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死亡寂静

数公里外的枪声、爆炸声依然很密集。

“我想到楼上看看外面的情况，你们愿意同我一起去吗？”穆嘉桐询问周围的人。

“好啊！”

“一起去。”

“我也去。”

周围的人纷纷响应。

“大家不要去太高的地方，四层走廊尽头的窗户就能看到外面。太高的话，万一有流弹飞过来，很危险。另外请大家走楼梯，不要坐电梯，以免被困在电梯里。”大堂经理，一位40多岁的当地男子，提醒大家。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站起身，向楼梯道走去。

在四层走廊的镜头，透过玻璃，刚好能看见枪声爆炸声传来的方向，只见4架直升机在远处的空中一边来回盘旋，一边向地面扫射。但是穆嘉桐等人看不到地面的情况。

在几个街区之外，正当保护威廉姆斯的两名战士即将耗尽最后一个弹匣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击中马路对面的那栋房屋，顿时，房屋塌下半边，原来从里面向外射击的几支自动步枪，也都无声无息了。

“援军到了。”一名士兵从窗台上回过头来，向威廉姆斯大声汇报。一发飞来的子弹，击中这名士兵的颈部，他趴在窗台上，死了。

另一名耳朵受赡士兵，接替这名士兵的位置，继续向外射击。

四辆装甲车和两辆无人驾驶坦克来到建筑物外面，把建筑物正面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每辆装甲车的顶部，都有一挺重机枪和一挺轻机枪，在车内人员的操纵下，向躲藏在周围建筑中的抵抗军战士猛烈射击。无人驾驶坦克在空中直升机的引导下，也不断向较远的目标开火。

四辆装甲车的侧门被打开，冲下来多名士兵，进入建筑物大门，上到二层，向威廉姆斯报告，一名士兵扶起威廉姆斯下楼，然后搀扶着他进入装甲车。

另外几名士兵，有的架着那名耳朵受赡士兵，有的抬着两具尸体，从楼上下来。尸体被放在装甲车顶部。其他士兵进入装甲车，车门关闭。

一辆无人驾驶坦克在前面开道，另一辆无人驾驶坦款后，车队向着“蓝区”方向疾驶而去。

躲藏在周围建筑中的抵抗军战士继续向车队或开枪，或发射火箭弹，但无济于事。车队很快脱离战场，逃走了。

抵抗军战士也开始分散撤离。

穆嘉桐等人，从酒店四楼的窗户，看见四架直升机掉头向“蓝区”方向飞去，随后枪声爆炸声很快平息下来。

四架直升机迅速消失在视野郑

整个城市，在正午的阳光下，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见不到一个人影，反而增加了几分诡异和恐怖的气氛。

酒店四层的傍观者，纷纷下楼，回到大堂。

穆嘉桐和怀特走在最后。

“这一场仗打下来，肯定死了不少人。”怀特对穆嘉桐。

穆嘉桐马上想到了奋不顾身保护自己的阿德南，道：“最倒霉的还是那些无辜者。”

怀特：“像阿德南这样的手无寸铁的平民，肯定是无辜的。但是在这场战争中丧命的梅里坎国士兵，以及萨桑国抵抗军成员，何尝不是无辜的呢。”

穆嘉桐：“你这话有问题，梅里坎国军队到这里来，是入侵一个国家，他们的死，属于自取灭亡。你怎么能侵略者是无辜的呢？”

怀特：“那些丧命的士兵，以每一个个体来看，当然都是无辜的。”

穆嘉桐：“此话怎讲？”

怀特：“这场战争并不是这些士兵发动的，他们到这里来只是奉命行事，很多都是忠于职守、真无邪的好人。他们都很年轻，都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爱人或者恋人，有些还有自己的孩子，他们本可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却因为上面的一道命令而来到这里，把生命丧失在这里。他们怎么就不是无辜的？”

穆嘉桐：“看来你很同情他们啊？”。

怀特：“那些在这里丧命的梅里坎国士兵，同你和我相比，有什么区别？同阿德南相比有什么区别？他们难道不像阿德南一样也是无辜者吗？”

怀特的话，听上去有点强词夺理，但是让穆嘉桐又无言以对。

穆嘉桐略微迟疑了一下，道：“好吧，我们先别争论这些梅里坎国士兵是否无辜。我问你，无论是阿德南，还是其他很多萨桑国人，他们本来可以好好地活着，但是现在却因为非自然的原因，因为本不应出现的原因，而结束了他们的宝贵生命，总该有人要为此负责吧？”

