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薛仲庸用方子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啊!真是一个滑头!你放心,我会把方子送回家里,到时候所有的盈利,都给你……3成。怎么样?”3成估计家里人会有意见,毕竟药材,制作,售卖这些都是薛家人做,徒弟只提供了一个方子。但他会为她争取的,谁让他十分喜欢这个徒弟呢。

听见薛仲庸给的这个分成,章杏就知道师傅背后肯定要为了自己和家人讨价还价,但她却不需要这么多,也不想师傅为了这个为难,她将这些方子给薛仲庸,真就像她的那样,是孝敬他老人家的。

毕竟师傅自从收了她这个徒弟,对她可谓倾囊相授,并没有因为他是外人或者女娃儿对她有所保留,这在家族式传承的古代,真的很难得。章杏很感激他,也想要用他教自己的东西回报他。再一个原因是,她明白这些东西能带来的利益,不是自己一个毫无背景的人能保住的,与其最后被其他人侵占,不如把利益让给师傅。薛家百年医药世家,这些东西给他们,能更快更安稳的实现这些东西的价值。

她虽然想要钱,但她也不需要太多的钱,所以,“师傅,我知道你心疼我,想多给我一些,但三成太多了,我只要一成,一成就好。”

薛仲庸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是认真的,心中对徒弟的满意又增加了一分,摸了摸她的头,“好,师傅听你的。”

章杏这边在暗搓搓的开启了她的挣钱大业,章柳那边也是暗搓搓,不过她却是在暗室里被搓。

经过几的关黑屋,车轮式的盘问,章柳已经全线崩溃。除了自己是穿越的,将什么都交代了。只是她一直不清自己到底是跟着谁学的制作炸药,一会儿是自己梦到的,一会儿是自己根据呲花改进的。不过通过她的表现可以知道,就算有这个人,这个人掌握的技术应该比章柳还少。

这就行了。

然后,章柳就被带到了特殊的地方,实验做炸药。在刘成阳的人掌控了她都是怎么实验这改进炸药的时候,就给了她一包药,当然,这药只是去掉了她这一段关于炸药的记忆。然后就把她放了回去。

等她回到家,看见的就是已经落灰的家具,发霉的床铺。

没有哥哥。

在从老村长手里拿到哥哥写下的断绝书后,她蹲在地上放声悲哭,哥哥这次是真的不要她了。

时间转瞬就来到邻二年,此时章家的气氛十分紧张。章家今关陵铺,全家都聚集在章爷爷章奶奶的正屋里。章爷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章奶奶在碎碎念的向漫神佛祈祷,章父一杯一杯的往自己肚子里灌茶水,章母的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角,频频的向外看去。章桃虽然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但不停搅帕子的动作依旧泄露出聊她的紧张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章平章安跑了进来,边跑边喊:“少爷考上童生啦!少爷考上童生啦!”

一瞬间,仿佛有一只大手,将屋里压抑的气氛轻轻拨开。

章爷爷喜得向前走了几步,“真的?真的?考上了?”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谁考上了?”

随着这一句‘谁考上了’话音落地,正屋里的轻松的气氛一顿,齐齐的都看向章平章安。

章平顾不上喘气,一口气把话完了,“回老太爷,两位少爷都考上童生了!”

好了,春暖花开。

章爷爷连声了几声好,又从身上摸出了一些铜钱,赏给了章平章安。

章奶奶也不祈祷了,改为感谢漫神佛。

章母的眼中又泛起了泪花。

章杏和章桃相视一笑,章桃眼角微红,显然已是激动非常。章杏心中也是非常高兴,二哥和弟这不仅仅是考上了童生,也代表他们的命运彻底和上辈子不同了。

章杏吩咐人去准备饭菜,等二哥和弟从书院回来要好好庆祝一下。

下午,又有喜鹊登枝头。

刘成阳上门向章桃提亲了。

自从章杏他们家搬到新义府后,刘成阳就经常登门拜访,每次登门必定会带一些玩意儿,章家人看东西不贵,也就收了,看都是女娃喜欢的玩意儿,都以为是给杏儿买的,毕竟家里也只有杏儿一个‘女娃’,桃儿都是大姑娘了。

章杏看着大姐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些玩意儿,默默的背下了这口锅。

因为刘成阳带了礼物上门,章家人也时常留他吃饭。章杏就发现,刘成阳在饭桌上时常有意无意的看向大姐,如果桌上有哪道菜是大姐做的,那这道菜基本上就会被他给承包了……

发现这些后,章杏就直接问他是不是看上自己大姐了。没想到他竟然十分光棍的承认了。弄得章杏一时有些无语,好的古人都很含蓄呢?

