗,也没法理解自己的守护之心。
“韩愚公撑住!俺来也!”韩当定睛一看,来者正是那黑莽汉,张飞是也,其后紧跟着张表率领的骑士。
张飞手持长矛,哇呀乱叫,胯下黑马嘶叫应和,连人带马直接杀入敌阵。
“哦啦哦啦,给俺死!”矛法也不花哨,就是直接捅,捅中那就是一个透明窟窿。张表等人随后杀之,后军见援手来,士气大振,砍人也有劲了。
前后夹击之势已成,蛾贼自食恶果,已入彀郑韩当松了一口气,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但他很快地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能睡,一旦从马上摔下,分分钟就会被踏成肉饼。
张飞连捅了三个蛾贼,打马来到韩当身边,拍拍其肩膀,道:“愚公你这不行啊!老得俺们给你解围!”
韩当欲抬起手中刀,想用刀背拍他,却发现已然拿不动刀了,他苦笑一声:“韩某字义公…”
“哦好的,俺知道啦!”张飞调整战马回转,撂下一句话,“愚公你且回去歇息着,俺去去就来,区区蛾贼,俺收拾他们如探囊取物。”
伴随着哦啦喊杀,张飞再次杀入敌阵。
眼见形势慢慢变好,崔博此时丢的魂儿也差不多都飘回来了。
“儁乂兄你可真神啊,这你都能看出来!”崔博戳了戳旁边张合,问道。
“蛾贼非是不愿停下,而是他们实在勒不住马,我仔细观察过,他们所其之马似乎尚未驯服,性刚烈,跑起来嘶叫连连…”张合顿了顿,“加之自上而下,其势越大,便越难停下,直冲我军彀郑”
崔博恍然,原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慌原来是因为此。
眼看前面打的正激烈,崔博顿生邪恶念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见张合练功夫,却没见其打过架。
“要不?儁乂兄你上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