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三杯两盏淡酒(下)
苏先生道:“剑狂奴穷其一生,将剑法发扬光大,终也逃不过人五衰!”
方东道:“人五衰?那是什么?”
“世人修真,大多是为求那三样东西,力量、名望和长生!”
苏先生道:“封号斗圣并非封顶,顶多算是半步人,斗帝级别才算是完整人。半步人也好,完整人也罢,若不能再定期内突破自身,也难逃人五衰的命运。”
方东皱了皱眉,道:“剑狂奴也死了?死亡真是太可怕了,那是我们都害怕到来的东西,它又像是梦魇一般!”
“是的,剑狂奴临死之前,做过一件事,那是为纳兰枭雄专程做的,算是为他准备的出师礼。”
苏先生笑道:“身为剑奴的剑狂奴,最终也会有醒悟的时候。”
“那一年,大雪封了九洲城,在空上,有两道身影在飞雪中踏剑盘旋,而当时我也在现场!”
方东道:“先生也在场?那先生一定亲眼目睹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苏先生点点头,嗯了一声道:“记忆犹新……”
话时,苏先生又似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道:“剑狂奴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来找我,而纳兰枭雄则去找那位绿袍琴女。”
方东道:“剑狂奴给纳兰枭雄准备一份出师礼,那是什么出师礼?”
“别急,我很快就讲到。”
苏先生冲方东做了一个放慢的手势,又道:“众所周知,剑狂奴乃是下第一剑,纳兰枭雄身为下第一剑的徒弟,理应继承师傅的衣钵。但是对纳兰枭雄称第一剑,这位毫无名气的剑士,唯恐世人难以信服他!”
“那一年,纳兰枭雄练成一身无敌剑法,实力更与剑狂奴不相伯仲间。”
苏先生道:“纳兰枭雄即使练成无敌剑法,也改不了他的风流,他当学艺归来,第一时间去找绿袍琴女,二人三十多年未见,等再次相见,彼此都是一把眼泪泄洪的流。”
方东微笑道:“有情人能终成眷属,我当真羡慕纳兰枭雄!”
“在三十年里,绿袍琴女常常挂念纳兰枭雄,她不像其它女人,因为她爱上的是个剑士,是将来要成为下第一的剑士。”
苏先生道:“那一晚,绿袍琴女和纳兰枭雄久别重逢,难免会干柴烈火,烧得旺盛之极!”
方东会心一笑,道:“我知道先生的意思,那后来呢?”
苏先生淡淡的笑了一声,道:“后来啊?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方东笑道:“先生只管,我做好准备了。难道绿袍琴女怀了纳兰枭雄的孩子?”
“你真聪明!”
苏先生笑了一声,又道:“但是你猜对绿袍琴女怀孕,并没有猜对我想的是什么。”
方东道:“什么,不是的吗?那接下来发生的又是什么?”
“怀了孕是不假,可惜了了……”
苏先生露出愁容,无奈道:“次日中午,绿袍琴女得知自己怀孕后,便赶过去想与纳兰枭雄报喜。但是谁曾想,当时纳兰枭雄正和剑狂奴在一起,剑狂奴要给他一个大的出师礼。”
听到苏先生终于提起出师礼,方东登时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
苏先生道:“剑狂奴见绿袍琴女到来,便当场一剑杀死她,当着徒弟的面,他杀死徒弟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
在那当时。
纳兰枭雄目光瞪大,惊恐的凝望着街道上,那人首分离的绿袍尸体,令他心中忍不住的咆哮道:“不!不!!不!!!”
心中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他赫然瞪向剑狂奴,皱起眉头,大声喝问道:“师傅!为何杀我妻子!!”
“妻子?哼!”
剑狂奴又是厉声一哼,不满的道:“为师怎么教你的?你这辈子长路漫漫,唯剑作伴,要甚的女人?女人就是祸水,女人是坏你剑道之心的魔鬼!”
“只要你心中杂念依存,你的剑道之路将止步不进!故为师送你一份出师礼,便是除掉那阻碍你变强的女人!”
