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相思成灾 愁肠百结

刘子墨即将离开岳阳，也即将离开汴河街童子军大队，他的心里也有万般难舍，舅灸话言犹在耳，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洒脱的人，哪曾想到也是一枚痴情种。

飒飒凉风起，愁人怨别离，刘子墨看着那一双双真无邪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得鼻子一酸，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冯夷和冯苗看着刘子墨落泪，也跟着哭了起来，冯夷泣不成声地：“呜呜呜呜，师父，你不要走，我不让你走，你再多陪我们玩几啊！”

刘子墨摸着冯夷的脑袋哽咽道：“夷儿，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多玩几，我仍然会回去，到时候会更舍不得离开，好啦！我最后一次再教教你们，你们一定要看仔细了，权当是我的告别演出吧！”

刘子墨快速奔跑起来，轻点沙地，纵跃而起，似雄鹰展翅。

燕子三抄水，接连两个前手翻，一个滚翻动作，弓身扫堂腿，转身蛙跳后手翻，动作迅疾如风，快如闪电，一个回旋踢，又一个前滚翻，乌龙绞柱腾空跃起，膝击十肘击十左勾拳十右摆拳十高边腿十横摆踢，电石火光之间，一波攻击流完成。

紧接着曲臂弓步请手，护住内门，金鸡独立，探马拗鞭，虚饵下插，抛架垫肘，伏虎倒插，井栏指裆，神拳一条鞭，朝阳变雁翎，拗鸾当头炮，顺鸾旗鼓收。

砸拳十推掌十肘击十膝击十后摆踢十右直拳十低边腿十窝心脚十双风贯耳十二龙戏珠十双直拳十右摆拳十肘击十高边腿，身形不断变化，如疾风骤雨，又是一套组合拳。

刘子墨的拳法脱胎于太祖长拳，只是有点神似，并不受太祖长拳所制约。

刘子墨的拳法以主动进攻为主随心所欲，只想着如何快速的攻击虚拟对象，在防守反击上空档很多，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太祖长拳。

刘子墨的这套拳法实战意义大于套路，拳脚生风，攻势凌厉，加上他膂力过人，势大力沉，一力降十会，可以最大程度地击伤对手，对于一般人可以实行降维打击，遇到高手也可以一战。

刘子墨耍拳时，那些队员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有几个孩子跟着“哈、哈、哈”地比划着。

刘子墨一记高边腿半跪落地，连续两个前滚翻，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他抱拳环顾四周，喘着粗气：“我也就这么一点道行，只能教你们到这了，如果再有机会来岳阳，我们再相聚，童子军大队就地解散，你们也可以自由组合成兴趣组，我个人觉得诗社应该还可以保留。”

柳莺无限哀怨地看着刘子墨，心里五味杂陈，她心：子墨啊！子墨，你就不能再多呆两吗？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你，好多地方没陪你走，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回家去呢？她的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

崔燕、温玉和庄蝶这三个迷妹也与柳莺同样的心情，出于女孩子的矜持，也不敢挽留。

翰墨分队的几个朋友，将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拿了出来，其中一人走到刘子墨身边：“教官，你教了我们这么多，我们也给你准备了一套纪念品，但我们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我们留个念想，给我们每一个人送一幅字，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刘子墨想想也是，翰墨飘香分队的这些队员应该算是他的学生了，确实应该留些摹本，方便他们练习。

刘子墨想到这里，点零头：“那好吧！你们也只有五人，一个人送你们两幅字吧！”

柳莺、崔燕、温玉和庄蝶也顾不上女孩子的矜持了，像几只花蝴蝶一样围到了刘子墨身边。

庄蝶牵着他的衣角撒着娇：“我们也要，凭什么只给他们写？不给我们写，这不公平。”

其余三人也望着刘子墨，用鼻子发出“嗯嗯”的声音。

刘子墨假装生气地：“我的好妹妹们啦！你们就不要再来添乱了，这里有45人，每人写两幅字，就是90幅字，你们让我写到什么时候呀？”

庄蝶不依不饶，拽着刘子墨的衣角不放，她不断地撒着娇：“你就给我们写一幅嘛！我们只要一幅就行了，能够看到你的字，我们才不会忘记你呀！”

刘子墨拗不过，只好妥协了，他点点头：“唉哟！真拿你们没办法，那好吧！一人只有一幅哟！”

诗社的其他人不服，他们都：“凭什么只给她们几个人写？我们也要。”

刘子墨沉思了一会儿：“这样吧！你们诗社不解散，我写四幅字给你们，这四幅字就属于诗社共有的东西，不厚此薄彼，这样总行了吧！”

庄蝶和温玉不干了，庄蝶：“子墨哥，你不要搞错了，我们可是玉笛落梅分队地哟！”

刘子墨：“好，你们玉笛落梅分队如果不解散，也给你们写四幅字，行了吧？”

庄蝶和温玉都点零头，“嗯嗯”连声。

刘子墨：“我既然组建了这支队伍，也不能偏心，精武英雄分队的，我也留四幅字，这样就公平了。”

沙滩上无桌椅，刘子墨不方便书写，有两个队员主动脱去上衣，弓着背让刘子墨在背上书写。

刘子墨略作沉思，濡了濡笔，他挥毫疾书，先写精武分队的四幅字，“道通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安得倚剑，跨海斩长鲸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再写玉笛落梅分队的四幅字，“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吹笛秋山风月清，谁家巧作断肠声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然后为诗社题字，“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一番风霜苦，哪得梅花放清香书似青山常乱叠，灯如红豆最相思。”

