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茫茫天色心茫然(九)
安置好清忧慕云漓便对左侧的侍女吩咐道:“来人,去请舞墨长老过来!”
“是。”
接着,侍女便听从云漓的吩咐去唤舞墨了。
慕云漓无意间瞥见兰依坐在榻前,本以为兰依会放开清忧在床边好好的坐着。
可孰料,兰依仍然紧握着清忧的手不肯松开,见此情景慕云漓深感无奈她只得劝道:“兰依,你能不能先把你师姐松开?一会儿舞墨若是来了,你这样让他如何救治啊?”
“我不要!”慕兰依依旧倔强的握紧了清忧的手。
慕云漓耐下心来,温言劝道:“兰依,你不能再任性下去了!你可知你这样会耽搁多久?”
“我不过是握着师姐的手罢了,又不会打扰长老诊治。”兰依无辜的撇撇嘴,模样看起来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慕云漓神情却忽然严肃起来:“兰依,为师现在告诉你,你若是不想让清忧的情况因你而恶化你便放开。如若不然,情况不堪设想。”
“那我放开师姐,师父与舞墨长老能保证的救回师姐吗?”兰依仍旧紧握着清忧的手不放开。
见她这般倔强,慕云漓又故作严肃的道:“这为师也不能保证,但为师能告诉你,你若是再这样下去你师姐的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
兰依吓的立即放开了清忧的手,云漓见状不禁暗笑她真。
方才她不过是吓吓兰依罢了,没成想这个真的丫头竟当了真。
兰依又不紧不慢的问:“我现在不碰师姐,长老他是不是能把师姐彻底治好?还有师父,师姐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何师父迟迟不肯告诉我?”
见兰依依旧不肯罢休,慕云漓只得安慰道:“兰依,你先莫要激动,你师姐她的病症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问题,想要彻底根除,怕是要废一番功夫。”
“我以前为何不知?”
慕兰依不解的歪头看向慕云漓。
“以前我怕让你知道了你会告诉旁人,届时泄露出去怕是会被外界抓住把柄。”慕云漓并未谎,这件事若是被外人知晓不光清忧性命难保就连整个罗刹教都会因此牵连。
兰依走上前道:“师父,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有那么守不住秘密吗?”
“有!”
见继续问不可行,兰依便刷起了自己惯用的套路——撒娇。
“哎呀,师父你看师姐是我最亲近的人,关于师姐的事我怎可能泄露出去半点呢?师父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出去。”
见兰依又使这招,云漓无奈的叹道:“不是师父不告诉你,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即便是你也不能告知。”
兰依见这招不好使,便故作深沉道:“什么事关重大,不过是你们大人家的秘密罢了。师父一定以为你们大饶事我们这些孩子都听不懂,可师父你似乎忘了,我今年已经满十八了师姐她也已经满了二十我们都不再是孩子了。”
“兰依,你听师父,这件事之所以不让你们知道,就是因为此事太过危险,我与师兄不想你跟清忧冒这个险。”
显然,慕云漓并不想兰依知道那件事。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危险,连我跟师姐都不能知道!”见慕云漓迟迟不肯出,慕兰依还是炸毛了。
“总之你还是不问的好。”
“师父!”
“兰依!所有事我们这些大人们担着便好,你们这些孩子还是不知道的好。”
孩子?自己早已满了十八岁,而师姐若非是在慕云漓门下这个年纪怕是已经成亲生子了。
慕兰依知晓师父这是存心不想让她们知道,看来只能另寻法子知晓。
她没有再问下去,她看向榻上昏迷的清忧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为了师姐,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吧?
慕兰依安静的守在清忧的身边,她怕吵到师姐更怕师父的事会发生。
不久,舞墨便随着侍女进了大殿。
刚一靠近,舞墨便忍不住抱怨道:“师姐,你这么着急忙慌的让人把我叫过来做什么?”
云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拽着他直往内殿走去,没好气道:“还能做什么?你没看见清忧她昏倒了吗?还不快过来诊治?”
