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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沙角炮台(2)

防护墙的里侧,是一排山洞,显然这是战场指挥所。

胡来福带领他们走进第二个山洞。洞穴成方形,面积约有20平方米,青石铺地,光滑的墙壁呈暗红色,正面的墙上粉刷成白色,整齐地画着各种图案的旗帜。

孙敬国走上前辨认,自言自语地说:“这面星条旗是美国的、米字旗是英国的、膏药旗是日本的……”

“航海长,这面旗子是哪国的?”孙敬国指着墙上的一面旗子问。

这面旗子有点复杂:旗面自上而下是红黄红三个平行长方形,中间黄色条纹里,有一个皇冠,皇冠旁边有两根柱子。

“这是西班牙的国旗。”李伦嘉看了一眼说。

“喔,西班牙的国旗是这样的。”孙敬国点点头,“像西班牙、葡萄牙这样的小国都跑来打我们中国,真是蚂蚁吃大象。”

“你还别说,历史上还真有蚂蚁吃大象的,当然蚂蚁的牙齿特别锐利,而大象是毫无力气。你可别看西班牙、葡萄牙的国土面积比我国一个使小,当时可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航海大国和经济强国。1492年哥伦布发现了美洲大陆,为欧洲的资本主义发展找到了新的广阔地域。资本主义的发展总是伴随着对别国财富残酷的掠夺和人民的杀戮。西班牙从南美洲掠夺了大约一千吨黄金白银运往西班牙,为了保护海上通道,西班牙建立了当时世界第一的无敌舰队,英国就鼓励纵容本国的海盗船攻击西班牙的运宝船。”李伦嘉侃侃而谈,“有趣的是哥伦布原来是要寻找通往中国的海上航线的,他还携带了西班牙统治者致中国皇帝的图书;麦哲伦在1519年开始了人类第一次环地球航行。有意思的是,这两个航海家都是从葡萄牙移居西班牙的。”

“鸦片战争以后,中国的海上门户被打开,因为海军力量薄弱,外国列强频频从海上入侵中国,据统计,从1840年以后,列强从海上入侵中国有84次,每次都给中国人民带来深重灾难。”看到眼前的景物,周延峰很有感触。

“今年是甲午海战的八十周年,马江海战和甲午海战相隔十年,这两常战使洋务派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北洋水师和福建水师全军覆灭,是中国海军史上的奇耻大辱。”郑耀祖感慨颇深,“甲午战争后中国被迫和日本签订了《马关条约》,中国割让台湾全岛和附属各岛屿以及澎湖列岛给日本……”

“台湾岛还有附属岛屿?”孙敬国打断了郑耀祖的话。

“台湾岛的东边有绿岛、兰屿,东北方有钓鱼岛。”郑耀祖继续说道,“中国还赔给日本2万万两白银,日本用这些钱来发展工业和教育。中国更衰弱了,日本更强大了。”

李伦嘉接下去说:“在八国联军中,日本派出的兵力最多,庚子赔款中国赔款4万万5千两白银,日本分得3千4百79万多两,还有掠夺的567万两。”

胡来福说:“小日本最可恨了!”

“依我看,甲午海战北洋水师失败的原因,跟部队管理松懈也有关系。邓世昌在军舰上养狗,不是违反了《舰艇条令》了吗?甲午海战打响后,有的军舰故意加速,有的退出战斗序列,这是平时纪律不严的原因,我看过一些资料,据说当时军舰上好多官员吸鸦片。”周延峰首先退出洞口,“北洋水师军纪不严,也是和当时的整个社会环境和制度有关。”

大家依次退出洞口,沿着防护墙向东边走去。

周延峰走在最前面,正想进入一个山洞,突然从洞口窜出一只小动物,从他的脚下穿过,顺着防护墙根眨眼间消失在前方的乱草丛中。

周延峰吓了一跳,有些惊慌:“什么东西?”

“黄鼠狼,黄大仙。”紧跟其后的胡来福哈哈笑了,“说不定这里有黄大仙庙呢。”

“原来老周也有胆小的时候。”孙敬国有些奇怪。

“我从来没有在野地里看见动物,有点不习惯。”周延峰掩饰地说。

周延峰不再进洞口了,他们顺着防护墙往东走,直到脚下的青石板淹没在荒草之中。

东侧山坡比较平缓,在下方不远处,有两座荒废的炮台,当年的大炮已不知去向,但宽阔的炮位依然平整,寸草不生。

胡来福指着下面的炮台说:“我们到过那里,这里看炮台的地盘不大,其实是很宽阔的,也是用红粘土掺糯米和红糖水筑成的,炮台上好多地方有小坑,估计是炮弹打的。”

历史上这里曾经发生惨烈的一幕:沙角炮台上,硝烟弥漫,炮声震天,弹雨横飞,草木焦枯。清军将士在装备和数量占绝对优势的侵略者面前,为保卫祖国的大好河山,浴血战斗,誓死不屈,壮烈捐躯,在中国近代史上谱写了可歌可泣的浓重一笔。

淡淡的阳光照在芳草萋萋的山坡上,山坡一片寂静,微风从海上吹来,绿色的草叶轻轻摇动,壮士的英魂仿佛在这片土地上徘徊。是啊,中华大地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先烈的鲜血,祖国的山山水水,都有英魂在守卫。

