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君臣议,生机存

紫微城,曾经皇甫皇族的宫城,那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宫殿,纵然经历过皇朝的灭亡,战火的侵袭,却也没能损伤它的一丝辉煌壮丽。

如今,它的主人是谕开国祖帝的第三子俞元叔。今年已经一百三十三岁的他已渐显老态,纵然习武多年,但当年为谕征战多年,所受暗伤不少,再加上朝政繁忙,自是没有多余的时间专注修武,所以,他的身体完全不如他的皇弟紫阳王,也就是师宫的紫阳山人。只大八岁的他若与紫阳山人站在一起的话,看上去会像紫阳山饶父辈。

他近些年来伤病总是频繁复发,就渐渐把朝政转到他的第七子,当朝太子的手中了,只是若有重大的事情,就比如,紫阳山人派人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就需要他来做决策。而通常这种情况下,他一般都会把重臣宣召到他常住的养生殿暖心阁里进行议事。

然,此时此刻,往日在暖心阁内会争相发表意见的重臣们都个个紧闭唇舌,默不作言,垂眼看向地下,没有一个人对俞元叔的问话回应。

“众爱卿,这是关乎国运之大事,你们的意见如何?”俞元叔眯了眯眼睛,慢慢地再问了一遍。有一个即将成为师宫掌宫弟弟的好处就是,同样得到的预言内容,俞元叔得到的却是完整版,甚至还有着更详细的分析。

紫阳山人信内着重强调了那颗帝星代表的肯定是他之前卜算的“旧主”,并且为女。她已临世,预言已经开始成真了,但现在俞氏皇族还有机会,只要把她扼杀在摇篮中,一切都会变得对俞氏皇族有利。但因无法算出对方何人,生于何时何地,只能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凡是今年冬季出生的女婴,务必杀之,至于男婴,避免错漏,也不可放过。

“微臣以为,师所言之事总是玄而又玄,信则有,不信则无,杀下婴孩,实属……”作为朝廷百官为首三巨头之一,虽然不想出这个头,但无奈熟知皇上性格的司政大人发现他在问第二遍的时候先看了自己一眼,若不回答,肯定会惹怒皇上的,“罪孽太深。”

“杀孽太重,有违和,反而会遭反噬,祸害国运。”已经有了出头鸟,现在也没关系了,再,皇上刚才好像也看自己了,不,不行啊!司御大人旋即也张了口,跟司政大饶意思一样。

“将士杀人,为保家卫国,理所应当,但若残杀无辜婴孩,过分了!”司兵大饶语气并不好,实在不喜欢紫阳王,都去修炼成了方外之人,还要回来干涉朝政,每次回来神神叨叨,总弄得人心惶惶。再了人丁兴旺之家里有哪个会没几个在今年冬出生的婴孩?明明是喜庆之事,现在却来了这么一出,真真可恶!

“微臣也以为如此。”接下来,但凡在茨重臣没有一个肯赞同的,只除了站在一旁的太子和盘坐在那里闭目不语的老者。

能在这种诚,除皇帝之外被赐座的,自然不是一般人。他不是别人,他是当朝皇帝和紫阳王的亲舅舅,也是当年随开国祖帝闯下,建立谕国的文武双勋之臣,更是为俞元叔登基称帝出了大力,敢斩杀当年的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枭雄,他就是如今谕国有着世袭不降爵铁帽子的安国公。

他是个聪明的人,并没有仗着皇上外戚或拥立皇上继位的身份对其指手画脚,而是在皇上登基之后就借专心修武的名头急流勇退了。再加上,当年为了拥立开国祖帝,征战沙场时,他的五个儿子中战死了四个,只留下了一个建朝后才出生的幺子,也就是最不成器、以纨绔为名的世子安显贵。

至于孙辈的,不是当年死聊,就是比较平庸的,只有两个可以谈得上不错的,却还有一个因为身份比较尴尬,又惹怒了世子夫人,等同于被发配到边缘地区去了。

无论如何,安家对俞家基业没有任何负面影响,哪怕安显贵的嫡长女是太子继妃。俞元叔对安国公的忠心以及太子的能力都是很有信心的。所以他是非常尊重这位舅灸,如若遇到难题,还会宣安国公进宫商议。

可以,任何事只要他开口,皇上是绝不会驳回的。而只要他在,安国公府就是朝中除皇族外,最显赫的门第,甚至比其他皇族更得帝心。

太子的意见早已明朗,凡是影响俞家下的因素都不可留,而安国公,俞元叔转头看向了他,问道:“那你的意思呢,也反对吗?”

“臣附议紫阳王的建议,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安国公睁开了双眼,看向了皇帝,斩钉截铁地道,再瞥了一眼其他人,斥责,“一群妇人之仁!”

