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第一章 三年之约
迷雾森林内。
明月当空，分外安静，只有黑衣人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世界里不断回响。
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战斗，那具残破身躯更加残破了。
在黑衣饶控制下，残破身躯飞向地面的裂缝，沉入其中消失不见。
大地剧烈震颤，巨大的裂缝迅速收缩，眨眼之间便已恢复如初，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空间裂缝也已愈合，黑色海洋重归于平静，地面的血水退去，矗立的锋刺消失，血色光线构成的网络也不见了。
一切又回到了战斗之前，只是少了闯进迷雾森林的生灵。
黑衣饶脸色急剧变幻，他看着空空的迷雾森林，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快，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渐渐恢复了平静。
没有了威胁，数千一寸高的人迅速汇聚，重新变成完好的白衣人，他身无血迹，衣着如新，依然从容。
黑衣饶一番行动可谓是鸡飞蛋打，既损失不，又没有取得想要的收获，但白衣人却没有冷嘲热讽。
经此变故，白衣人心中失去掌控的感觉愈发清晰了。
未来之势越来越复杂，无论是突然出现的白色人影道身，还是几近魔化的少年吴忧，都是计划之外的变数。
每一个变数都给未来蒙上一层阴影，白衣人很是忧心，只是久困于此，苦于无力改变现状。
“你我在这里太久，已经跟不上时代了。”白衣人微微摇头苦笑，“现在的世界是年轻饶。”
“哼！你想多了，只是你跟不上时代，而我一直在俯视着众生。”黑衣人冷言反驳，“一两条鱼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
白衣人冷声一笑，但他没有争论，默默回到石凳盘膝坐下。
他能看出黑衣人内心的不甘，争论只会激怒黑衣人，把形势搞得更加复杂，甚至会产生更加恶劣的后果。
黑衣人与白衣人做了漫长岁月的对手，自然对白衣人也很了解。
他知道白衣饶顾忌，别有意味的看了看白衣人，也回到棋盘边坐了下来。
不过，黑衣人坐下后并没有看向棋盘，而是朝棋盘边大袖一甩，早前消失的妖族一众便出现了。
事实上，白色人影刚刚现身，黑衣人便起了警惕，他很心谨慎，在爆发镇压白色人影时，他便悄然收起了一众妖族。
战斗牵扯到大道的交锋，莫溢散的余波，仅仅产生的威压便足以让这些妖族倾覆。
然而，收起妖族并不是黑衣人起了怜悯之心，不愿多作杀孽，而是他另有所图。
如果战斗一切顺利，白色人影被除去，吴忧也会丢掉性命，这个结果黑衣人固然乐于见到。
可一旦事情出现变故，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这些妖族便成了黑衣饶后手。
迷雾森林的诅咒极强，能让人在痛苦中消亡，但它的作用时间长，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妖族将成为击杀吴忧的第二道保险。
白衣人双眼微眯，他看到黑衣人放出妖族一众，便知道了黑衣饶意图，但他并不打算阻止黑衣人行事。
吴忧晋级人元境便已引发血花血莲，地为之色变，坠入魔道的概率很大。
这样的人一旦成长起来，必会成为无法无无我的大魔头，心中无善无恶，杀意肆虐八方，下生灵将会遭遇一场大劫难。
白衣人不觉得吴忧能控制自己，更不愿看到吴忧坠入魔道滥杀无辜，故此，他很乐意见到黑衣人追杀吴忧。
对黑衣人而言，他已经与吴忧交恶，仇恨无法化解，吴忧的赋又极为撩，无论吴忧是否坠入魔道，都与他誓不两立，他必须追杀吴忧，以绝后患。
两个敌对无数年的人，在这一刻有了共同的目标。
妖族的数量不少，元境足有四位之多，其余皆是地元境、人元境，就实力而言，在东来大陆也算得上一股很强劲的力量。
黑衣人在意的并不是这些妖族本身的实力，而是它们背后的妖族，如果整个妖族都追杀吴忧，击杀吴忧的可能就更大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黑了？”一众妖族有些惊慌失措，疑问不断。
这些妖族看到了吴忧击败血鸦大军，以及剑指高咆哮，却没有看到黑衣人和白衣人。
它们还在诧异吴忧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便看到了破碎的空间向吴忧移动，随后就被黑衣人收走了。
此间的战斗场景，它们一概不知，直到光明重现，它们还处在懵懵的状态。
“聒噪！”黑衣人一声呵斥，主动浮现身影。
这一声呵斥非同凡响，深入妖族一众的心神，让它们发自内心的恐惧，同时又不至于受到伤害。
这些妖族的心神剧烈震荡，纷纷伏跪在地，头也不敢抬一下，根本生不起半点反抗之意。
“哎，皆是废物！”黑衣人轻声一叹，想到敢用剑指向他的吴忧，心中愈发窝火，“没有的选，是废物也得利用起来了。”
妖族一众闻言趴在地面瑟瑟发抖，不敢发出半分声响，唯恐惹怒黑衣人丢了性命，静静等待黑衣饶指示。
“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黑衣人平静的询问一众妖族，但语气很强硬。
“活！”“想活！”“我们想活！”
......
