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2）

夜幕又一次降临西沙群岛的海面上。

金沙江舰的熊熊大火燃烧不息，红色的火焰在在夜幕中飘动，像一支巨大的火炬，为从海南岛驰援战场的舰艇指示航向。人民海军舰艇依次从火炬旁边通过，向英雄的军舰致敬。

1974年1月20日凌晨，薄雾笼罩的永乐群岛海面上，潮湿的空气在军舰机器的轰鸣中震动，中国人民解放军全面收复永乐群岛的作战行动按计划展开。

4点30分，嘉陵江舰靠泊在瑞昌舰外舷，2艘军舰同时打开舷灯，人民解放军陆军3595部队的突击队员从瑞昌舰换乘到嘉陵江舰。

舷灯下，瑞昌舰甲板上活动着许多穿工作服的身影，左布沛随口说了一句：“瑞昌舰是紧急抢修出来的。”

站在身旁的舰长祝朝新指着瑞昌舰舰艏方向几个有些模糊的黑影说：“大队长，你看那几艘是炮艇吧。”

政委于必接口说：“我们南海舰队也就这些家底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遵照中央军委命令，东海舰队的3艘导弹驱逐舰正快速通过台湾海峡，驰援南海舰队，加强西沙斗争的力量。

珊瑚岛是西沙永乐群岛中面积仅次于中建岛的第二大岛。从1956年3月开始，南越政权以接管法国主权为由，分批侵占永乐群中的杞岛、甘泉岛和金银岛，后于1958年8月21日占领杞岛。为了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发表声明，对南越政权明目张胆的侵略行为提出严正抗议，同时派出军舰巡逻西沙群岛，并向永兴岛派驻武装民兵。在国际舆论以及可能与中国开战的压力下，南越当局从杞岛、甘泉岛和金银岛撤军，但仍然盘踞着珊瑚岛。

南越黄沙排指挥官方文垦中尉一夜未眠。

1月13日，10号驱逐舰来到西沙水域巡逻，把海军少校范文鸿和美国联络官道奇少校等7人送到黄沙岛，他们是中建岛机场建设筹备小组的人员。

18日，为了欢迎上岛的范文鸿少校和美国联络官等人，同时也是庆祝10号、12号驱逐舰来到黄沙岛海面，方文垦中尉命令炊事兵把三个月前带到岛上已经养肥的一口猪杀了，让久不见肉的弟兄们饱餐一顿。

操场西边的海神庙里，站立在水泥座上的海神娘娘，头包红巾，身披锦袍，端庄慈祥。方文垦中尉亲自把割下的猪头恭恭敬敬地供奉在香案前，祈祷海神娘娘保佑这一批黄沙排弟兄们平平安安度过最后3天，顺顺利利换防回到岘港，与家人团聚。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昨天上午海上炮声一响，方文垦中尉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高倍望远镜，待海上炮声停息，硝烟散尽，南越军舰消失得无影无踪，高倍望远镜里只能看到中国军舰和渔船的影像，方文垦中尉感到无限恐惧，他意识到自己已无后援可倚，中国军队马上要收拾他们了。

傍晚时分接到海岸一区司令部的电报，电报上只有4个字：固守待援。方文垦中尉晚上不敢睡觉，命令部队加强警戒，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天亮。

天刚麻麻亮，方文垦中尉就站在楼顶的高倍望远镜前，紧张观察海面上的情况。薄雾笼罩的海面上，一大排军舰正快速向西驶来。

黄沙岛低平狭小，无险可守。望着海上越来越清晰的中国军舰，方文垦中尉明白，抵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对下属下达的命令只有3个字：藏起来。

南越士兵慌乱跑出军营，分散躲藏在灌木丛中。

8点30分，中国军舰向西进发，打响了夺取敌占岛屿的战斗。炮艇大队前出中建岛海面担任警戒；渭河编队2艘军舰搭载陆军突击队分别向甘泉岛、金银岛前进；嘉陵江舰配属2艘炮艇，搭载陆军指挥所人员，受命向敌军主要驻地珊瑚岛进发。

10点20分，嘉陵江舰在距离珊瑚岛约800米的海面停车漂泊。军舰进入一级战斗状态，火炮作好了射击准备，整装待发的突击队官兵整齐坐在后甲板上。

嘉陵江舰指挥台上，人民解放军陆军3595部队的突击营营长许云友举着望远镜观察珊瑚岛上的情况。

军舰舰艏是一座低平的岛屿，被浓密的灌木丛完全覆盖，在绿色植物的映衬下，一座三层楼房拨地而起，灰色的楼房顶部，飘扬着一面旗帜，不用说，那是珊瑚岛的敌军指挥部。

望远镜里，岛上的景物历历可数，就是看不见一个人影。

“左大队长，是不是可以开始炮火准备？”陆军突击队营长许云友用商量的语气说。虽然分属不同军种，没有直接上下级关系，但毕竟左布沛比他大一级。

左布沛下达命令：“祝舰长，炮火准备！”

“开炮！”祝朝新舰长下达命令，“把房顶的那面破旗给我打掉！”

“嗵嗵……”

37炮开火了，炮弹成串地飞向楼房。楼房的一角冒出一缕白色的烟雾。

许云友见状，反而有些心疼，忙对左布沛说：“大队长，还是不要打楼房，我们战士上去还得要住呢。”

炮火转而瞄准珊瑚岛上的灌木树丛，灌木树丛后面腾起一股股烟雾。

突击队官兵依次从后甲板登上冲锋舟，一声令下，冲锋舟“突突”地向珊瑚岛进发。

红色的冲锋舟很快就靠近海滩，战士们跳下冲锋舟，涉水冲上珊瑚岛，消失在灌木丛中。

岛上传来轻武器的清脆枪声和手榴弹低沉的爆炸声。

报话机陆续传来各登岛部队的报告：

“一分队报告：我们已经占领了房子，没有发现敌人！”

“一分队报告：我们已经完全占领珊瑚岛，俘虏南越官兵29名，美国顾问1名！我方无伤亡！”

“二分队报告：我们已经占领甘泉岛，没有发现敌人！”

“三分队报告：金银岛已经收复，俘虏敌人19人！我方无伤亡！”

战斗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我应该上岛了。”许营长转过身，紧紧握住左布沛的手，“谢谢海军老大哥。”

“这是联合作战，谢什么。”左布沛说，从信号兵手里拿过一面国旗，递给许营长，“许营长，请你把这面国旗升在珊瑚岛上！这里是中国的领土！”

“对！”许营长接过国旗，兴奋地说，“我们的五星红旗就是要在我们的土地上高高飘扬！”

许营长和随从人员登上冲锋舟，陆军指挥所转移到珊瑚岛上。

嘉陵江舰的指战员们注视着珊瑚岛，三层楼房上的黄色旗帜落下了，五星红旗升上去了，在翠绿的灌木丛上方，在碧水蓝天之间，灿烂的五星红旗骄傲地飘扬。

中国人民解放军胜利收复了西沙永乐群岛中被南越政权占据的珊瑚岛、甘泉岛、金银岛等3个岛屿，俘虏48名南越官兵和1名美国联络官，把外国势力完全赶出西沙群岛，全面控制了南海中部的广阔海域。

从此，拍岸的浪花不再寂寞，因为有英烈的忠魂镇守在这片神奇的岛屿，海鸥叫声更加嘹亮，因为在海洋的上空，有一支英雄的赞歌在长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