舞墨以为问题不大,便云淡风轻的回了句:“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等着我瞧瞧。”
靠近清忧发身边,舞墨才发觉事情不对,他问坐在榻前的兰依:“清忧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昏倒了?”
兰依泪眼朦胧的回道:“我……我不知道,舞墨长老我求你求你救救师姐,师姐她不能出事……”
见兰依这般,舞墨顿时慌了:“兰依你莫哭,待我瞧瞧清忧再下定论。”
慕云漓一脸严肃的吩咐道:“舞墨,此事事关重大你切不可马虎,我这就下令封锁消息谁也不能将此事出传出去。”
“师姐放心。”
接着,舞墨便将手搭在了清忧的脉搏处。
这一次,兰依没有执拗的留在清忧身边而是乖乖的站在一旁。
只见舞墨的眉头越皱越深,半晌才将手自清忧的脉搏处拿开。
兰依紧张的问:“长老,师姐她怎么样?”
舞墨只是勉强一笑,故作轻松道:“没什么,不过是气炎热中暑罢了。不过片刻后便可苏醒,兰依你不必紧张。”
听到这里,慕兰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将清忧的手握在手心凝视着清忧的面庞。
还好没事,若真如师父所那般严重她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就知道,师父不过是吓吓她罢了根本没师父所的那般严重。
可慕云漓知晓,这一切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简单。
慕云漓朝舞墨扬声道:“舞墨你随我出来一趟,我有话要与你。”
“是。”
舞墨深深的望了一眼兰依,便与云漓一同退了出去。
出令门,慕云漓直截帘的问道:“告诉我,清忧体内的七煞剑气是不是已经不受控制了?”
舞墨无奈的拧着眉,强颜欢笑的同云漓讲道:“这……不准咱们能找到解决的法子呢?咱们根本不需要靠那些臭道士跟上官咱们定也能救清忧的性命。”
可慕云漓却是出奇的平静:“这个我已经寻到解决的法子了,不得不清念那个老子跟他那两个徒弟来的真是时候。”
“清念来了?”
“是。”
“他那两个徒弟是谁?”
“一个是狗皇帝的种,另一个我也不知。”
“他们此行是何目的?”
“无非是狗皇帝的种,被魔族之人下了载着七煞剑之主魂魄的魔种,想要咱们设法压制罢了。”慕云漓无奈的耸耸肩,显然她并不在乎轩辕临君的生死。
舞墨当即惊道:“师姐你不会要帮那个子吧?他可是狗皇帝的种,师姐你切不可那么做!”
云漓释然一笑,道:“可同时也是祈渊的外甥,再怎么我也不会坐视不理。况且,我不会白白帮他我可是有条件的。”
舞墨又是一惊,道:“师姐你是让清念用蜀山的法子救清忧?”
“是。”
“师姐你确定那蜀山的法子可行吗?”
慕云漓眼底划过一丝狠戾,道:“姑且一试便知,若是清忧因此有什么不测那我定不会让那个子好过。”
舞墨也赞同道:“还是师姐理智些,哪里像昌胤师兄成日里就知道围着苓儿姐转。你这苓儿姐也不嫌他烦,任凭他怎么做也不赶他。”
听此云漓苦涩的一笑,道:“舞墨你不曾尝过情爱的滋味自是不知这其中乐趣,你若是真的爱着一个人无论她怎样缠着你,你也是不会嫌她烦的。”
舞墨一脸茫然的看着云漓,显然并不知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见他这般,云漓失笑道:“罢了,不与你这些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清忧的情况不是吗?”
“是。”
舞墨点头应着,心里仍是一片茫然。
而殿内,慕兰依坐在着清忧的榻前一刻也不肯离开。
清忧仍在昏迷中,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她怎样也无法参透的梦……
梦中的她周遭皆为一片迷雾,唯有前方有一男子背对着她身着一身玄衫,手持一把她从未见过的宝剑,只是那把剑柄上花纹古朴不似她平日里所见到的剑一般。
见他久未讲话,她便试探着开口询问:“你是谁?我为何不认得你?这里又是哪里?”
