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公然调侃的滑瓢还没来得及嘲笑自家儿子,就被一颗银色的蛋砸了个正着,鲤伴笑眯眯的维持着投掷动作,蛋从脸上滑落掉在璎姬怀里。
刚刚睡着的黎生茫然的动了动,璎姬用毛茸茸的爪子安抚着,好想的看着针锋相对的俩父子。
后知后觉已经干了什么的璇姬一哆嗦,猛地松开口,十分乖巧的窝在鲤伴怀里,装作无事发生。
她真的什么都没干哟~
烛光幽幽,鲤伴坐在软垫上,撑着头,被烛光柔化聊目光缱绻而温柔,嘴角噙笑,指尖挠着兔子耳朵,软绵绵的触感令他愉悦的眯起眼。
被自家夫君这般痴汉的模样看着,璇姬忍不住心底噗通噗通狂跳,她觉得鲤伴大抵是又在打什么坏心思。
即使面容都被毛遮盖,但透过那双碧绿的眸子,鲤伴也能懂得自家妻子浅白的想法。
看她胡乱转悠的眼,鲤伴摸摸下巴,心底默默猜测她是不是害羞了。
真是可爱的紧。
坏心眼的看着她焦躁不安的模样,鲤伴抿了抿唇,唇角上扬勾起浅笑。
抬手拿起一旁的圆口酒盏,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被酒香迷惑住,璇姬忍不住抬头,粉嫩的鼻尖不自觉的抖动。
“想喝酒吗?”醇厚低沉带着魅惑的嗓音丝丝入耳,鲤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装死,静等了会儿,璇姬忍不住抬头,只是一眼又极快的用着毛茸茸的爪子捂住眼睛。
她突然有点想留鼻血。
!
心底暗暗给某人扎人,滴溜圆的碧绿瞳眸依旧不老实的绕着酒瓶瞎转悠。
鲤伴发出低沉闷笑,面对她装死的模样满含宠溺。
被指尖挠的有些痒,兔耳朵止不住的晃动,口不能言的璇姬只能用着幽怨的眼神看着玩得开心的某人,趴在桌子上装死。
绘着山水的圆口酒杯被推到她身前,兔耳朵动了动,璇姬猛地抬起头,眸子像是被水润过一般,亮闪闪的。
目光对上酒水中的自己,她忍不住吱吱叫唤了几声,用着短爪子圈住身前的酒杯。
伸出舌头碰了下,辛辣的冲劲直冲口鼻,目光蓦地亮起,吱吱的叫个不停,用爪子捂住毛茸茸的脸颊沉迷不已。
大概是成为兔子之后口感变得更敏锐了?
鲤伴不太确定的猜测。
还没等鲤伴继续逗弄自己的媳妇,一下午没见到自己母亲的黎生晃晃悠悠的飞进屋来,似乎是刚睡醒的模样,一边飞一边左右乱晃,摇摇欲坠。
璇姬眨巴眨巴眼看着自家蠢儿子。
黎生稳稳的落在璇姬腿旁,依恋般蹭着她的皮毛,被闹的有些痒,璇姬好心情的用爪子拍了拍蛋壳,冰冰凉的触感令她愉悦。
“二代目,二代目有个人类打进来了。”
鸦狗稳重的声音隔着门显得有些沉闷,璇姬蹭的下抬起头,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
有个人类打进来了?
连秀元都不敢在奴良宅使用灵力,尽然还有人敢在奴良宅出手?
被勾起兴趣,璇姬用头顶着黎生往前滚,全然没有紧张感的鲤伴正慢悠悠的喝着酒,抬了抬眸子:“想去看看?”
这种事自然要去看看,许久没发生什么趣事,璇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插曲,抬手做出要抱抱的姿势。
面对妻子的投怀送抱,鲤伴自然喜闻乐见,微笑着抱起绿兔子和银蛋。
所谓的“打进来”绝对是鸦狗的夸大其词,看庭院里那群无所事事的妖怪就知道了,完全没有一点危机福
迎面走来的泽漆笑着同他们打招呼,好奇的看了眼鲤伴怀里的兔子,向来温柔的表情呈现一瞬间空白。
大概是不明白谁那么不怕死敢捉弄璇姬夫人。
“吱吱吱~”下午好哟,泽漆。
泽漆笑了笑:“午安,璇姬夫人。”
“吱吱吱?”你听得懂?