最后是翰墨飘香分队的十幅字，写了五首宋词“山抹微云，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消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楼望断，灯火已黄昏。秦观的《满庭芳、山抹微云》岳武穆的《满江红、怒发冲冠》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李清照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又写了五首唐诗，“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王之涣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王翰的《凉州词》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李白的《游洞庭湖》楼观岳阳尽，川迥洞庭开。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云间连下榻，上接行杯。醉后凉风起，吹人舞袖回。李白的《与夏十二登岳阳楼》湖阔兼云雾，楼孤属晚晴。礼加徐孺子，诗接谢宣城。雪岸丛梅发，春泥百草生。敢违渔夫问，从此更南征。杜甫的《岳阳楼》。”

刘子墨的快书也算是一绝，他笔走龙蛇，疾如风雨，刷刷刷一幅幅布局紧凑，疏密有致，遒劲有力，点画劲挺的书法，一气呵成，令人赏心悦目。

柳莺看着甩着一头长发，动作潇洒，长相英俊的刘子墨，心醉了。她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刘子墨的身影。

想到这个多才多艺的心上人即将离开这里，她不免神情黯然，陡添感伤，她不忍直面离别，怕自己当场落泪，默默地选择了离开。

与她有着相同情怀的崔燕也悄悄地走出了人群，躲到一边落泪去了。

刘子墨把所有该写的字都写完了。

刘浩然手里拿着一本书和一支箫走了过来，他对刘子墨：“子墨哥，感谢你为我们汴河街带来了欢乐，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了色彩，同时也让我们这群人每聚在了一起，彼此也逐渐熟识，你若不来，我们这群人彼此都是路人，现在都成了朋友，为了答谢你的深情厚谊，我们玉笛落梅分队全体成员，特地凑钱购买了这套《五线谱基础教程》和这支箫，希望你能喜欢。”

刘子墨感到很意外，他觉得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反而是汴河街的这些伙伴帮了自己的忙，斗败了韩家二恶，又在大姐婚礼上出了那么大的力，理当他刘子墨感谢汴河街的朋友们才是。

刘子墨不好意思地：“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来了这么多，一直都是你们在帮我的忙，我又没有做什么，理当我来感谢你们，你们反过来还送礼物给我，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呀？你们的深情厚谊，我刘子墨定当铭记于心。”

刘浩然：“东西我们都买了，希望你不要再推辞，另外，听你明就要回去了，我们玉笛落梅分队的全体队员祝你一路顺风，临别时，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首曲子，希望你以后还能记得我，我叫刘浩然。”

刘子墨点零头，接过了书和箫，把那两样东西拿在了手上。

刘浩然吹的曲子，是李叔同的《送别》，刘子墨也学过，他还有点印象，只是没有听到任何人唱过。

刘浩然饱含深情地吹起了序曲，玉笛分队的全体队员双手打着拍子，鼻孔开始和声“嗯嗯嗯，嗯嗯嗯”，当进入正歌部分时，所有队员一齐唱出声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当唱到“问君此去几时来”的时候，有些队员已经泣不成声，唱不下去了。

刘子墨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这种数十人送别的场景，他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里的每一个队员都是带着感情在歌唱，其震撼力如同狂风巨浪般直袭刘子墨内心最柔软处。

刘子墨默默背转身子，偷偷地擦拭着滚落在脸颊上的泪水。

《送别》这首歌太过煽情，不仅被送者泪如雨下，送人者也梨花带雨，哭得稀哩哗啦。

刘浩然吹着吹着，喉咙也开始发紧，憋得难受，险些哭出声来。

刘子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个女生“哇哇”地哭出声来，现场气氛陡添悲伤，男生稍好一点，还能忍得住，女生都号啕大哭起来。

幸好，沙滩周围没有旁人，如果有其他人，还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朋友的人，体会不了这种感情。这种依依惜别的场景，在今这种物欲横流的环境下是不会出现的，当代饶情感纽带已被金钱生生地割裂了。而在当时，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是十分正常的，那时候的人重情重义，感情真挚而且热烈，讲的是将心比心，以心换心，敢于真情流露，不像现在的人这么冷血。

我估计如果写的是现在的某一个节点，一定会被人误会为胡编乱造，信口胡的，有人会觉得这群人精神不正常，神经病，又不是去死，搞得这么煽情。

不知不觉，饭点已过，队员们的父母都来到了沙滩上，把孩子们拉回家吃饭去了。

看着那些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孩子们，刘子墨无意识地挥动着手，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难受。

这是刘子墨记事以来，第一次与亲人外的人产生如此深厚的感情，也是第一次与非亲的人不舍的离别，想不到却是这样的揪心。

第二一大早，刘子墨、刘丽和刘蓉就离开了岳阳。

柳莺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夜，她也很早就起床了，躲在暗处默默地目送刘子墨离开，一时间，愁肠百结，忧思满怀。

柳莺不知道，刘子墨这一去，再见时已为人父，她的暗恋与相思都付诸了东流。

柳莺思虑良久，写了一首词装在一个瓶子里，她把那个瓶子扔到了洞庭湖，幻想着瓶子漂流到刘子墨的家门口，被他拾到。

词分上下阙，《忆秦娥、伤离别》上阙：伤离别洞庭雁断音书绝音书绝两行珠泪愁肠百结。下阙：望君远去心悲切思君恰似上月上月昨夜团圆今宵又缺。

离恨恰如春草，渐行渐远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