周延峰俯瞰碧绿的山坡,颇有感慨地说:“鸦片战争以来,中国积贫积弱,外国列强不断入侵,我国人民遭受了巨大的灾难,而首当其冲的是担负保家卫国神圣职责的军人。腐朽僵化的封建制度和上层统治者昏聩无能,达官贵人的骄奢淫佚,都使广大将士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李伦嘉望着宽阔的海面,动情地说:“基层官兵英勇奋战,他们的英名是永存的。人民共和国的大厦有他们铺设的基石,人民英雄纪念碑上有他们的风采。”

“战争中最可歌可泣的不是个别统帅或将军,而是献出了血肉之躯的基层普通军人和他们的父母妻儿。没有他们鲜血的浇灌,胜利之花是不能开放的。”郑耀祖也感慨良深。

“那些为自己的信念和理想而战死疆场的人们,永远值得后人的尊敬。”周延峰眼光越过山坡,眺望远处的山峦。

胡来福坚定地说:“现在打起仗来,我们海军一定要战胜敌人。”

“我们中国地方大,人也多,就打不过小小的英国?”孙敬国不解。

李伦嘉把目光收回来,说:“当时欧洲已经完成了工业革命,建立了资本主义社会,中国还停留在封建社会上,工业文明肯定会战胜农业文明,落后的封建制度打不过先进的资本主义制度,这是必然的。所以说,鸦片战争,中国失败是必然的。”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们有了自己的海军。”周延峰转过身子,眼神坚毅,“我国有一万八千多公里的海岸线,六千五百多个岛屿,需要有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来保卫。”

郑耀祖俯看峭壁下平静的海面说:“任何战争都是实力的较量,海上更是如此。人家才不怕你的什么警告、抗议的,他们只相信实力。古语说,以战止战。”

李伦嘉深有同感:“世界上有些人就迷信武力,对这些家伙就要用武力跟他们说话。越南战争高峰时,米国飞机总爱在海南岛上空飞来飞去,后来我们海军航空兵打下来一架,他们飞机再也不敢来海南岛溜达了。那时米国军舰也老在海南岛外海,就在12海里领海线的边缘转悠,1970年我们舰从广州船厂护送第一艘潜艇到海南岛黑马港后,老米的军舰再也不敢靠近海南岛了,跑得远远的。”

“那时我们舰在海南岛外面公海上搞测量,米国飞机从航空母舰上起飞,在我们军舰的上空飞过来飞过去,有时低得就擦着桅杆飞过去,座舱里飞行员傲慢的面孔都看得清清楚楚。全舰整天处在一级战斗状态,一天二十四小时盯在战位上,连吃饭、撒尿都没有时间,搞得大家非常疲劳,一个月海测搞下来,每个人都瘦了好几斤。”孙敬国回忆说。

“我本来就没有多少分量,也掉了七斤肉。”胡来福伸了伸手臂。

“老胡脖子细得快成一根麻杆了,一拧就会断的,再减下去几斤,就只剩下几根筋了。”孙敬国笑起来,嘴巴更阔了,“只是鼻子还那么大。”

“从实力上讲,我们海军小型舰艇多,中型舰艇少,没有大型舰艇,和临近的国家相比,外海的作战能力并不占优势,主要是依托海岸作战,还是防卫性质的。”说到这里,周延峰有些遗憾,“一个国家要强盛,具有强大的制海权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海军建设的时间还不长,不过发展还是很快的,现在我们自己能造核潜艇了。国家强盛了,有一天我们有了驱逐舰、巡洋舰,有了航空母舰,那时的人民海军才是真正的海军。”李伦嘉鼓劲。

“老孙,我们舰如果是一艘航空母舰,你想担任什么职务。”胡来福突发奇想。

“我还当帆缆军士长呗。”孙敬国说,顺手扯下身旁的一棵艾草。

“你好贪心哟!”胡来福薄薄的嘴唇撇了撇,“航空母舰的帆缆头起码是团级。你和我们的老左平级罗。”

“老胡,你又拿我开心了。”孙敬国笑着把手中的艾草晃了晃,“我当团级,人家左大队长就原地踏步了?还是说现实吧。现在我们装备上不占优势,那就需要我们发扬勇敢精神,打败敌人。”

周延峰说:“打战光靠勇敢还不够,还要讲究战术。”

胡来福说:“要说战术,我赞成先下手为强,两个人打架,趁对方不注意,朝他的裤裆那地方踢一脚,他准得用手捂住跳上半天,保不定他就不会有后代了。”

“你这是搞突然袭击啊。不过搞突然袭击的人政治上往往不占主动。”李伦嘉不赞成。

周延峰不以为然:“其实这只是个战术问题。打起战来,重要的是取得战斗的胜利,究竟谁先动手,说也说不清。有理没理那是政治家辩论的事。”

李伦嘉说:“政治家当然要讲政治了。”

周延峰强调:“我们基层部队还是面对现实,要想方设法把战打赢,打败战意味着什么,我们都清楚的。”

“副枪炮长说的对。打了败战,自己光荣了不要紧,责任是对谁都交代不了的。”孙敬国附和说。

周延峰说:“军人的荣誉永远是和国家的尊严,还有人民的安宁结合在一起的。”

看看时间不早了,一行人说说笑笑下了山。

他们刚出“沙角”的拱门,就看到邝兴农站在马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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