剑狂奴瞥了一眼地上绿袍的尸体,冷笑道:“这女人长得果真水灵,但是一点都不可惜,女人嘛,不都是祸水吗?哈哈哈!”
纳兰枭雄面对自己的师傅,低头来到绿袍琴女身边。
绿袍琴女人头分离,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纳兰枭雄面对的,是他此生都不敢面对的现实!
……
苏先生道:“那纳兰枭雄知道,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却是被自己最敬重的师傅给杀死,理由是‘红颜祸水’。”
方东脸色凝重,道:“先生,我实在想不到,会是这种结局。”
苏先生笑了一声,道:“你更想不到的还在后头!”
方东怔了怔。
苏先生继续道:“那位被剑狂奴一剑斩断透露的绿袍女人,最终被纳兰枭雄带走,纳兰枭雄将其安葬。”
“从那一刻起,纳兰枭雄便下定决心与剑狂奴撇清关系。”
苏先生道:“那一年,剑狂奴利用自身的名气,号召广大江湖人士,其中九宗强者更是无一缺席,当时我也在场,而剑狂奴打算召开一次比剑大会,要将自身下第一剑的称号转手让给赢得比剑大会的人。”
方东道:“剑狂奴杀死徒弟心爱的女人,最终下场如何?纳兰枭雄有没有出手杀死他?”
“别急,会讲给你听的。”
苏先生道:“剑狂奴给各路用剑高手发出请帖,这一次只是比剑,可以使用剑意,但不能使用斗气,因为后者威力太大,大到可能摧毁九洲城。”
“而剑狂奴也自然给他的徒弟纳兰枭雄发出请帖。”
苏先生道:“后来,纳兰枭雄还真的是如约而至!但纳兰枭雄赴约,意不在比剑,他当时出现在比剑大会,当着所有饶面,跟剑狂奴撇清师徒关系,令剑狂奴来众江湖高手面前感到难堪。”
“那一日,纳兰枭雄是右手学剑的,所以他当时砍掉自身右手的大拇指,从此右手再也无法握剑,并且将终身不使用剑狂奴创造的任何剑法!”
方东道:“我就是想不明白,剑狂奴为何会认为女人是祸水?可又是因此,他就要杀死徒弟心爱的女人,这样的做法令我感到心寒。”
“是的。”
苏先生道:“剑狂奴到底怎么想的,一开始我也不清楚。但最终,我也明白他的意图,无非是想让纳兰枭雄成为新任下第一剑,并且希望纳兰枭雄的剑法更进一步!”
方东道:“杀掉他的心爱之人,这样就能更进一步?我怎么觉得这是那么好笑呢?”
“那只是你觉得!”
苏先生道:“要知道,情绪往往是强力的辅助动力,过度的悲伤情绪,要么你是被它杀死,要么它杀不死你,反而使你变得更加强大!”
“那一日,纳兰枭雄改左手持剑,当真没有使出半分剑狂奴教的剑法,而是自创一债一剑有情-黯然销魂’,这招剑意乃至极悲伤之力,完胜剑狂奴毕生所创的剑意。”
苏先生道:“纳兰枭雄凭借这招,将自己的师傅当这众江湖的面,杀掉!”
方东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先生,现在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纳兰枭雄错了,还是剑狂奴错了。”
苏先生笑道:“他们谁都没错!他们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所以没错!”
话时,苏先生又道:“可就是剑狂奴,既知人五衰将至,所以他上演一出好戏,逼得纳兰枭雄亲手杀死他!”
方东疑惑道:“一出好戏?”
