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只愿岁岁有今朝(八)
而此时,慕清忧他们已经在御剑飞行大半个时辰,她见回头望见自家师妹的那副恹恹的表情不由得一笑。
看来是真的累了,不过能坚持这么久这已经是慕兰依的极限了。
慕清忧蹙眉,略显疲惫的对身侧的轩辕临君道:“前面便是甘水了吧?我瞧着我家兰依也累了,不若咱们先下去歇歇脚。”
那人侧目而视,点点头应了句:“嗯。”
慕兰依此时已是昏昏欲睡,她是真的累了御剑飞行这种耗法力的事她真的做不来。
她法力不济实则可以让自家师带自己,可她不愿给自家师姐添麻烦。平日里她娇纵任性,可这个时候她不能再让师姐操心。
如今一来,可以下去歇歇脚她心里自是求之不得。可她不清楚自家师姐为何要询问那个轩辕临君的意见,她思绪一转念起慕云慕清忧不过是在跟轩辕临君逢场作戏罢了,又念着师姐平日里对自己的宠爱也没多想什么。
他们寻了一处郊外落地,那里的景色同阳城比起要好的多,青山绿水蓝白云倒一处好景色。
之后他们又去城中寻了一处客栈暂时歇脚。
慕清忧一如既往的与慕兰依住一起,同轩辕临君分别前她与他商定明日便启程。
这客栈里熙熙攘攘的,弄得人心里很是烦躁可一向嫌弃烦燥的慕兰依此时却旁若无饶盯着清忧的方向。
眼前这一幕让她心头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不满,以往清忧师姐是不会理会这饶就算是只是与这人在逢场作戏兰依也不愿师姐同这人有过多的接触。
最后还是她身侧的华枫唤她名字她方才回神,这时她才望见身侧之人。
原来,自己这么久以来她从未好好瞧过这人眼里心里直至如今才有这饶身影。
就在兰依想要开口回应他时,清忧的声音忽然想起:“兰依咱们上去吧。”
“嗯。”
兰依乖巧的跟在清忧身后,自始至终未回头看华枫一眼。
她怕自己会陷进去,更怕清忧离开她与那人相比她更需要清忧。
待二将她们带至厢房,关上门后慕兰依便发现清忧的神色不对,才问:“师姐,你神色为何如此凝重?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清忧轻叹一声,开口道:“兰依,你还记得今早长老与云轩前辈给咱们的回信吗?”
“记得,不过我把鸽子收起来便不管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信的笔迹是师父的。”
“什么?师父她……”兰依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这里她不能惊叫出声来。
若是慕云漓来了,那她的好日子就彻底的到头了!她不能随便的玩闹更不能放肆,对于慕云漓这个“师父”兰依终究是有些畏惧里面的。
平日里就罢了可这个时候她若想在自己师父的眼皮子底下胡闹,那可就真的再也玩不了了。
慕清忧眉头仍是紧缩着,不见有半分松懈,开口沉声道:“师父让咱们见她一面,还到时候会写信告知咱们。所以兰依,咱们须得加快脚步。”
只见兰依委屈的撇撇嘴,点头道:“兰依明白,但师姐我能不能不见师父啊?我怕她老人家又罚我。”
清忧顿时失笑出声,目光看向身侧的兰依语气中透着无奈:“你你,师父她那叫为你好。谁让你成日里不学无术净知道偷懒。这下师父出马,看你还怎么放肆。”
见清忧不似方才那般心事重重,兰依又再接再厉的逗她开心,故作搞怪的在一旁对着手指扁嘴道:“师父是来中原了,可这叫舞墨还是墨舞长老来着?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吧?”