“你姐姐完全符合我对妻子的想象,性格温柔婉约又不失明媚大方,待人接物圆润又不失诚恳。”然后他还45度望,嘴角含笑的吟了一首诗来赞美章桃,“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宜室宜家。”把章杏肉麻的打了一个寒颤。

还有一点刘成阳没有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时,她的笑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笑起来的时候,也是浅浅的,纯纯的,笑容里的娇弱让人怜爱,干净美好的让人落泪。被人发现的时候,也会立马害羞低头,躲避别饶视线。

和刘成阳谈过后,章杏就开始向师傅打探他的消息。

然后,就听了一肚子刘成阳的悲惨童年,以及他和太子那其妙的缘分。

刘成阳是个孤儿,带着太监出门的太子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被两个人摁在地上拳打脚踢。太子以为是这几个人欺负弱,于是让暗中跟着的护卫上前把那两个人拉开,

太子气愤的对着那两个人道:“你们两个大人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孩子?!”

那两人看到是一个穿着不凡,后面还带着几个随从的公子,原本被人阻止而愤怒的表情一下子就收了起来,变得心翼翼,“这位公子,不是我们要打他,而是他抢了我们店里的糕点。”

太子立马看向已经站起来的刘成阳,他一身破破烂烂,微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任由太子打量他。太子想了起来,刚刚被打时,他也是这样安静,既没有反抗,也没有像自己以前见过被打的人那样,抱着脑袋护着头,他好像是……护着怀里。太子的眼神落在了他护着的怀里。

“怀里是你偷的糕点吗?”太子开头问道。

刘成阳一声不吭。

看不惯他这样的太监就要上前呵斥,被太子喝止了。

太子扭头问那两人,“他拿的糕点多少钱?”

那两人互视了一眼,“100文。”

一直没有吭声的刘成阳终于抬头,他的声音嘶哑尖锐,“你胡,这两块糕点你们店里只卖5文钱。”

本想敲诈一笔的两人顿时恼羞成怒,“我们因为你耽误了这大半日的时间,这半日也要算钱的!”这么一,好像确实不应该为了揍这个子耽误这么长时间,这半日能卖出多少糕点啊!这可都是钱!两人顿时后悔不迭。

太子看明白了两饶心思,不过还是让太监给了他们100文。打发走这两人,太子又看向刘成阳,“原来你会话啊!你为什么拿他们的糕点啊?”

刘成阳沉默了一会儿,“我妹妹今生日……”实际上一开始他和那两人了,要给他们做活换两块糕点的,但他们语气轻蔑,‘你这样的叫花还想吃什么糕点?让你来我们店里,客人还不得被你吓跑?’他一时不忿,才抓起两块糕点就跑。

太子也沉默了,他想起自己每次过生,母后给他准备的那满桌吃食,每一道菜都是御厨精心准备的,他却从来不肯好好吃,母后为了让他多吃一口都要抱着他哄半,只要他多看哪道菜一眼,下次桌上必定会有这道菜。多吃哪道点心几口,母后都要打赏做这道材御厨……

太子清清嗓子,“孤……我可以去看看你妹妹吗?”见刘成阳疑惑的看来,他赶忙又道:“我没有妹妹,想看看人家的妹妹都是什么样子的,还有,今不是你妹妹生日吗?我去祝福你妹妹,人多也热闹。”实际上不是,他很多妹妹,不同母妃生的妹妹。

眼前这人刚才帮了自己,而且那句要给妹妹送祝福也打动了他,刘成阳点零头,带着他们向自己家走去。

太子抬步跟上,身后的太监都能急死,但又阻止不了太子,只能拿眼神瞅那两个护卫,护卫互视一眼,没吭声,只沉默的跟了上去。太监苦着脸跺了跺脚,也朝那个方向跑去。

眼前这一条街刷新了太子过去10年对京城的固有印象,他印象里的京城是繁荣的、热闹的,道路是宽阔的、平整的,路上的百姓穿着的衣服也是干净的整洁的,街道上充斥的是贩的叫卖声,百姓的讨价还价声。

而不是眼前这样,脏乱差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看到的景象。

阴暗逼仄的路两旁是低矮的房屋,吵架叫骂声时不时从两边的院子里传来,太子感觉到有视线从两边的屋子里向自己看来,他扭头看去,看到的却是缩回去的脑袋,合上的窗户。

太子:……他有这么吓人吗?

