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都说

“我们过分亲密,我们会在一起。”

——歌词

***

可令他们两个人都大吃一惊的是,竟然会在这里碰见贺兰敏之。

她解释是来这里买衣服的,可她没必要解释的。

这三年来贺兰敏之的自由行动时间多了许多,她去哪里去做什么和谁一起去的,贺兰睿哲都不会过问。

他给了贺兰敏之最大的,属于公主的自由。

“你来她这里,多久了?”

不知这么的,贺兰睿哲这次过问了,并且表情有一些严肃。

玉娘慌了神,她肯定是认出了贺兰睿哲的,慌忙解释:“这位姑娘只是平时来我这里看看,很少买衣服,我们也不是特别熟。”

贺兰敏之疑惑玉娘为什么要把她摘得那么干净,却没有出声阻止。

“你最好是。”

贺兰睿哲不客气地丢下一句,牵着靳酥婷走出了金玉丝绸。

“怎么了?”

全程她都很懵,不是装的那种,是真的很懵。

贺兰睿哲回答:“刚才那个老板娘是贺兰敏之的亲生母亲。”

靳酥婷瞪大了眼睛,回头看招牌已经变得很很远的金玉丝绸,“真假的?”

“她叫白茹青,是我爹以前在外面养的女人。”贺兰睿哲虽然不太想提起这种隐晦的往事,但还是耐心跟靳酥婷解释。

“贺兰敏之可能不记得了,但她被送进宫的时候,我是见过白茹青的。”

那年冬,她们母女被送到凤鸾殿来,白茹青跟国母秘密谈了一些事情,贺兰敏之就这么住在了宫里。

贺兰睿哲是见过白茹青的,那个时候她比现在还要憔悴。

“……噢。”靳酥婷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了,却还是认真听完,然后出自己的看法,“那为什么,你反对她们见面?”

贺兰睿哲叹了一口气,“如果是你,对于逼走你母亲的另一个女人和她的女儿一起这件事情,你会很开心吗?”

靳酥婷觉得有点绕,不过很快回答:“我不知道,我都忘记我娘长什么样子了。”

贺兰睿哲就是单纯地气,他就是无法认同白茹青的存在,却又没法忽视她的存在,因为她不止逼走了他的母亲,也逼走了施如宛。

突然把靳酥婷搂得很紧,她也不敢反抗,谁知道贺兰睿哲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我会保护你的。”

他得很真诚,无论谁都会感动的吧,可是靳酥婷没有,她差点没闷死在怀里了,抱得太紧了。

所以到后来他们都没有买成衣服,贺兰睿哲承诺她让尚衣局为她定制几套衣服,以弥补这一次的缺陷。

靳酥婷好,她什么事情都好,就是顺着贺兰睿哲,没法不顺着他,因为现在在他的地盘,只有百依百顺。

丽妃没再来找她,靳酥婷猜想是在想法子怎么对付她呢,她也没空应付这些,总留个心眼防范于未然的好。

倒是嫁给了唐丞相大儿子的靳熙妍,这两要求见她。

是作为皇后娘娘唯一的娘家女眷,要进宫看看娘娘。

靳酥婷自然同意,不同意的话定会让人起了疑心。

靳酥婷被封后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大街巷,有不赞成的也有本来这就是属于人家的后位。

和朝廷上那些大饶观点都基本差不多,两极分化很严重。

可这毕竟是陛下娶皇后,再不赞成也没法不同意。

在贺兰睿哲放出封后大典普同庆,免税一年的时候,百姓都乐疯了,绝对地赞成靳酥婷当皇后啊。

所以靳熙妍,瞧见了好处,要来盘古这个皇后姐姐了。

靳酥婷就算再怎么恶心她,那也是她的亲姐姐啊。

何况靳酥婷现在失忆了,她点什么他们姐妹情深,肯定会信了。

覃儿带着靳熙妍进来的,她和靳酥婷自从醉仙楼一遇就又被叫进宫了,贺兰睿哲安排了她照顾靳酥婷,还有另外两个宫女,芙蓉和月季,一个太监临财。

靳酥婷坐在凤鸾殿原先那个纂刻满了凤荒凤椅,一左一右芙蓉和月季侍奉着。

覃儿把人带进来以后也回到靳酥婷身边,临财主动给靳熙妍倒了茶水,可不能怠慢了主子的客人。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靳熙妍十分浮夸地行了一个大礼,头上琐碎的饰品簪子晃来晃去扰得靳酥婷耳朵都疼了。

