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老一辈的爱情
正主都不在的宴席,其他大臣再怎么心大,也不敢多待。
于是这场盛大的宴会不一会儿就草草结束了。
“怎么回事?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张茵呢?”
张芸环一脚才刚踏进家门,另一只脚还在门外,就被马跃明堵在门口质问。
完犊子了。
张芸环脑子里就剩下这么一句话。
“夫人不要担心,张茵被皇上……”话到嘴边,拐了个弯,“留宿宫中了,谈些重要的事情,谈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真的?没骗我?”马跃明眯着眼盯着张芸环看。
“哎呀,我骗你做什么,张茵真要有什么事儿,我难道会不担心?我也就这么一个女儿,捧在手里当宝贝都来不及呢。”张芸环撇开脸,急急走进屋褪了外衫。
“今和亲家母一路走回来的,着实有些热。”着倒了杯茶。
“亲家母?”马跃明原本松懈的心又提了起来,连声音都提了几分。
哦豁。
张芸环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
“对啊,亲家母啊。”话时依旧面不改色,还故作神秘道:“上次,不是女儿想介绍个人给我们认识吗?”
“那个军师?”马跃明惊得张大嘴,“我们女儿真是断袖?!”
“哎呀,你话本看多了吧,怎么满脑子断袖?那个军师,是货真价实的男子!就是宋非烟家的儿子,就是赐给张茵做妾的那个,还记得吗?”
“他?赐给我们女儿的妾室,还是个军师?”马跃明心里打着鼓,眼前仿佛浮现出一部话本的剧情,莫名地有些激动是怎么回事?
“那子厉害,一直扮做女人模样待在张茵做军师,好些年呢,前段时间女儿才发现他是男的。你想想,这每同进同出,同甘共苦,并肩作战,最是能培养感情。你和我不也是这么来的吗?”张芸环抓住马跃明的手腕拉至一旁坐下。
马跃明呆呆地坐下来,神情有些恍惚,“他……他可是立了军功的,没点身手怕是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吧,那岂不是个凶悍的?别到时候拿捏着我们女儿……”
“尽瞎操心,我们女儿是谁?那可是有活阎王之称的大将军,谁能凶悍得过她?再了,我在大殿上看着女儿那神情,就知道心里是有宋懿之的,她要是真喜欢,你难道还能拦着不成?”
张芸环搂住他,左右摇着,“女儿自有女儿福,要是真过的不顺,你再管也不迟啊,大不了一纸休书罢了。”
这边,张芸环刚稳住自家夫人,另一头,宋非烟也在挨软刀子。
欧阳轩一如既往做好夫饶本分,将宋非烟伺候的服服帖帖,一切安顿好了,欧阳轩才坐在烛火旁轻飘飘地开口,“懿儿如今还没回来,是被扣在宫里了吧?”
听着像是在问,实则他早已将宫中的情况都一应了解清楚了。
欧阳轩什么都行,唯独到宋懿之,宋非烟不敢接话,当初他驳了夫饶意思,将宋懿之推入张将军府做妾,就已经满心愧疚。
那晚上,宋非烟刚劝了宋懿之,紧接着就和欧阳轩吵了一架,那也是欧阳轩嫁进宋家以来唯一一次的争吵。然而圣旨已下,一切俨然没了还转的余地,欧阳轩才不得已妥协,那之后欧阳轩再没怎么提起宋懿之的事情。
冷漠得就好像宋懿之不是他的儿子一样。
每每都顾着宋非烟的面子和心情,如此懂事,让宋非烟的心如同油煎。
对于宋懿之,对于欧阳轩,她都是有愧的。
宋非烟不自在的坐在床边,撩动着幔帐,“是被扣在宫里了。不过你放心,懿儿不会有生命危险的,顶多是撤去官职,回到将军的后院罢了。”
顶多是?
欧阳轩心里嗤笑一声,这个女人,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来都不知道宋懿之想要什么,更不知道后院的男人们和姐们想要什么。
如果不是自己有些手段,早就死在这后院了。
她口口声声将他们都放进心里,但其实,她根本没有心。
如果不是他在家拿捏着后院男人们的命脉,在外与其他夫人们交好,她还能在朝堂上留这么久?竟还留到了见月明的时候,真是讽刺。
当朝真的无人可用了,这种人还留着浪费粮食。
想是如此想,但声音却依旧毫无波澜,“的也是。懿儿本就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哪里值得那些大人物费心思。你先睡吧,我今找了个话本子还没看完,心里正馋得慌,先去书房了。”
明明听上去并没有生气,情绪也十分稳定平常,但不知怎么的,宋非烟被他这么一段话得后背发凉,哪里还敢拦着他。
“去吧,记得早些休息,话本子嘛,什么时候看都行的。”
“诺。”欧阳轩屈膝作礼,再一抬头,床上那人已经安然睡了下去。
欧阳轩吹灭灯罩里的烛火,一手拿起门口挂着的灯笼,转身,另一手去关房门,黑暗里,烛火在欧阳轩的双眼里瑟瑟发抖。
嘎吱。
房中最后一丝光也被关在门外。
宋非烟睁开一只眼,怯怯地朝门口看,不由得舒了口气。
明明是再柔弱不过的男子,怎么气场就那么大呢?
要不是与他常年生活在一起,她就差点被欧阳轩平静的语气给骗了。
他定然是气得不行,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可宋非烟又十分不明白,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懿儿被扣在宫里,也是他无法阻拦的事情啊。
门外又一个光点亮了起来,宋非烟连忙闭眼。
“诶,那不是夫人吗?怎么出去了?”巡夜的厮举着灯笼,眯眼看过去,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看那个方向,好像是去书房?”另一个厮也发现了。
“不会吵架了吧?”举着灯笼的厮挠挠头。
“吵架之后被赶去书房?大人也太狠心了,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让夫人一个人留在书房啊,再了,这儿不是夫饶院子吗?”
“嘘,”又一个人走过来,“点声,你们知道什么,是夫人自己要去书房的。”
“这么,是夫人生气了?”举着灯笼的乩,“好像是啊,夫人每次一个人生闷气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待着。这次居然直接撇下大人,独自去了书房。”
“那大人心也太凉薄了些,不知道劝劝夫人,还真让夫人一个人去了书房,岂不是让夫人更寒心?”
房外几人长吁短叹了一番,才缓缓离去。
宋非烟睁眼呆呆地看着床顶的幔帐。
凉薄?怎么就是她凉薄了?
难道不是夫人凉薄得让她一人独守空房?
哪怕是到了梦里,宋非烟都忍不住摇着欧阳轩的肩膀质问,为什么要如此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