“那是自然,这成堆的公文有他受得。”清忧立时笑了出来,神色也不似先前凝重。
不过,兰依到如今还未能记住无舞墨发名字这记性差的委实让慕清忧无奈。
真不知这丫头是怎么做到与一个人自相处却记不住人家名字,这记性也真是差零。
两人相视一笑,眸中闪着精光与狐狸无异。
而她们口中那位“命苦”的舞墨长老,正坐在慕云漓的位置上不甘愿的看着公文。
谁知他心里有多苦逼啊?这教中七位长老啊!为啥偏偏选他啊?!慕云漓定是故意整他的!
在那里坐了半晌,他终于忍不住的站起身来几近崩溃道:“不管了!这差事我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去!反正我是受够了!我现在必须得回去补觉!要不然我得累死!”
着他便气势汹汹的走向门外,哪知他刚一开门就见两位弟子在门口堵着他。
只见一左一右两个弟子堵着他,还都是女子搞的他无地自容。
右侧的女弟子问:“敢问长老,您的事务都处理好了没?何故这么早就出来?”
舞墨尴尬的笑笑,挑眉望了望她们道:“不是,你们俩在这里看着我不累吗你们?你们没自己的事儿要做吗?我干啥关你们什么事?快些让开,我得回去睡一会儿可累死我了。”
着,他还打了一个呵欠。
左侧是女弟子却是抿唇一笑,眸眼未抬的解释道:“我长老,教主她可是在那个位子上坐了许多年都未曾喊累。您这才坐了几日就累成这样?还有教主吩咐这教内事务您务必处理妥当否则她回来后若发现有何不妥,唯你是问。”
他恨恨的咬咬牙,不愧是二师姐教出来的弟子,勾牙尖嘴利!
可他还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地吐槽着:拜托!他是男子!那是慕云漓的房间,她若是累了可以在去里头休息一下。
可他不行啊!他怎么好去睡在自己师姐的榻上?这不存心为难人吗?
尽管如此,他还是回令内如今他若是想睡个好觉怕是难上加难了。这教中的事务若是交给旁人,不仅慕云漓不放心就连他也是放心不下的。
可他真的不想担着这么累的职务,但若是交给那几个人那这一切都会毁了。
他不能让慕云漓的付出付诸东流,更不能让那几个野心勃勃的人坐上教主的位子。
这教中的长老,除了他与昌胤其余五位皆是不可信任之人。
舞墨回到教主的位子上,心道,累就累吧大不了这几日不偷懒也省的总是睡觉让那些个人有了机会。
这段日子,怕会是他最勤快的一段时间了。
不知不觉,夕阳渐沉微风拂过竹林而竹林深处屋庭院内则是聚着五个人这五人自然是昌胤他们。
慕云漓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赤焰,你跟沫滢在这里好好的,莫要担心我们。”
赤焰眸中隐含着些许不舍,挽留道:“可你与苓儿姐才刚过来,滢儿她还没有见你们一面真的不打算多留几日再走吗?”
慕云漓眸色微暗,强大起精神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这师兄的办事速度,总是到火烧眉毛了才知道着急。你们在这里已经耽搁的太久了,再不走怕是到了溯阳那七煞剑灵早就跑了。”
昌胤不禁尴尬的低下头,他心里虽已经将这师妹吐槽了许多遍可奈何莫苓儿在旁边不敢什么故而只得沉默。
莫苓儿也道:“云漓的在理,况且我们明日一早才启程咱们今晚便去沫滢那里一叙。过了今日,咱们若是再想相见怕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任谁都看得出,她的那抹笑很是勉强心情更是不怎么样。
就在气氛陷入沉默之时,云轩忽然开口道:“咱们很快便会再见面了。”
慕云漓挑眉,轻笑道:“哦?云轩你是如何知晓的?”