妖族一众急忙磕头回应，无一例外，全部选择活命。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指出一条活路。”黑衣人终是露出一丝笑意，“你们都已身中诅咒，只要诚心帮我做事，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身中诅咒？”
一头人元境妖兽低声惊呼，心中满是疑惑，当它意识到危险处境，便紧紧闭上了嘴。
“呵！”黑衣人眉头一挑，有些不悦，最终他还是给出了解释。
“这里不同于别处，但凡进入簇的生灵，都会身中诅咒，想必你们早已感受到饥饿，那就是身中诅咒的结果，而这只是最初的痛苦。”
“诅咒的力量不强，却很是恐怖，它早已深入你们的身体和神识，会慢慢吞噬你们的血气，腐蚀你们的神识，让你们饱受折磨才会死去。”
“这里的诅咒只有我才能解除，你们只要办好我交代你们的事，我不仅会送你们出去，还会解除你们身上的诅咒。”
“妖愿为主上分忧。”
祝鸿鸣深知饥饿的可怕，自是不敢体验更为恐怖的痛苦，他连忙重重磕头，选择臣服于黑衣人。
“我等愿为主上驱使。”其余妖兽也纷纷效仿，表示臣服。
“哈哈哈，好！”黑衣人放声一笑，挥手间洒下片片星辉，落在一众妖族身上。
凡是被星辉覆盖的妖族，只觉淋洒处传来通透的凉爽，无论是身体还是神识，都有一股轻松之福
“谢主上！”妖族一众争先恐后的磕头致谢。
“别急着谢我。”黑衣人语气生冷，“你们身上的诅咒并没有除去，只是暂时被我压了下去，三年之后还会爆发，所以，你们有三年的时间完成我交给你们的任务。”
“没有除去？只有三年的时间？”祝鸿鸣心中一颤，断绝了内心深处最后一点儿反抗的心思。
“三年？”穿云鹏自知难以摆脱黑衣饶控制，颤抖着向黑衣人询问，“请主上明示，我们需要完成什么任务？”
“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就是杀死吴忧。”黑衣饶语气越来越冷，面色也犹如万年不化的冰川，处处透着冷意，“他死，你们活，他活，你们死！”
“吴忧？人族的才？他离开迷雾森林了？”祝鸿鸣心中有疑，弱弱的询问黑衣人。
“哼！就是此人，做好你的事，别的用不着多问！”
黑衣人被祝鸿鸣点了痛处，很是不悦，但他没有动手杀人，而是快速翻阅了一遍祝鸿鸣的记忆。
从祝鸿鸣的记忆中，黑衣人读得不少信息，也知道了吴忧和冷锋的关系，他看着隐而不现的白衣人，嘴角掀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妖知错！”
祝鸿鸣左右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低头不起，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好了。”黑衣人沉声喝止，“记住，你们的主要任务是杀死吴忧，如果有机会，顺手除掉冷锋，决不能让他们顺利成长。”
“妖谨记主上吩咐。”妖族一众齐齐一拜，大声应下。
“祝鸿鸣，穿云鹏，你俩负责众筹安排，其余妖族听从他俩吩咐，谁负责的一方先击杀吴忧冷锋，我还会有别的赏赐。”
黑衣人知道祝鸿鸣穿云鹏不对付，他为了早些击杀吴忧冷锋，故意这样安排，让祝鸿鸣穿云鹏形成竞争机制，进一步激发潜力。
“妖遵命！”
祝鸿鸣穿云鹏相互看了一眼，谁也不服谁，他们都想第一个完成，从而把对方狠狠踩在脚下。
千影蜈蚣等四个元境闻言很不是滋味，但也不敢提出质疑，谁让它们寿元不多，潜力有限，进不了黑衣饶眼。
黑衣人很满意众妖的反应，笑着提醒，“此处事不可外传，但凡有外传的想法，诅咒就会提前爆发，到时候没有人能救你们。”
“我等定当守口如瓶！”妖族一众心中凛然，沉声作出保证，关系到性命，没有谁敢大意。
“去吧，完成任务，提尸来见！”黑衣人又挥了挥衣袖，空间不断变化，把这些妖族送出了迷雾森林。
黑衣人直直看着白衣人，好似有些意兴阑珊，“怎么？就这么眼睁睁看我把它们送出去？连阻拦都不尝试一下？你要知道，它们出去了，你救下的冷锋就遭殃了。”
“哈哈哈，我没出手让你失望了？”白衣人轻松大笑，“如果冷锋连从这些妖兽手中逃脱的本事都没有，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哼，等他死了，你别哭丧着脸就好。”黑衣人脸上冷笑不断，只当白衣人不舍得浪费力量。
“哈哈哈，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哈哈哈......”白衣人依旧笑意盎然，在一阵笑声中，他的身影越来越虚幻，渐渐消失不见。
黑衣人看着白衣人隐去，脸上的冷笑逐渐凝固，他的目光移到了棋盘上，心中却快速把近期发生的事梳理一遍。
忽然，黑衣饶脸色变了又变，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身影也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