“别介,我还不是皇后呢。”

靳酥婷保持着原有的客气,摆明了不吃靳熙妍这一套。

“姐姐~”靳熙妍掐着嗓子柔声道,“妹妹很久没见你了,好想你啊~”

靳酥婷:“……”

靳酥婷:“你坐那儿吧,临财给你倒了茶水。”

靳熙妍这才柔弱无骨地倒在椅子上,眨着自以为水汪汪很可怜的大眼睛,“姐姐,你就不想妹妹么?想当年我们的感情可是很好很好的,多少人都羡慕呢~”

覃儿看了差点生理不适地啐出口水来,编的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就仗着姐失忆两处乱来!

“哦,是吗?”靳酥婷笑了一下,拿起玉纹茶杯吹凉了一口,“那又怎么样?”

分明软硬不吃的态度,靳熙妍尬在那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靳酥婷看够了她出的洋相,这才放下茶杯,:“你特地跑进宫里来找我,怕是有什么事吧。直接就行了,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毕竟你不是我妹妹嘛。”

靳酥婷这一副好姐姐的模样,任谁见了不称赞一句“好”啊!

苟富贵,勿相忘,她是真正做到了啊!

“那个,姐姐……”靳熙妍终于才扭捏地切入正题,“我家夫君,怎么也是您亲妹夫。三四年了还只是一个宫中编撰,出去多少有些……”

靳酥婷:“有些什么?”

她嘴角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想看靳熙妍怎么形容唐海这一份工作。

靳熙妍硬着头皮笑笑:“未免有些,不太体面。”

靳酥婷仿佛大吃一惊的样子,她连连摇头:“妹妹你这么就不对了,宫中编撰,多好的一个职位。百官与皇帝乃至朝代的历史都掌控在他手里,这工作多好,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呢!”

靳熙妍被她得这一通乱的,话也磕磕巴巴起来:“可是这……”

靳酥婷替她接话:“俸禄不高?与共事的大人不和?能力有限?”

“不管是什么原因,”靳酥婷痛心疾首,“我的好妹妹,这种话咱们单独就好,你要是拿来求我帮他换一个职位。你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何况我只是一个还没有被册封的人,这如何帮得了你呢?”

靳熙妍:“……那那,我……”

靳酥婷:“那你便回去吧,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我也十分伤心,没能帮到你,我万分愧疚!”

靳酥婷:“临财,快送送唐少夫人!”

临财:“好嘞!”

靳熙妍就这么被稀里糊涂送出了凤鸾殿,送出了皇宫。

她刚才经历了什么来着,为什么就这么出来了,宫中编撰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凤鸾殿里称赞声一片,芙蓉夸:“主子,你好厉害!”

月季也夸:“主子,你刚才扒拉扒拉的那些都把我看傻了!”

临财大笑:“你们没看到唐少夫人出去的时候那个表情,太好笑了,整张脸上就写着四个大字——‘怎么回事’!”

靳酥婷示意他们可以收敛一些,“好了好了,刚才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覃儿却不怎么笑:“主子这么做是对的,她从前没事就来找主子的茬儿,现在却换了一副脸孔求帮忙,真是够好笑的!”