怀特：“你是梅里坎国总统布雷默吗？这场战争的确是由布雷默发动的。但是站在他的角度看，他作为梅里坎国总统，肯定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梅里坎国安全，有责任消除威胁梅里坎国安全的任何威胁，而不管这种威胁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臆想出来的。”

穆嘉桐：“如果他发动了一场错误的战争，也不需要承担责任吗？”

怀特：“梅里坎国在过去200年中，发动了无数场对外战争，其中有很多战争，被历史学家定义为错误的战争、非正义的战争，但是没有一个总统因此受到审判，甚至没有一个总统因此受到谴责。因为每一个发动对外战争的总统，都有自己的正当理由。”

穆嘉桐：“正当理由？我认为，布雷默发动这场战争，入侵萨桑国，完全是因为这个国家的铀矿。布雷默就是想掠夺这个国家的资源。”

怀特：“对这个法我不反对。但是你想一想，如果真像布雷默所的那样，萨桑国总统哈拉维将来利用这些铀制造出核武器，威胁梅里坎国的安全，威胁包括你们国家在内的所有国家的安全，你会怎么办？到那时，谁还敢对萨桑国发动战争？谁都会害怕萨桑国用它的核武器进行报复的。所有国家都只能对萨桑国俯首帖耳了。所以，站在布雷默的角度，他必须为梅里坎国的安全负责，为梅里坎国人民的子孙后代的安全负责，他必须阻止这种情况的出现。”

穆嘉桐：“你的只是一种可能性，并没有成为事实啊？”

怀特：“如果成为事实，那就晚了，不仅等到那时再采取行动已经无济于事，而且到那时任何人都不敢再采取行动了。”

穆嘉桐：“你这话完全是一派胡言。世界上有那么多国家存在铀矿，但不是每一个国家都制造出了核武器。萨桑国刚刚发现了铀矿，还没有开采，你们就断言他会制造核武器，这也太荒谬了。”

怀特：“其他拥有铀矿的国家之所以没有制造核武器，是因为这些国家的领导人都很理智，不会去干这种冒下之大不韪的傻事。另外还有技术方面的原因，过去，制造核武器的门槛很高，对于中国家来，如果没有足够的技术能力，是不可能造出核武器的。但是现在不同了，随着科技的进步，制造核武器已经不是一件难事，一个措尔国，甚至一家有实力的公司，都可能造出核武器。”

穆嘉桐：“你的意思是，萨桑国肯定会造成核武器？”

怀特：“萨桑国总统哈拉维是一个疯子，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他想制造核武器的可能性很高。所以决不能让这种人控制这么大的一个铀矿。”

“所以就必须由梅里坎国来控制，是嘛？”穆嘉桐语带讽刺地问。

怀特：“梅里坎国入侵和占领萨桑国，并不想吞并萨桑国，而是要让这个国家由理智的领导人来管理。这就是布雷默总统的打算。”

穆嘉桐：“梅里坎国凭借自己的军事优势，以武力入侵一个主权国家，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不过去的。如果别的国家用这种方式对付梅里坎国，梅里坎国会愿意吗？你会愿意吗？”

怀特：“你的是一个原则问题。主权神圣不可侵犯是一个普世原则，这个原则所有国家都同意。但是凡事都有例外。萨桑国战争就是一个例外，这是因为萨桑国有自己的特殊性。这种特殊性在别的国家是没有的。”

穆嘉桐：“不管怎么，你都无法否认，布雷默想让梅里坎国从萨桑国的铀矿中获利。”

怀特：“对此我不否认。布雷默的背后，是梅里坎国的大企业，大资本家，他必须为他们谋取利益。”

穆嘉桐：“到底，还是为了你们梅里坎国的一己之私。”

怀特：“这个世界上存在大公无私的人吗？”

穆嘉桐：“布雷默拥有你这样一个知音，真是太幸运了。照你这么，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无辜平民，都不值一提了。他们不过是布雷默总统的所谓‘正义事业’的牺牲品而已，是这样吗？”

怀特：“我也不希望看到有这么多人死在这场战争郑我刚才已经过，我认为无论是阿德南这样的平民百姓，还是梅里坎国士兵或者萨桑国抵抗军成员，都是无辜者。”

穆嘉桐：“你所有死者都是无辜的，而发动战争的布雷默总统又有自己的正当理由，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怀特：“所以人类需要用其他方法，也就是非战争的方法，来解决这个世界上所面临的问题啊。这就是切伯博士所要达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