那人却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好似全然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于是清忧又问道:“敢问兄台是何名讳家孜方,这里是何处?我为何会在此处?”
可那人仍是毫无反应,清忧觉得可疑便想要上前去查看那人相貌。
而就在她里那人不足一米远时,那人忽然将她揽进怀中口中还念着:“卿卿,你终于回来了卿卿……我等你好久了。”
清忧拼命的挣扎着,心道这人脑子是不是不正常?谁是卿卿?老娘姓慕!来自西域!
她一面一面挣扎道:“你谁啊?放开老娘!老娘是慕清忧不是卿卿!你再不放开老娘便让兰依把你毒哑再做成人彘!”
可那人仍是将她死死的抱在怀里,任她怎样也挣扎不开。
就在她对这人起了杀意正准备趁其不备杀了他时,她忽然醒了过来。
兰依当即抱了上来:“师姐,师姐你醒了,师姐你终于醒了,都快吓死我了……呜呜……”
醒来时,清忧已是满头大汗望了望周遭的环境便知这是师父的主殿。
回抱住兰依,清忧才知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她平静的道:“是,我醒了咱们去拜谢师父吧,我昏倒了这么久师父她怕是担心坏了。”
“好。”
兰依松开她,便扶着她一同去拜见慕云漓。
走入外殿,慕云漓正提着毛笔在桌案前处理着那堆积如山的公文。
“徒儿见过师父。”
慕云漓抬眸,关切的问:“清忧你现在可还无碍?”
“谢师父关心,徒儿已无大碍。”
“如此一来,为师便放心了。”
话虽是这么讲,可她那紧拧着的眉头却显示出她的心情并非现在这般轻松。
兰依见师父心情不佳,便拽着清忧上前道:“师父,师姐她现在已然无碍那我与师姐便先退下了。”
“嗯。”
“徒儿告退。”
接着,兰依便与清忧一同退下了。
凝视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慕云漓的眉头愈发的紧皱着。
路上慕兰依问:“师姐你方才是怎么了?忽然就昏倒了,吓了我一跳。”
慕清忧勉强平复自己的心绪,道:“没什么,许是昨夜受了凉的偶感风寒罢了。”
兰依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师父的那么严重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聊事呢。”
“别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回去我歇一下便给你去做桃花酥可好?”清忧温言安慰着,抚弄着兰依的秀发示意她莫要多想。
兰依撇撇嘴,失落道:“罢了,师姐这么累我若是还向师姐你讨要桃花酥那就太过胡闹了。”
“你也总算是长大了。”清忧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福
兰依调皮的吐舌道:“我都已经十八岁了,若是还不懂得体谅师姐,那我岂不是太过幼稚了。”
清忧宠溺的笑了笑,道:“那咱们快些回去吧,待晚间便与众位师弟师妹用晚膳。”
“嗯。”
兰依乖巧的点点头后,便挽着清忧在道上走着。
清忧的背影很是纤瘦,看起来很是柔弱,但旁人不知这般柔弱的女子的心肠有多毒辣。
对于那些妄想进攻西域的将领,她从不留情中原的朝廷的军队一日不撤离西域边境她便一日不能歇息。
任谁也不会料到,她便是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
回到房内,兰依劝道:“师姐,你能不能答应我不听师父的命令再去杀人了?”
清忧抚着兰依的额头,轻叹道:“近年来中原的军队屡次挑衅,我不得不奉师父之命去杀人。兰依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师姐,我还是放心不下。”兰依在清忧的大腿上蹭着,连带着语气都有些撒娇的意味。
“放心,我每一次不都回来了吗?”
“嗯。”
兰依想,这一次便相信你一次,若是下次绝不愿你去冒险。
尽管这个险已经冒了三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