“覃儿姐姐得对,这种人就是不能纵容的!”月季赞成。

芙蓉也:“是呀,我看她装成那样就觉得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嘘!”靳酥婷示意他们声些,“心隔墙有耳,你们千万要注意,有些话不能乱,咱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覃儿月季芙蓉临财:“嗯嗯,主子,我们知道了。”

这晚上,月亮爬上宫墙,冷清的皇宫到了黑夜就更加地凄凉。

九月的风很凉,吹得人忍不住瑟瑟发抖,靳酥婷披了一件红色的袍子,盖住头顶悄悄从凤鸾殿翻墙出来。

宫门打开的声音实在太大,她害怕惊醒其他人。

宫道经常会有巡逻的侍卫,为了躲避这些侍卫,靳酥婷选了一个僻静却有些吓饶地方。

是比常鼎宫另一边边缘的长栖宫,这里人很少,原来是太掖庭,住的都是些犯了大错的老宫女,干的也都是最肮脏的活计,贺兰睿哲登基后便把这里的人都释放了。

所以变成了没人愿意来的荒地,也没有任何人要去打扫。

长栖宫里有一颗枯萎得只剩下树干的老槐树,靳酥婷就在那棵树下,耐心地等着人。

月亮被乌云遮住,暗了好几回,又亮了好几回,秋风刮扫着长栖宫地面上不知是树叶还是其他的什么杂物,发出“沙沙”的声响,时不时有一两只夜猫窜过,发出呻吟或者是找到老鼠后兴奋的捕猎声。

没什么胆儿还真不敢在这里等人,不过很快她要等的人就披着黑色的斗篷走进了长栖宫。

借着忽然躲过乌云的月光,不难看出这是太医院的首席御医,莫宁海。

“东西呢?”

“只有一瓶。”靳酥婷从袖子里掏出早准备好的绿瓶,“放在他每日的食物中,无色无味。”

交给他之前,又另外叮嘱:“只剩下这一瓶,谨慎使用。”

莫宁海拿过绿瓶,“我知道。”

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又:“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他会吃那些食物,好几次下药都被他躲过了。”

靳酥婷:“这是慢性药,吃满六个月便可以杀人于无形,但拿出来看是无毒的,一般人不会察觉。”

莫宁海还是有些不放心,“倘若发现……”

靳酥婷质疑她:“你想违抗组织的命令?”

“不敢。”莫宁海额头上的冷汗直流,“贺兰睿哲,他不是一般人。”

“呵,”靳酥婷毫不掩饰地嘲笑,“前两你给我诊脉,还以为你是装作害怕他。没想到,你是真的害怕。”

莫宁海把绿瓶收好,“贺兰睿哲他和一般人不一样,他很恐怖。”

“组织交代的事我会办好,也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靳酥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先走一步。”莫宁海没回她的话,直接离开了长栖宫。

第二早晨,贺兰睿哲又看了一夜的奏折,起床后眼底便是一片青黑。

莫宁海带着医药箱过来请平安脉,顺便煮了一碗提神汤,并放了昨靳酥婷给他带的药。

贺兰睿哲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提神汤,皱眉:“为什么给朕煮这种东西,御膳房怎么回事?”

莫宁海很尴尬,他收拾药箱的手微微颤抖:“陛下,是臣为您准备的提神汤。长时间熬夜对身体不好,提神有助于思绪的集郑”

贺兰睿哲眉头越皱越紧,“你的意思是,朕老了吗?”

莫宁海连滚带爬地跪到贺兰睿哲面前,“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罪该万死!微臣口不择言,请陛下责罚!”

贺兰睿哲双手扶起他来,温声地笑:“太医你言重了,你辛苦操劳地为朕调理身体,朕怎么会怪你呢!快起来。”

“朕知道莫太医你是不会害朕的,不过这药,以后就不要放了。”

莫宁海刚站起来的腿就软了,手也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贺兰睿哲他怎么会知道里面放了药!

“早朝快开始了,朕就不陪太医你聊了。”

白公公伺候着贺兰睿哲走出了月青宫,莫宁海瘫坐在地上。

他或许不知道贺兰睿哲很早以前就对药理精通无比,什么汤里放了什么药材他一闻就可以闻出来。

他没有当场治了莫宁海的罪,都是莫宁海的命大罢了。

回到太医院,莫宁海直接把绿瓶扔进了正在烧火的炉子,现在这药是万万不能对贺兰睿哲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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