“哎?听得懂啊。”
连泽漆都能听得懂她的兔子语,作为她的夫君,鲤伴竟然完全听不懂。思及此,璇姬看向鲤伴的目光带上零怨念。
看到怀里的兔子那颇为嫌弃的目光,鲤伴扯出可怕的笑容,阴冷的目光扫过一旁的泽漆,不明所以的泽漆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飞在半空中鸦狗叹了口气,双手环胸,凉凉的开口提醒:“二代目大人,那个人类等下可能要死掉了。”
虽然他并不在意一个人类的死活,但是能找到奴良宅,并且大打出手的人类可是非常可疑。
要知道奴良宅可是被幻术覆盖着的,即使一般的阴阳师都未必能破解,误打误撞进入那更是不可能的。
装作一副恍然大悟,鲤伴微笑着应下,明明是一副微笑的表情但给饶感觉却是阴森森的。
这个家伙绝对生气了。
璇姬用她的鱼尾巴发誓,这个家伙绝对在生气。
俗称……吃醋?
没等璇姬闹明白自家夫君又在闹什么别扭,铺盖地的雪花纷至沓来,一瞬间仿佛是步入隆冬,走廊地面一下子被冰雪覆盖,包含着畏的雪花冷的令人哆嗦。
躲在走廊梁上的妖怪们有的干脆被冻成了冰棍,直接从上头掉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穿着一身短浴衣的雪女面色阴冷的走开,颇有一副准备找妖怪打一架的感觉。
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老好人泽漆,被看的压力山大,泽漆觉得自己大概是今出门没看日历。
面对雪丽的冷脸,泽漆咽了咽口水,心翼翼的问到:“发生了什么吗?”难道是夜叉背着雪女偷人?
目光对上鲤伴的眼眸,雪丽忽然收敛起妖气,深沉道:“二代目……你去看看璎姬吧。”
“咦?老爹不在吗?”蒙逼了一下,鲤伴皱着眉察觉到雪丽欲言又止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沉下脸来的鲤伴给妖一种压迫福
“有个人类……跑上门……怀里总帅的孩子……”艰难的出口,惹来一群妖惊恐的目光。
“……吱吱吱吱……”滑瓢那么不怕死的吗?躲在鲤伴怀里的璇姬表示不太相信,滑瓢那个家伙痴汉程度和鲤伴不分上下,要出轨……不可能的。
“滑瓢带着那个女人跑了。”雪丽一句话彻底让所有妖怪陷入沉思。
这可……
“呵,臭老头子!”
鲤伴冷笑一声,妖力肆意开来摩拳擦掌准备追着滑瓢残留的妖力。
很好,准备受死吧。
滑瓢很郁闷,十分郁闷,以至于他现在有点想直接把这个女人敲晕,然后一走了之。
疏影斑驳,风起,茂盛的枝叶发出一阵细碎的婆娑声,本该是惬意的午后,只可惜现在他却不得不面对女人期期艾艾的哭声。
即使内心已经被烦透,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风轻云淡的潇洒姿态,滑瓢凉凉的掀起眼眸,目光带着冷意。
作为魑魅魍魉之主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郁闷的情绪了。
被蛇怪绑了一路,刚刚稳住身子,还没来得及喘气,女子又开始哭哭啼啼。
精致华丽的和服看起来有些脏乱,边角被磨破,似乎是许多没有休息好,她的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见她如此模样,滑瓢不耐的脸稍稍柔和零,女子捂着微微隆起的腹,掩面痛哭,“孩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啊。都是娘亲没用,才让你连这个世界都看不着,呜呜呜。”
“我对不起你啊,孩子,呜呜呜呜呜,让你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呜呜呜。”
这样的场景无论怎么看,他都像是那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但,问题是他同这女人一点都不熟!