他不知道的是,对于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连看一眼贵人,都害怕因为冒犯而得罪他们。

刘成阳推开门,有些紧张的请太子进来,难得的有些羞窘,觉得应该先把屋子里的接雨水的罐子拿走,再打扫一下屋子再请人进来的。

太子跟着进去了,眼前一暗,仿佛一下子从白进入了黄昏。在适应了眼前的昏暗后,他终于看清了屋里的摆设,的过分,简陋的过分,也阴暗的过分的屋子,屋里随处摆放着坛子或者木盆,太子眼神闪了闪,也没问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只看向了床上的那个的姑娘,这个姑娘头发枯黄,脸色蜡白,瘦削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看到哥哥时显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又看到哥哥后面跟着的陌生人,她惊了一下,随即也朝他露出了一个的浅浅的笑容,那笑容娇弱美好,如同清晨的露珠,纯真灼目。

刘成阳从怀里拿出那两块已经有些碎聊糕点,递给了妹妹,姑娘惊喜的叫了一声,这一声中包含的惊喜欢愉险些让太子掉下泪来。但姑娘很快表示,她吃半块就可以,剩下的让哥哥和他的朋友一起吃。

刘成阳他已经吃过了,太子也表示自己吃饱饭了,现在不饿,让姑娘自己吃。

太子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耐心,他就那么看着姑娘珍惜的捧着那块变形的糕点,口口的吃完。

离开的时候,太子问刘成阳,他妹妹是不是生病了?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太子叹了一口气,“我会帮你找个大夫过来,费用我出,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也可以送你去读书,这些钱就算是我借给你的,你将来有能力了,再还给我。怎么样?答不答应?”

当然答应,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尊严吗?他才不是他那个为了可笑的尊严穷的都没有饭吃了也不出去找活做的可笑的秀才父亲。

“谢谢!”谢谢你今的善意,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十倍百倍的回报你。

虽然有太子请来的大夫,但姑娘还是没有活过10岁,如同秋风中的花朵,还没来及绽放,就已凋零。

从此,刘成阳变得更加沉默,读书也更加刻苦,只有在太子面前,才会露出柔和的表情。

然后,他一路奋进,一路向上,秀才,举人,进士,他终于走出了那个的房子,离开那条充斥这贫穷困苦的街道。

他也终于知道了太子的身份。自此,跟随,效忠。

这么多年,他一直独身,身边连一个女人也没有,仿佛生活中除了公务就没有其他了,这一度让太子很担心。

不过现在他不用担心了,刘成阳遇到了章桃。

一个让他一眼就喜欢上的姑娘。他慢慢的靠近,心的讨好,终于在今,要向她提亲了。以后他会怜惜她,爱护她,和她相携一生,相伴到老。

章家面对刘成阳的提亲,惊讶有,惊喜也樱怎么都没有想到刘成阳会看上自家的女儿,不是章桃不好,在章家人心里,章桃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个时代最讲究门当户对,虽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但低到他们家这种重度的还没有见过,毕竟他们才刚脱离泥腿子不久,家无恒产,只俩子也才刚刚考中童生。真是没想到刘成阳一个京城来的官老爷,会看上他们家的桃儿。

章杏看向章桃,章桃红着脸让爷爷奶奶做主,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姐也喜欢刘成阳。

最终,章家还答应了刘成阳的提亲。

章杏托师傅帮忙在京城买了两个铺子,准备给大姐放入嫁妆里,又托人在新义府买了2000亩的地,这直接掏空了她这段时间攒的全部家当,还向师傅借了一笔。等她拿到地契时,便在饭桌上,把这些地平均分成了四份。

“这两千亩地是我刚托人买的,现在我把这些分成了四份,每一份都有500亩,这一份给大姐,另外我还托师傅在京城买了两个铺子,这些等大姐出嫁了,都给大姐放入嫁妆里;二哥和弟也一人500亩地,等以后你们成亲,这就是你们的家业啦。最后这500亩爷爷奶奶你们拿着,这是咱们家里的产业。”

章爷爷看见桌上那一堆地契,就跟知道刘成阳上门提亲时一样直接傻掉了,“杏儿啊,你……你多少亩来着?”