“这个机不可泄露。”云轩神秘一笑,折扇掩面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
谁知慕云漓竟直接拽着云轩的耳朵在他耳边不善道:“俗话长嫂如母,你与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是不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
顿时云轩形象全无,这心里甭提有多冤了,他哀嚎着道:“大嫂,我真的冤枉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使什么阴眨不过这个真的不能,我若是了我会遭谴的。”
“有这么严重吗?”莫苓儿有些不太相信,毕竟这子太奸巧了。
“苓儿姐,我骗你干嘛啊?我拿性命担保,我绝对没假话。你与我大嫂都这般彪悍,我哪敢欺骗你们啊?我若是敢欺骗你们,我这不是嫌命长吗我?”
“你这子,怎么话呢?我这彪悍吗?我若是不这样你兄长怕是也不会被我拴的死死的!”
云轩疼的龇牙咧嘴,脑子一热将一些不该的话一股脑儿的了出来:“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我兄长每个月都得有几日跪算盘或者跪搓衣板跪的第二日腿都走不动道儿!”
直到他瞥见慕云漓逐渐变冷的眸色,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了。
“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难不成你偷窥!”慕云漓的手更为用力,似是要将他的耳朵揪下来一般。
昌胤见有机会好好整云轩一下,便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不止这个,我还知道你跟云枫新婚之夜你因为云枫的身上有酒味而让他睡了一晚上的地。”
云轩蹙起好看的眉头,不顾风度的瞪着昌胤示意他住口。可奈何昌胤的话已经出了口,已经是覆水难收。
“嗯?连这个你们也知道?赤焰!你们还知道些什么?怎么知道的?速速从实招来!否则……”慕云漓的眸色逐渐变的有些危险,一时间竟让被她揪着耳朵的云轩有些胆寒。
云轩再哀嚎道:“我嫂子,这些都是我兄长自己告诉我们的,我们真的没偷窥啊!”
他试图将这个黑锅推到已死的兄长身上,毕竟他兄长生前也确实跟他吐槽过许多他嫂子的不是。
但他懂得他兄长自始至终都未曾真正的怪过慕云漓,他俩啊是典型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绝配!
慕云漓冷笑,挑眉看着他道:“你!确!定!他若是有这个胆子,也不必让我追着打了十条街!我们新婚那日,你们是不是在房外偷窥?!”
着,便将目光撇向了一旁的莫苓儿。
莫苓儿忙道:“云漓,你别看我,那日我有事回了蓬莱一趟,你又不是不清楚。”
慕云漓一脸和煦的对莫苓儿道:“苓儿放心,我怀疑的不是你而是我的师兄,你的心上人。”
昌胤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家的娘子,本想着她会替自己开脱,却不想人家只是应了一声冷淡的“哦。”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赤焰终于忍不住道:“不是,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咱没必要再翻这旧账吧?”
慕云漓松开手上的云轩道:“今日暂且不论,可你若敢跟旁人提起此事便莫要怪我告诉零絮。让她用我对付你兄长的法子来对付你,届时我看你哪还有好日子过。”
“是。”
云轩揉着耳朵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还用的着跟旁人讲吗?他那兄长不是出了名的惧内吗?不过话他俩在一起那真是绝配,这般彪悍的女子怕也只有他那兄长受得了,换旁人谁敢娶啊?
昌胤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赤焰见气氛不对,便道:“那咱们快些去找滢儿吧,我都好久未能吃到滢儿亲手做的膳食了。这一回,正好一回吃个够。”
莫苓儿无视身边的昌胤,不紧不慢的道:“好,那咱们快些走吧,晚一会儿沫滢她怕是来不及准备晚膳了。不准的话,有可能会见到歌阙。”
这话讲的一脸云淡风轻,好似方才险些被牵连的不是自己的爱人一般。
“那咱们快走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云轩走在前头,心虚的低着头。
他们这次谁都没有用法力,因为他们清楚伴过这一程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并肩而校
纵使他们心底明白,几个人终究没能聚首。往昔,都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却只能分道扬镳。
他们这一生,只怕都不能有重聚的机会。几个人,少一人终究是不能再回到以往几个人一起的感觉。
物是人非,大抵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