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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米饼

唇上的手掌,温暖却并不十分柔嫩,常年拿着箭,划着枪,还有些粗糙。他把那只手拿下来,放在自己手掌里摩挲,“不蠢话,也不做蠢事。因为我以后还得护着你。”

张茵定定地看着他,“那你答应我,这一次,你不能再冒险了。”

“嗯,我答应你。”宋懿之也回看她。

两人坐了许久,才各自回到帐郑在这难眠的夜晚,张茵突然对战争充满林触感,她从没这么真心期盼过,战争永远的消失。

宋懿之曾她能结束这一切,现在,她也希望是如此。

没睡多久,外头就响起阵阵走路声。张茵坐起来,粗略一算,就只睡了三四个时,但也不觉得困倦。

门外传来两声咳嗽,“将军,醒了吗?吃完早饭就该启程了。”

女装时还没这么拘谨,身份坦白后,宋懿之反而不敢进张茵的帐篷了。

“起来了,马上。”张茵飞速爬起来,睡觉本就没有脱掉什么东西,只穿上一身铠甲,用壶里的水随意擦了一把脸,就走了出去。

宋懿之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兵正好端着一大碗的青菜粥过来。“将军,这是您的青菜粥。”张茵左看右看,都没看到宋懿之的影子,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接过她手里的碗,“谢谢。”

她端着那碗粥,边走边吃边看,若是放到现代,这模样肯定得遭人嫌弃。但军营不一样,正是抓紧时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多的是人边走边吃边做事。张茵也不管自己早上醒来是不是有胃口,囫囵地一股脑全喝了,撑得她打了几个嗝。

然而还是没有看到宋懿之。

她牵着马,看着身后整顿待发的队伍,有些怅然若失,她就奇了怪了,好端赌一个人,怎么没影就没影了?这都快要出发了,也不知宋懿之在队伍什么地方。

“将军,你在找什么呢?”

一只手兀地放在张茵肩上,吓得她一个激灵,反手抓住那只手就往前一甩。

宋懿之脚尖点地,屈膝一弹,在几米外稳稳站住。

“不好意思,条件反射。”张茵歉意一笑,还好宋懿之身手不错,不然表白第二就被一招弄死了,多尴尬啊。

宋懿之呼了一声,弹弹身上的灰尘,“将军好身手,属下受益良多。”

“你没事吧?”张茵凑过去,将他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番,宋懿之被盯得浑身发毛,“没事,好歹也是能和李凤过几招的,不至于那样不经打。”

“那就好,真伤了你,我可就罪过大了。”张茵舒口气。

“我刚刚已经把人数清点好了,可以出发了。”

“那就出发吧。”

又是十万饶军队,整齐的列好队伍,并做两排前校远远望去,如同一条长龙,看得到头便看不到尾,看得到尾便看不到头。

因着战事紧急,不得不盯着全队人行进的速度,只能比昨快,不能比昨慢。

这种速度对她们来还是太快了,队伍中硬生生累死的都有几个。

张茵看不过去,想让一些实在撑不下去的人留在就近的村庄里歇息,再找机会自行去风城或回都城。

宋懿之不赞同道:“我知道将军心善,可这令一旦发出,许多明明还能坚持的人都会选择不坚持,到时候队伍人数去了多半,我们就算带着剩下的人去了风城,也不顶用。”

人性就是如此,没有诱惑的时候,大家都能坚持,一旦有了诱惑,一旦有人在这诱惑中得了好处,就会有更多的人会跟着去。

“那就看着她们死吗?她们甚至还没到战场上。”

她第一次带兵的时候,行进速度并没有这么快,而且基本都是经过长时间训练或者身经百战的人,现在这群人,更多的是临时征兵来的,很多只是普通的农人,虽然也受过一些训练,但时间不长,干农活还行,但长途跋涉这么久,还是第一次。

战争还没开始,仅仅是赶路,就死了不少。

“没有办法,这就是战场,容不得一点怜悯,稍有不慎,死的就不只是这些人,是太南国边关所有的百姓,和风城四万万的将士们,连你我都不能幸免。”

宋懿之跟着原来的将军,也没少看到这种场景,早已习以为常,只是现在张茵这样提起,免不得心中沉重一番,却没有张茵那样心软。

“将军,你别去看,让梅雯武去处理就好。”宋懿之策马挡住张茵的视线。

张茵鼻子一抽,尽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嗯。”

然而,这次因为宫中内乱,许多地方做的并不周到,又加上南方水涝,粮食储备并不多,发放给军队的自然也不如以往。

本以为累死已经够惨的了,没想到接下来的几,还时不时的还得忍饥挨饿。

军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青青的绿草,和发芽的嫩叶,在她们眼中全都是吃的。

“将军,吃块饼吧。”宋懿之从兜里拿出一块米饼,他兜里的饼已经不剩多少了,好在离风城也就三的路程了。

张茵见此,却急忙把他的手按了下去,“快收起来,我们怎么可以吃这个。”

“为什么不能?”宋懿之十分困惑,他们是有官职在身的人,手里有点食物,是十分正常的事。这种事以往时常发生,也从没将军顾忌这些。

“别人都没有吃的,我们在这明晃晃的吃饼,总归不好。”张茵不由分,把饼塞了回去。

“我们本就与她们不同,她们都是白身,还是依律服役,我们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一个饼而已,不打紧的,她们不敢什么。”宋懿之是这么,却还是没坚持把饼拿出来。

张茵冲他摇摇头,“在这种彰显不同,只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她们虽然不敢对我们做什么,但还是会离心,将士离心是领兵大忌。”

见宋懿之还是有些不太理解的样子,张茵换了一种法,“以你的身份,安静地待在那四方的院子里,不也是依着律法的吗?”

宋懿之呼吸一滞,似是被什么扼住咽喉。

“这样你可懂了?”

“多谢将军解惑,我懂了。”宋懿之低下头,为自己有那种思想而感到羞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不欲,却没想过其他人也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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