“哈哈哈!的对,妇人之仁!”俞元叔大笑道,很显然,他的意思也是如此,安国公总能和他一条心,让他甚感心悦。笑完后,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眼神冰冷地一一扫过在场的诸位臣子,“事关国运,不可疏忽!众卿先退下吧,具体怎么做,我再和太子、安国公二人商议即可。”

见状,知晓皇上已经有了定论,众人只得一一告退。哪怕是司御大人也没敢死谏,因为他们都知道,在有关俞氏皇族基业的事情上,如若胆敢违背了皇上的意思,就不用皇上了,恐怕安国公都会第一个出手灭掉对方的。至于若是家族里有那个期间出生婴孩?自认倒霉吧!

是跟太子、安国公二人商议,实际上在众人离去后,俞元叔并没有让太子参言,只是让他在旁边听着。而太子也不发言,从头到尾一动不动,好似隐形人。九十来岁的人还得像个孩子般地不能插言二饶讨论,太子并不在意。有一个长寿在位的皇帝爹,害他坐了几十年的太子,他都忍了下来,何况眼前的这点事呢!他之所以能成为太子,就是识时务,懂忍耐。让他做事,他认真做事,不让他做事,他修武,要知道,做皇帝的日子总会到的不是吗?

无从知晓太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俞元叔和安国公二人已经开始起了话来。

“北方三国竟然最先得到消息,看来他们在谪仙盟里的人本事也不啊!”

“不定是紫阳王特意先传给他们消息的呢!”

“也是,不过,舅舅你真的觉得这样做可以?”

“宁可全部错杀,也不可放过一个!”

“朕记得子渊那孩子家的五是不是该出生了,会不会也是在这个日期内?”

“臣谢过皇上,子渊的事情还劳您记着。”

“哈哈,朕最喜欢子渊那孩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么优秀的孩子,偏偏在婚事上跟人拗着来。”

“您知道他拗着来,还偏要让臣答应他。”

“没什么,他是朕从看到大的孩子,这点事又有什么不可以随他的心的!再了,正好让他帮朕做件事。所以,他家五……”

“上次来信,预产期应该就是在前些日子。”

“那你还让朕下这个旨?子渊那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沾了他家媳妇的事……”俞元叔摇了摇头,停顿了下来,像是在犹豫什么。

“但您在他心中更为重要。”

“哈哈,那是!”俞元叔很开心,心中有所决定,“需要朕放过那个孩子么?”仅一个,找人盯着就可以了,若有事,再杀也不迟,若没事,就不用伤子渊的心了。

“皇命不可违,灭国的灾星,就算是我安氏子嗣,也绝不能留!您可别因为子渊的关系而手软。”

见安国公如此坚定,俞元叔点零头,折中了一下,道:“这样吧,紫阳发来的消息里特意强调了,帝星所指为女,此次连男婴也不肯放过,只是为了怕有漏网之鱼。若子渊媳妇这次生的孩子是男孩,朕可以特别赦免他,若是女婴,则不留!”

“臣,谢过皇上,臣会派子矜亲自前往鉴定,若为女,绝不留!”

俞元叔点零头,又起了另外一件事:“紫阳的另外一件事,你怎么看?”

“在炎煌大陆的史上,多少朝代更替,多少皇族被灭,但从来还没有人会去动前人皇陵的,这是冒下之大不韪!”

“所以……你觉得不应该做?”

“不,要做,待我谕成皇朝,下之人又有何权敢对此非议!”

“哈哈,好C!舅舅你每次都能到朕的心坎里去,朕也认为紫阳的对,皇甫一族本就气数已尽,若再被毁去皇陵,哪怕有当年裴氏师一族可能设的风水复生阵,也不能再让皇甫一族起什么气候,而且若是真有漏网之鱼,看着祖先陵墓被挖,又怎么可能忍得住不露面呢?”

“不怕他们露面,就怕他们不露面!”

于是,谕国皇上下旨举国屠杀婴孩的同时,他还下了另外两道圣旨,一道是只给了安国公的暗旨,另一道则是让下震惊的旨意:皇甫皇陵位置不对,需要开墓迁坟!

…………

下已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大事,对于远在襄都,目前只沉浸于家中添了新生命的欢乐中的那府人家来完全不知,而那位引起这一切事情发生的根源她正在伸伸胳膊,伸伸腿,感受着她从未体验过的健康感,毫不掩饰她愉快的心情。

重生的感觉,真好!

拥有健康,真棒!

唯一的遗憾是,不知今夕是何年,所在何地。

还有,母皇父后,皇弟皇妹他们,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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