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江水暴涨 巡堤查险
刘子墨回到家中时,只有爸妈在家,而刘丽和刘蓉却没有见到人影。
刘子墨好奇地问妈妈:“姆妈,二姐和蓉儿呢?这都腊气过打(什么时候了)?她们尚啷(怎么)还冇有回来?难道这大白地,又跑几kri(去)看电视kri打(了)?”
李秀苦笑着:“丽儿和蓉儿啊!她们两个出kri外性照业kri打(她们两人出去外面做事去了)。”
刘子墨生气地:“她们两个,枪啷能够折样呢?声不奏气不透地,就跑打,啷么都要一声嘚!我送哈她们也行嘚!(她们两人,怎么能够这样做呢?不声不响地就走了,怎么样都要打声招呼吧!我送送她们也好啊!)”
李秀摇了摇头:“丽儿,你太喜欢动感情打(了),当打(着)你地面走,又枪(像)难舍难分的样子,你心地不舒服,她们也不好过,这样几好,她们走了,你也不会觉得有么事。”
太喜欢动感情的人,对当事人来,也是一种伤害,刘子墨开始反省自己,感情这东西有时候要适度隐藏,不能太流于表面,不然,悲欢离合就会全是眼泪。
刘丽和刘蓉出门后,东面那一栋房子变得空荡荡地,刘子墨只好又搬回到了东边的房间里。
一场秋雨一钞,刘子墨睡到半夜被冻醒了,他坐起身来,点燃煤油灯,翻箱倒柜地找被子,找到被子后,又背靠着墙,半躺在床上,随手拿出一本线装书,看了起来。
他无意中翻到了聂胜琼的《鹧鸪、别情》,当读到“枕前泪共阶前雨,隔着窗儿滴到明”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雨声,大风刮得窗户玻璃噼啪作响,寒气也越来越重了。
一阵急雨过后,雨声逐渐变,风也了许多。
风又飘飘,雨又萧萧,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
第二又是一整的雨,乡村泥巴路,下雨哪里都去不成。接下来的三,仍然是持续的阴雨气。
刘子墨只好继续呆在家里,他想秦如烟都快想疯了。
秦如烟也一样,她在家里长吁短叹,坐卧不安,心里暗骂这鬼气,自己不能与情郎相会,难解这相思之苦。
秦如烟相思难解,愁肠百结。柳莺那边却释怀了,刘子墨的回信,刘芙已经收到,刘芙与柳莺经常在一起,刘芙收到了回信,柳莺也就收到了。
柳莺接到信后,仔细看了看,她感到非常失望。
柳莺绞尽脑汁写的那几封信,写得那么炽烈,那么直白,那么饱含深情,为何刘子墨只字不提这相思之苦?难道自己在刘子墨心目中,一点地位都没有吗?难道自己的一番苦恋变成隶相思?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心,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柳莺与刘子墨之间并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有的只是柳莺对刘子墨一厢情愿的好感而已。
这段纯真的感情,就因为刘子墨对英语不精通,无疾而终了。
柳莺的六封英文信,字字有泪,句句含情,篇篇相思,她只盼望与刘子墨鱼雁传书,尺素传情,缔结白首之盟,却不料,撞到了南墙,遇见了不解风情的白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见沟渠。
柳莺将回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信中言辞虽美,却对两饶感情只字未提,完全是礼尚往来的应酬之作。
柳莺算是彻底解脱了,她再也不必为谁牵肠挂肚,再也不必为谁泪流成河。
从今后,不再旁徨与蹉跎,心无旁骛,好好上学。
柳莺生在城市,成绩又好,日后的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
而像周新宇这一类农村孩子,却因为名落孙山,不得不提前辍学。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修地球,要么学手艺。
面朝黄土背朝的日子,没有哪一个农村孩子愿意接受,所有辍学在家的孩子们都挤上了同一座独木桥,年纪就走上了令人辛酸的打工之路。
周新宇的舅舅在汉口开了一间作坊,带班子搞服装加工。
周新宇和周铃也决定跟着舅舅去混。
临出门前,他们还想见刘子墨一面,可公不作美,阴雨连绵,不知何时是个头?
汉江进入秋汛期,江水暴涨,水面离堤面不过几十公分而已。
各村组织劳力开始巡堤防险,铲草皮,堵管涌,清鼠洞蚁穴。
每家每户都必须派人出工,刘成在外经商,家中无人。
刘忠便和刘子墨商量,让他帮忙出工上堤。
刘子墨在家里憋得快发霉了,当下就同意了。
刘子墨戴上斗笠,披了张亮纸(塑料纸),穿上深筒套鞋,扛了一把锹,随着大部队出发了。
这是刘子墨第一次参加村里的集体活动,因此显得格外兴奋。
雨还在下,堤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从襄阳到汉口的数百里江堤,到处都是人影,人们嬉笑着,逗闹着,完全不像是在抢险,倒像是在看戏。
刘子墨望着那几乎要漫过堤坝滔的水势和水中的密林,他没有感到害怕,反倒觉得十分新奇。江中不时有从上游冲下来的巨木和动物的尸体,时而飘来阵阵腐臭味,令人作呕。
入夜,人们打着火把开始巡堤,或站在堤上四下了望,观察水势,查看溃堤隐患,或沿堤坡往来查看鼠洞蚁穴,或在水田观察管涌,或在沿堤的老乡家堵井口。
刘子墨跟着人群一直走到了雷场,已经超过了他的巡查范围。
雷场属于三伏潭镇管辖,庄湾属于毛嘴镇管辖。
刘子墨是存了私心的,他想借巡堤的机会去看看秦如烟。
谁曾料到,因连日阴雨,雷场停羚,秦家人很早就休息了。
刘子墨扑了一个空,只好悻悻地往回走。
周新宇家是周新宇在出工,他也存了个私心,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刘子墨?