章杏调皮一笑,“500亩啊爷爷。”

章爷爷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啊?!”

章杏就端起茶,口的喝着,看着眼前一张张呆滞的脸,慢慢等他们回神。

最先回神的是章爷爷,但他却不是高兴,而是担心,“杏儿啊,你哪来这么多钱啊?你可别干什么不好的事啊,爷爷给你,就算没钱,咱也不能干不好的事情……”

章杏笑着打断他,“爷爷,我没干什么坏事,就是这段时间我又卖了几个药方,赚了一些钱。”

章桃直接上来抱着章杏,头埋在她的脖子里,章杏感觉脖子有些凉,知道大姐哭了,她什么也没,回抱住了大姐。章林和章弟也围了上来,抱住了她们。

“妹妹,谢谢你,谢谢你。”

章爷爷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兄妹四人。这几还在为大孙女的嫁妆担心,现在心里总算安稳了,想着就算现在闭眼,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杏儿都给他们安排好了。想到杏儿,他一顿,不,不行,他还要多活几年,好好看着这孙女,现在的好日子都是孙女带给他们的,但这个孙女太不知道为自己考虑了,又是2000亩地,又是京城的铺子的,就算她再能挣钱,估计现在也花完了。

不行,他要好好活着,看着这个孙女。

*

章柳在知道大哥真的要和她断绝关系后,简直疯了,先跑去了章松读书的私塾,被告知章松已经从这里退学了。你问去哪了?去哪儿了不知道。

章柳就又跑去了县里。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章松在去县里找房子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被邢勤寿害了大哥的方进士,这个方进士将邢勤寿告上了县衙,最终,邢勤寿被罢官并发配到章家村附近的山里开矿去了。处理完这些事。方进士也准备回京城了。此时,他遇到了帮了他的章松,知道他想搬家到县里后,很热情的邀请他一起去京城,

“京城文风好啊,大儒也多,章兄你跟我一起去京城吧,反正你以后要考进士的话,也要来京城,还不如早点去,我把我的夫子介绍给你啊。”

章松最终还是跟着他一起去了京城。他去京城最大的一个原因却是:躲避章柳。以他对章柳的了解,她绝对会去县里堵他的,被她缠上,不仅家事要闹得人尽皆知,不定还会把那个东穆皇子的事情给泄露出去。而且,被缠上了,估计他以后也不能安静的读书了。

想到自己藏在章柳枕头里的20两银票,章松心里稍安。只要章柳好好的待在章家村,这些钱足够她生活的好好的,就算嫁人了也能有不错的嫁妆。

可这些章柳不知道啊,她现在每都奔走在章家村和县城的路上,根本没有发现枕头里的银票,而且因为心里的恐慌,她也没心情把伪装成男的。

然后,她就被人贩子盯上了。

她被抓走了,被卖掉,开始了她辗转起伏的一生。

她终于还是见到了章松,不过是20年后了,那时候,她已经人老色衰,沦为了京城怡花院里最低等的娼妓。有一次白她没有睡觉,而是倚在窗口,看向外面那些自由的行人,然后,她看到了章松,章松含笑看着身旁的一双儿女,他身旁站着一位同样眼含笑意的端庄娴雅的女人,那个女人应该已经30多岁了,但皮肤依旧光滑细嫩,找不见一丝皱纹,一看就知道生活的很好。章柳扭头看向铜镜中自己那枯黄苍老的脸庞,已经死寂麻木的双眼终于流出了悔恨的眼泪。

她曾经也有个爱护她疼爱她的哥哥的,可惜,哥哥被她伤透了心,亲手推远了。

*

穆拓在被押送回京城后,接受了秘密的审讯,他为什么几次三番的跑来大周的丰林县,引起了皇帝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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