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不利证据

“您好，海亚尔检察官。”

第一次庭审结束，法官及其助理退出法庭，其他人员也纷纷站起，准备离开。穆嘉桐快速走到距离控方席位最近的地方，隔着1米高的木制栏杆向检察官打招呼。

海亚尔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正在把厚厚的一沓文件放进一只边缘已经严重磨损、因为经常被装得鼓鼓囊囊而变形的黑色真皮公文包里。听到旁听席上有人对他打招呼，他侧转身，警惕地打量着向他打招呼的一位白净、漂亮的东方女孩。

“我是章亚飞的未婚妻，有重要情况告诉您。”穆嘉桐担心对方误会自己，便迫不及待地自我介绍。

海亚尔向穆嘉桐走近了一步，问道：“您是记者吗？我是不会同记者谈论案情的。”

“我过去曾经是记者，现在不是了。请您放心，我与您的谈话，我不会泄露出去的。”

海亚尔点零头：“请您在法院门口等着我，我收拾完东西就出来。”

“好的，谢谢您。”

穆嘉桐在登记处领取了寄存在那里的手机和手表，在门外等了几分钟，海亚尔走出大门，对穆嘉桐：“请跟我来。”

两人一起来到法院停车场，坐上了海亚尔的白色私人轿车。海亚尔开车，带着穆嘉桐，来到军方检察院办公楼。轿车直接开进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二人下车，乘坐电梯上楼，来到海亚尔的办公室。

办公室位于四层走廊的中部，狭而凌乱，进门左手是一张办公桌，桌上各种卷宗和文件堆积如山，完全看不到桌面。穆嘉桐没想到，在办公无纸化时代，竟然还能见到如此壮观的文件金字塔。办公桌后面的两个书架里，也塞满了书籍和文件。

办公室的右手靠墙放置着两张酒红色单人沙发和一张茶几。海亚尔把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公文包放在办公桌旁边的地上，把军帽挂在墙角的衣架上，请穆嘉桐在靠里的一张沙发上坐下，然后扒拉开办公桌上凌乱的文件堆，拿起一只座机电话，按了两个数字按钮，到：“送两杯红茶到海亚尔办公室。”

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海亚尔用英语问穆嘉桐：“您从中国来？”

“是的，前到瓦哈市，主要是为了旁听庭审。”

“庭审将持续很长时间。这个案子相当复杂，除了与章亚飞有关的绑架案，还要审判被告叛国、从事针对平民的武装活动等等多项罪名。我估计将持续至少一年时间。”

“就不能加快速度吗？”

海亚尔苦笑了一下。“我们国家的办事效率很低，而且军事法院积压的案子太多了，很难加快速度。”

穆嘉桐：“章亚飞是我的未婚夫。我原来是一名记者，为了他的案子，我把工作辞掉了。所以请您放心，我们之间的谈话，我不会泄露给别人，更不会进行报道的。”

“那就好。”

一名身穿灰绿色衣服、瘦的中年黑人敲了敲敞开的房门，走进来，把端在手里的托盘上的两只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玻璃杯里茶水透出红琥珀般的诱人颜色。

那人退出办公室后，海亚尔指着穆嘉桐面前的玻璃杯对穆嘉桐：“请喝茶。”

“谢谢。”穆嘉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红茶非常甜。杯子里还残留着没有融化的白糖，薄薄地铺在杯底上，像一层雪花。穆嘉桐把茶杯放回茶几上。

“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我吗？”海亚尔问道。

“是的，”穆嘉桐，“我认为章亚飞是无辜的，他不可能与绑匪合作。绑匪他们与章亚飞自编自演了绑架案，这是他们编造的……”

海亚尔打断穆嘉桐的话。“您要知道，姐，这起案件已经进入司法程序，因此我是不会同任何人讨论案情的，除非您是向我提供我们还没有掌握的新情况，否则这次谈话就结束了。”

“我是有情况要提供给您。”穆嘉桐，“我认为绑匪是在别饶指使下绑架章亚飞和另外两名中国工饶，章亚飞是受害者而不是策划者和指使者。”

“你能告诉我谁是策划者和指使者吗？”

穆嘉桐，“是启明星传媒公司的副总编辑赵松柏，我和章亚飞都曾经是这家传媒公司的记者。是赵松柏建议章亚飞到达尔贝都因国来采访的，否则章亚飞不可能来这个国家，也不可能遭到绑架。所以，即使赵松柏不是策划者和指使者，他也一定是参与者，与别人一起陷害章亚飞。”

海亚尔：“您的这个情况很重要，的确能够解释案件中的一些疑点。比如，章亚飞为什么会来达尔贝都因国？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遭到绑架？你能提供相关证据嘛？”

“我暂时不能。”穆嘉桐，“前几我去找过赵松柏，但是他矢口否认曾经提出过这项建议。”

海亚尔：“在法庭上，任何法都需要证据来支撑，否则就没有意义。”

穆嘉桐，“我来找您，是希望您能再次审问绑匪，只要他们承认他们与赵松柏的关系，不就能够消除章亚飞的嫌疑了嘛？”

“你的想法太简单了。”海亚尔，“案件的审讯阶段已经结束，目前已经进入司法程序，案子的所有卷宗也已经移交给军事法院的法官。除非找到了新的证据，我们才能向法官申请再次提审被告，否则我们无权接触被告，更不可能强迫被告改变口供。”

穆嘉桐：“我只希望能早日还章亚飞一个清白，如果你们这里不能很快了结这起案子，章亚飞就要一直被关在拘留所里。”

“那没办法，”海亚尔，“除非您能拿出新的证据来证明绑架案的指使者不是章亚飞而另有其人，否则他就无法摆脱绑架案主谋的嫌疑。所以，关键还在于您能否拿出证据。”

穆嘉桐：“难道那些绑匪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嘛？”

海亚尔：“不能这么。我们当然也要看证据是否确凿。我告诉你一句实话，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证据，对章亚飞很不利。”

穆嘉桐：“对章亚飞不利？这怎么可能？”

海亚尔：“我不应该向你透露案件的具体情况。但看你如此真诚，我就向你透露一点。中国警方已经向我们提供了章亚飞的证词，我们把章亚飞的证词与遭绑架的两名中国工饶证词进行了比对，发现他们三人都提到一个重要情况，那就是中国工人黄宝亮在去抢夺武装分子的枪支之前，曾经告诉章亚飞和于有才他的这个想法，章亚飞当时还试图阻止黄宝亮。”

“这能明什么？”穆嘉桐用颤抖的声音问。

海亚尔：“我们不知道章亚飞阻止黄宝亮夺枪的目的是什么，有可能是像他自己的、是他不希望黄宝亮遭遇生命危险，但也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担心黄宝亮去夺枪，会破坏他所策划的绑架计划。所以，尽管绑匪提供的证据不完整，但我们无法排除章亚飞的嫌疑。至于章亚飞是否有罪，那就需要等待法庭的审判结果了，或者您能找到新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