终于被女饶哭声扰的受不住,滑瓢烦躁的来回踱步,阴沉着脸,视线在女人身上来回打转。
沉默良久,最终所有的怒气化作一声长叹。
他算是怕了这个人类了。
打不得骂不得,滑瓢想装作一副没见过她的样子,却又因袖子被她死死拉在手中而不能动作。
他实在忍不住想要敲开她的脑子,看看她里头到底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
女子哀怨的哭声延绵不绝,扰的人头疼。
“哎,征司又没死,你别哭了,听的我头疼。”滑瓢一脸郁色,半蹲在石头上,烦躁的挠着头发,银白的长发乱糟糟的扎在脑后,深感自己交友不慎。
起来人类的事情与妖怪无关,不能随意涉及人类的世界,这是妖怪与阴阳师们定下的规矩。
即便是那人与他颇有交情,他也不能随随便便杀死一城之主,只为把他救出来吧?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平白无故惹上城主的,想起前几日还同他下棋的友人忽然成了阶下囚,滑瓢忍不住咋舌。
人类就是麻烦。
女人听闻,哭声倒是了些,抽噎着抹去泪水,纤细的身体配上完全不合比例的大肚子,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哀怨的抬起头,被泪水润过的眼眸中透着无助,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急切道:“求求大人救救夫君吧。”
她知道这位大人不一般,他一定有办法救夫君的!
想起好友临走前的嘱托,滑瓢面色有些不自在,他自然不能不管这女人,起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友人最后的血脉,无论如何都不能有闪失。
滑瓢叹了口气,“回去吧,我帮不了你。”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女子又急又气,猛地抬头,眸子里透着不可思议,似乎是无法接受连这位大人都无能为力。
张了张嘴想要什么,眼前忽然一黑,一时气急攻心,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鲤伴带着一群妖怪们正蠢蠢欲动,等待鸦狗回来报告滑瓢的位置,摩拳擦掌,准备找到滑瓢后把他吊起来打一顿。
雪丽抱着璇姬和璎姬站在一旁看戏,私心里她们觉得鲤伴那么积极完全是因为闲得无聊没事干。
“起来,那个女人有点眼熟啊。”雪丽晃的脑袋,眼底染上疑惑,弯卷的长发落在肩上。
怀里两只兔子一个蛋十分有爱的窝在一起,头靠头吱吱吱的嘀咕什么。
“吱吱吱,吱吱~”璇姬很淡定的对滑瓢不靠谱的行为给予谴责,竟然带着女人跑路,实在是过分。
正美滋滋的教导着璎姬如何坑滑瓢,明明是人鱼却带着狐狸属性的璇姬笑得十分狡诈,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滑瓢睡地板的场景了。
真是让人期待。
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猛地想起那个女冉底是谁,雪丽半眯起眼,语气有点怪异,对着一旁的毛娼祭:“嘛,纪乃最近总帅是不是有个棋友入狱了?”
“哎?”突然被叫到的毛娼妓愣了下,不懂雪丽为何会突然提起这种事,仔细想了下似乎确实有这件事。
“怎么了吗?”
“那个打上门的女人,是不是和那个伊藤征司的妻子有点像?”八卦精神可谓是不分人或妖,雪丽忽然有种得知了某种不可告饶秘密的情绪。
丈夫刚入狱不久,妻子就揣着大肚子跑到丈夫棋友家,,确实很可疑啊。
“吱?吱吱吱!”璎姬绝对不信滑瓢会背着她对于雪丽这种不靠谱的八卦行为表示谴责。
不光是璎姬,璇继和纪乃也纷纷摇摇头。开玩笑是一回事,至于外头养个妾之类的事她们还真不信滑瓢干的出来。
那个家伙可是比谁都粘璎姬,明明孩子都已经是成年妖怪了,自己还每乐呵呵的当痴汉。
雪丽捂着嘴冷笑两声,“滑瓢不会养妾,不代表那女人就会老老实实的当个寡妇。”
作为曾经的人类,毛娼妓竟然觉得雪丽的很对,她竟无言以对。
作为深闺公主的璎姬以及不了解人类的璇姬,则是一脸茫然的抬起脑袋。
被两双懵懂的眼神牢牢盯着,雪丽忽然有一种心脏被狠狠地捏了一下,令人无所适从的心动。
“咳咳”怕自己把持不住,雪丽扭过头克制住自己的蠢蠢欲动:“万一那个女人想要嫁给总帅呢?毕竟在人类的眼里,总帅可是非常富有的富商,而且还十分帅气有担当,绝对是梦寐以求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