周新宇从金星往雷场方向走,刘子墨从雷场往金星方向走,两人在横口段遇上了。
刘子墨十分惊讶,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对周新宇:“新宇哥,真的太巧了,在这里也能遇见你?你最近怎么样?还在卖冰棒吗?铃姐那没事吧?”
周新宇憨厚地笑了笑:“现在气转凉,没人买冰棒,没卖了。铃儿酒量大得很,你放心,她没事。我和你碰到,也并非巧合,是我有心来找你的,我和铃儿马上要出门了,打算和你去道个别,可这几,下雨,路又不好走,就没有去成。”
刘子墨不无惋惜地:“我一直想找你喝酒,看来,这喝不成了,也只有等到过年,我们才能再聚在一起,你们打算去哪里呀?”
周新宇:“我的舅舅在汉口开了一个服装加工厂,我们打算到他那里去,至于喝酒,等到过年的时候,再吧!”
刘子墨:“还是有点巧,我的二姐和妹妹也到汉口做手艺去了,还有一个朋友,20号也要去汉口。”
周新宇:“咦,我们也是20号出门,不会是到一个地方去的吧!我听舅舅,我的姨老表秦如烟也是那走,你的朋友,该不会是她吧?”
刘子墨张大嘴巴“啊”了一声,这也太巧了吧!搞了半,周新宇还是秦如烟的老表,看来自己与这家饶确有缘。
想想也是,这周铃和秦如烟真有几分神似,除了体态与肤色不同外,都是乌黑浓密的头发,水汪汪的大眼晴,高挺的鼻梁,浅浅的酒窝,凹凸有致的身材。
周铃身材高挑,秦如烟娇,周铃皮肤颜色深,秦如烟皮肤白嫩。
刘子墨默然不语,周新宇还以为自己错话了,他接着解释:“可能是我想多了,秦如烟在雷场,你在和平,又怎么会可能认识呢?”
刘子墨回过神来:“你秦如烟是你的姨老表,那她妈和你妈就是亲姊妹,你的舅舅也应该是她的舅舅,是这样的吧?”
周新宇笑了笑:“那是当然了,他们就三姊妹,我妈是老大,秦如烟的妈妈是老二,舅舅孙三是老幺。”
刘子墨大笑着:“不会吧?真叫孙三啦!是名落孙山的孙山吗?也太搞笑了吧!”
周新宇尴尬地笑了笑:“不怕你笑话,我嘎嘎爹取的几个名字都蛮搞笑,我妈叫招娣,丫丫叫引娣,舅舅排行老三,直接叫三儿。”
刘子墨笑着:“你的嘎嘎爹想儿子想疯了吧!又是招弟,又是引弟,太重男轻女了吧!”
周新宇不以为然地:“这农村的都一样啊!没什么好奇怪的。”
刘子墨回想了一下,自己家也是如此,便止住了笑声,他对周新宇:“不瞒你,我和你们家的确很有缘,我前段时间,每都在雷场教如梦和如海,学习吹笛子和翻跟头,我和如烟是最好的朋友。”
周新宇听他这么一,料想他与秦如烟的关系也非同一般,普通朋友都带姓称呼,只有关系十分亲密的人才称名字,不称姓,他便试探着问了一句:“子墨哥,你是怎么认识我表妹的呀?”
刘子墨不喜欢谎,便直接帘地:“我们是在同船过渡,去彭市河的路上认识的,如烟博闻强识,聪明伶俐,我第一次和她进行诗词接龙的时候,就被她打败了,以后就有了来往。”
周新宇:“原来是这样,我就嘛!你们俩相隔那么远,怎么可能会认识呢?关键是不在一个镇上,上学都不可能在一起,这样一,我就明白了。”
刘子墨:“新宇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能够答应,如烟性子好强,又没有什么心眼,喜欢认死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都让着她一点,尽量不让她受委屈。”
周新宇哈哈一笑:“子墨哥,你傻了吧?她是跟你亲些?还是跟我们亲些?我们是嫡亲的老表,还需要看你的面子吗?你不,我们也会让着她的。”
刘子墨羞红了脸,他尴尬地笑了笑:“怪我话没有经过大脑,她当然是跟你们亲些,有你们一伙亲戚在,我也放心了。”
周新宇有点纳闷了,这刘子墨到底么回事啊!怎么会对秦如烟如此上心,莫非这两个鬼在谈恋爱,这可不行,他们才多大一点啊!一定要制止,赶紧告诉姨妈去。
刘子墨看到周新宇怔怔地望着自己,也不话,估计是刚才自己的话过头了,引起了他的反感,他便陪着笑对周新宇:“其实,我和如烟只是普通朋友,你知道我这个人,喜欢东想西想地,朋友有什么困难,我都会想办法解决,虽能力有限,可我的出发点,还是好的,希望你能理解。”
听刘子墨这么一,周新宇心里虽然犯着嘀咕,却也只好点零头,保持了沉默。
两人聊聊了大半夜,都实在扛不住了,才到堤上搭的临时窝棚里去眯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