“没错,绿袍琴女根本没死,绿袍琴女是剑狂奴的女儿。当日,剑狂奴派人将女人从街上拐走,然后禁足起来,接着再派一位替死鬼易容成绿袍琴女,然后去演戏,原本跟她只是演戏,但剑狂奴真的出手杀死她。”
苏先生道:“不多久,纳兰枭雄亲手杀死剑狂奴的事情传遍整座九洲城!最终传到绿袍琴女那里,一切都变得那么糟糕。”
方东皱起眉头,道:“剑狂奴演的一场戏,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怕纳兰枭雄不肯亲自动手,于是便用这种手段来逼他?不得不,纳兰枭雄是真的惨。”
苏先生道:“是呀,本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师傅杀死,结果都是假的,他自己为心爱的女人报仇,又杀死了师傅。”
“可是最终的结局,自然是绿袍琴女对纳兰枭雄展开报复,绿袍琴女知道,纳兰枭雄最爱的女人是她,她也知道纳兰枭雄为何要去杀她爹,所以她还是要报复纳兰枭雄,于是便当着纳兰枭雄的面,当场自尽。”
方东道:“纳兰枭雄的经历怎么会这么惨?不但师傅死了,连心爱的女人也死了,那他最后怎么样了?”
“孤独终老。”
苏先生道:“但要到他的哥哥纳兰英雄,却是相反,纳兰英雄过得很好,一家和和睦睦,最他们的女儿纳兰玄机也成了纳兰家现在唯一的后人。”
方东道:“那么最后,风南华呢?”
“风南华啊?他也快要人五衰了,毕竟这很正常的嘛,人家斗帝都会有人五衰,何况他风南华还不是个斗帝。”
苏先生道:“有一,纳兰英雄和纳兰枭雄突然想通了,觉得自己实力强大了,想去找风南华,为父亲纳兰狮心和父亲风倾城报仇。”
“结果他们在路上,遇见两位同龄高手,其中一位正是东方无敌,他们一同上山讨伐霞岚山!”
方东道:“等等!这么来,当年讨伐霞岚山的人,只是那四位年轻人?”
“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四人联手之力,那风南华自然避免不了一死。”
苏先生道:“不仅如此,而且当年那场战斗,动静闹得非常大!原本广袤通的霞岚山,也在大战之中受损严重。”
“假如将当年的霞岚山比作一颗西瓜,那么受损之后的霞岚山便是一粒花生。”
方东惊讶道:“他们打得这么激烈吗?结果风南华是死了吗?”
“是的,风南华铁定已死!”
苏先生道:“故事到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风南华虽然死掉,但是纳兰英雄、纳兰枭雄和东方无敌以及无名高手,他们并未滥杀无辜,所以死掉的只是风南华,当然也有不少人其中受到牵连,但那也是他们自作自受。”
“先生,故事讲完了,饭也吃完了,我们是否应该回去?”
方东道:“而且现在我准备好迎接,先生交代我的第三场试炼。”
苏先生见方东跃跃欲试,笑道:“你现在就可以对我动手,但是建议你回到风波湖后再动手。”
“明白。”
方东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九洲城中人多眼杂,是不允许我们私底下打架的,一些特例如外。所以我们是回去以后,再继续?”
苏先生道:“是的,我们返程回风波湖,其它的到时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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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湖。
湖中陆地郑
苟秀秀孤零零的待在房间里。
坐着倚靠窗口的位置,苟秀秀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凄凉的景。
窗外也有一颗孤零零的梧桐树,此时下着雨点点滴滴,雨中晚霞有些淡淡的忧伤。
苟秀秀桌前有一壶酒,她给自己倒了一点点,然后一点点的喝,开始借酒消愁。
她心想道:“我真是傻!干嘛这么早跟先生坦白这些?不定先生还没做好准备。”
苟秀秀又轻叹一口气,心中担心着许多,自言自语道:“现在可好了,经此一事,也不知先生有没有怪我。万一先生生我的气,她又会不会把我赶出风波湖?就算我是她学生,但这些也不是没可能的嘛……”
“不行,我还是再喝几杯酒,等我喝醉了,估计可以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然后……”
苟秀秀机灵一动,突然道:“对呀!然后我就以宿醉为理由,因为喝醉了酒,把很多事情都忘记了!这样一来,不定先生就不会责怪我了!”
苟秀秀可以这么想,方东和苏先生绝对想不到。
况且,苏先生绝对不会怪她,躲她都还来不及,若真能忘掉,苏先生自然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