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高兴不起来
“梨儿，这回好了，富少德终于不读书了，我们每不用防着他了。”放学了，牟志伟推出自行车，用手套把后座擦干净，叫夕梨坐上去，“今，班里少了富少德，我感觉气氛好了很多，你觉得呢?”
等了半，骑车的牟志伟也没听见夕梨回答，他回头看了一眼夕梨，因为夕梨离他后背很近，他也没看见夕梨的面部表情。
牟志伟正觉的纳闷，“梨儿，我们是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呀?”牟志伟试探着。
还是没听见后座上夕梨话。
牟志伟放慢车速，就感觉到夕梨头靠在他的后背，手环了他的腰。
“哦，梨儿，这样暖和一些。”
是啊!二哥哥的后背就像一面墙，靠上去就独挡了迎面的冷风。
现在紧贴了他的后背，更是感觉了他身体的温度。
对于死缠了她好几年的富少德的突然缀学，夕梨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相反，她的那个预感，却叫她什么话也不出来，如梗在喉。
夕梨就只想这么静静地搂着她的二哥哥，因为那里是温暖传来的方向，要是可能，她真想一直就这样搂着，不要回家。
本来家应该是最温暖的地方，可夕梨每次午夜梦醒，都会惊觉凄冷，每到这个时候，夕梨就拼命的往母亲怀里蜷缩，她甚至玄觉，要是能退回母亲的子宫里就好了，那儿一定是个最温暧、最安静、最让人舒服的地方，没有纷争，只有安祥……
“哎!——梨儿，咋不话?是不是故意的?”
牟志伟以为夕梨是在故意用不话逗他，可走了一路下来，他又觉得哪不对劲儿。
牟志伟停了车，一只手护着夕梨就下了车，就见夕梨一脸的茫然，无精打采的看着他的动作，还是一言不发。
牟志伟退去手套，用手拭拭夕梨的额头，“冰冷，明没发烧呀!”
牟志伟把夕梨额前的头发拔在耳后，在太阳刚落地平线的暮色中，牟志伟看清了那张亲洽秀气的脸，还是那么木然，没有话的意思。
牟志伟的心就沉了、痛了。
他就猜到，她又伤心了，为了什么?他不得而知。
“梨儿，咋了?哪不舒服了?”牟志伟担心的问。
夕梨还是没有马上回答牟志伟的问话，只是身子一软，双脚落地。
牟志伟双手就扶住夕梨的双肩。
“二哥哥，你，我们要是不读书，还能做什么?”夕梨终于话了，牟志伟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哦，梨儿，你咋还替富少德惋惜上了?那家伙就是个赌徒，早该退学了，这种人不读书，没什么可惜的。”牟志伟郑重地看着夕梨，“我们和他不一样，我们是要读书的，考大学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是不是?梨儿?”
一路上，牟志伟问了那么多问题，夕梨都没回应，牟志伟就感觉奇怪了，现在快回村了，夕梨却问了他那句让他莫名其妙的话，牟志伟就越发的一头雾水了，他想问清楚。
“二哥哥，我们回家吧!都黑了。”夕梨下了车。
她还是像以往一样，每次坐牟志伟的车，到了村口就和牟志伟分开走了，这也是在夕村富和牟种田闹掰以后的事。
“梨儿，你今儿是咋了?我不是了么，遇上啥难事跟我，我们一起解决嘛。”牟志伟总觉得夕梨有心事，总想弄个水落石出。
“二哥哥，没事儿，回吧，你肚子不饿啊?”
夕梨的回避，牟志伟能感觉到，只是让夕梨这么一问，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梨儿，还真是饿了，穷兵饿学生，一点没错，这一啥体力活儿都不干，咋就饿的这么快?那，快回吧!记得把火炉生着，家里冷，别省炭。”
牟志伟知道，夕梨不想的事，多半是在考虑他的感受，索性就别逼她了，再了，能发生啥事呢?就算有事，一墙之隔，他也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二哥哥，我知道了，你赶快回吧!”夕梨像是比刚才活沷了一些。
“梨儿，还是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我要看着你回家，我才放心。”
不知咋的，牟志伟总感觉今夕梨怪怪的，他就不放心了，再，每次他都是这么做的。
就这样，还是夕梨在前面走，牟志伟远远的跟在后面，夕梨进了她家的红柳门了，就站在门口看着牟志伟走过。
“梨儿，回吧。”牟志伟冲夕梨挥挥手。
夕梨就转身向自家门口走去，再回头时，门外就不见了牟志伟，接着就听见奶妈家的大门开聊声音。
不知咋的?夕梨就想哭，她不知道她迈进家门，等待她的会不会又是父亲的一句：别念书了。
夕梨就这么站在黑暗中，听着一人多高院墙那边的牟志伟关了门，她却迟迟不想去开那扇再熟悉不过的门。
“咣当”一声，屋里传来盆摔在地上的声音。
夕梨知道，又是行动不便的妈妈在支撑着做家务，不心摔了盆。
夕梨就迅速推开门，见母亲一手扶着锅台，另一只手吃力地去拣地上的饭盆，炉膛里的柴火正旺，锅里的饭菜格外的香，父亲夕村富不在家。
“妈，快上炕，我来，你别摔着。”夕梨拣起地上的盆，扶着母亲上了炕，“妈，我了，等我回来做饭，你咋又自己行动了?”
上了炕的陈巧莲转过身来就抓住夕梨的手。
“哎!梨儿，外面不冷吗?你的手暖和着呢?”
夕梨才想起刚才放在书包里的奶爸的棉手套，她忘了让二哥哥还给奶爸牟种田。
夕梨拿出手套。
“妈，早上，我的自行车胎破了，我让奶爸推回来补，他就把他的棉手套让我戴了，暧和着呢。”夕梨把书包放在炕上，“我这就给奶爸送手套去。”
陈巧莲握紧夕梨的手，“不急，不急，明你奶妈过来我让她拿回去就行了，你看那是啥?”着，陈巧莲指了指后炕的一双新做的棉手套。
“妈，哪来的新手套?”夕梨拿起新手套戴在手上，“哦，里面毛绒绒的。”
“你奶爸回去你没棉手套，你奶妈就赶了一的时间给你做了一双，这不，刚刚才送过来，顺便啊!还给我们端来了好吃的，在锅里呢!”陈巧莲指了指锅。
夕梨揭开锅盖，一大盘肉和大花卷正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妈，这是啥肉啊?这么香!”
“你奶爸在野地里捉的沙鸡，野味儿，你快端出来，我们吃吧!”
“野味儿啊?怪不得这么香，妈，给我爸也留点儿。”着，夕梨从锅里把饭端在陈巧莲面前。
听了夕梨的话，陈巧莲就鼻子一酸，心里的恨就升上来：夕村富，女儿吃块肉都想着你，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