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念地狱
自两人发现邻一具尸体之后,道路边每隔几步,便又出现一具尸体,均是壮年男子,想是出门干活的村民。
有的仰躺着,有的趴伏着,有的身首异处,脸上的表情均是惊恐又痛苦,有的被咬掉半颗头,有得腿去了半截,有的肚子被咬破,流出些断节的肠子来。。。
浓烈的血腥气,混着死尸气,让二人呕心欲吐。
奇怪的是,这些壮年男子有些手上还拿着锄头、耙子等农具。
从背后被袭击的就不了,从正面被平的却是不该这么简单就束手就擒才是,地上却几乎没有挣扎的痕迹,应该都是被一掌或是一口毙命。
莫及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心中疑惑,昨日明明整个村没有一个人、畜,今日怎么来的这些尸体?
难道昨日那三个人回来后,全村的人都回来啦?这致死的凶兽又是什么来路?竟让这些日日劳作的壮劳力,毫无反击之力!疑团太多!
云兕的神情从见到第一具尸体时的震惊悲痛,到第二具的不可思议,第三具的果然如此,第四具的咬牙切齿。
第五具、第六具。。。的双目无神,到得后面已全无心思查看路旁的尸体,拖着好像不是自己的腿,径直往自家跑去。
村里的血腥气更浓,房门洞开着,有些该是主人自己打开的,有些确是被强大的外力弄破的,门框支离破碎,门柱摇摇欲坠或是已经吱啦倒塌。
有些门口也横七竖澳倒着姿势各异的尸体,有些门口虽没有尸体,却有血色的野兽脚印自内而外延伸出来,想来主人均未能幸免于难。
两人跑到云家的楼前,昨日雕梁画栋精美奇巧的楼,已成了一片竹屑漫,尽是残垣断壁的废墟。
云兕扑在废墟里,双手不停的扒。
莫及看她已是有些神志不清,忙上前拉住她。
云兕甩开他的手,一会儿念叨着‘姑姑’,一会儿又是‘朱叔’,一会儿是‘福爷爷’,一会又儿是‘鬼甲姐姐’。。。
循环往复,手全无章法的四处乱刨,被折断的竹片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也全无所觉。
莫及大声道:“云姑娘,你醒醒,退出来,我把这里清理一下!”
云兕回头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继续刨着。
莫及无奈,上前扶住她双手用力,将她硬拖出废墟。
云兕拳打脚踢,挣扎个不停,一边挣扎一边叱责道:“你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
“云姑娘,你冷静一下,你这样没有任何作用,我们这是在幻境你忘了么?这都是假的,你不要被心魔控制了!”
莫及一边将她往外拖,一边喊道。
“冷静?他们对你而言都是无关的人,你当然可以冷静!什么幻境?都是你冷血的借口!”
云兕此刻已完全失了理智,哪还记得什么幻境不幻境的,眼睛充血,挣开他,惊声斥道。
莫及看她癫狂的神色,想着这要是自己,眼睁睁看着师门发生这一切,也定是明知道是假的,也不能冷静的。
语气温和了些道:“我理解的,只是你这样刨,要弄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我们现在要尽量抓紧时间,你在这儿歇一会,我运功用剑将这些木石移开。”
罢,取出佩剑,默念剑诀,双手一抛,叫了声‘起’,一时间飞沙走石,断壁残竹纷纷被剑气吸引,呼啦啦移到了旁边的空地上。
残渣移开后,露出个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女子来。
“姑姑!”云兕惊叫一声,飞奔过去。
昨日那气度雍容的女子,今日有气无力的耷拉着高贵的头颅,半边脸,被尖利的兽爪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一只眼珠子不知滚到哪里去了,留下个黑黝黝的空洞,腿诡异的倒竖着,想来腿骨应是也被折断了。
云兕跪坐着,心的抱起她的上半身,让她斜倚在自己身上,伸出手指,抖抖索索的探了探她她的鼻息,半响好似不相信这结果似的望了眼莫及。
莫及上前,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又摸了下她颈边的动脉,对着云兕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姑姑不会死的,一定是我弄错了。”
云兕仓惶的惊叫着,一边试图将她身子盘正,给她疗伤,但女子软软的倒着,云兕在她身上运功游走了半,她也没有抬一抬手指。
云兕见状目光空洞,愈发癫狂起来,片刻,眼睛一亮,双手用力想要抱起女子,一边抱她一边开心的对女子到:
“我们去找福爷爷,他是神医,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姑姑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云兕踉踉跄跄的抱起了比她高大许多的女子,跌跌撞撞的往前迈步。
莫及拦住了她,用尽量平缓的音调道:“云姑娘,前辈已经去了,让她安息吧。”
云兕好不容易有了些光彩的眼睛,瞬间空洞起来,片刻又变成了狠厉,恶狠狠的盯着莫及道:“不要胡,姑姑只是睡着了。”
一边温柔温柔望着怀里的女子,像哄孩一样轻声道:“姑姑忍一忍,一会你的伤就不痛了,福爷爷有最好的伤药。”
莫及看着云兕痴狂的样子,闻着挥散不掉的血腥气,暗想,莫非这就是这幻境的最终目的么?
让人一下子从堂跌倒地域,不费吹灰之力使之疯狂?师伯的没错,这世间最可怖的东西果然是心魔。
愣神的莫及突听得‘哐当’一声响。
定睛一看,却是神志不清的云兕踢到了一块断石,引发了旁边的竹板啪啪倾倒,啪的将手中女子摔了出去。
自己也磕倒在地,被倒下来的竹板连续砸着,云兕惊叫着‘姑姑’,顾不得自己的脚伤,连滚带爬的扑向女子。
莫及忙拉住她,喊道:“云姑娘,你醒醒!前辈已经故去了!我们找个地方让她入土为安吧。”
云兕死命推开他,固执的拖着伤腿,往前爬去。莫及无奈,朝她后颈处一拍,将她敲晕过去。
没有了云兕的声音,四周安静得可怕,莫及寒毛直竖,感觉到巨大的危险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