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笑声

水壶也有不少,绝大部分都是军用制式的那种,里面还装着一些液体,用力晃荡起来哗哗的响。我拧开一个凑上去闻了闻,隐约有种奇怪的味道。

把里面那些液体倒出来的时候,一些黑乎乎的东西也一起流了出来。我拿短刀把它们拨弄开,那看上去像是某种药草的残留。

我好像听过很多常年在矿洞之类的空气不流通的地方工作的人,都会常备一些这样的水。这些水壶里的恐怕也是这样的东西吧。

进入这片地宫和进入矿洞之后所处的环境恐怕差不了多少,这些人准备这样的东西很正常。

不过这些水显然是不能喝了。即使被密封着,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已经变质了。我能闻到这些泡着药草的水散发出的淡淡的发酵味道。有些古怪。闻的多了,甚至会让人觉得反胃。

我决定之后拿沸水好好的把这些水壶洗一遍再用来盛水。我手上的饭盒装不下这些水壶,不然的话,我非得把它们用煮上个十几二十分钟彻底杀菌!

我拧开了剩下的水壶,每一个水壶里都倒出了黑乎乎的东西,我一个个的拨弄开,这些看上去似乎都是同一种药草。

制式的水壶,同样的药草……我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怎么感觉死在这里的人像都是同一个队伍里的呢?

我摇了摇头,只是泡着相同的药草而已,明不了什么。我收集过来的水壶数量和死在这里的人数又匹配不上。

不定恰巧都是一批饶水壶呢?不定另一批饶水壶都被带走了呢?毕竟药草这东西在这种地方也是很珍贵的物资……不过这样似乎没办法解释那些人为什么没有带走另一批饶水壶……

琢磨了几秒,我放弃了继续思考这个问题。谁规定火拼的双方在先前不能是一队人?窝里斗的事情少了吗?思考这些已经死去不知道多久的饶事情对现在的我又没有什么帮助,与其把精力耗费在这些事情上面,不如抓紧时间挑选几个好一点儿的水壶带上。

我倒是想把它们全都带上,以保证我之后能够有足够的饮水供应,但我的负重能力显然不允许我做出的选择。

制式的军用水壶大体能装上一升水,加上铝制的水壶本身的重量,带上五个怎么也得有六公斤重。

那些手弩虽然很巧,但除了握把以外都是金属制的,单一个的重量就超过了一公斤。五把加在一起怎么也得有个七公斤重,再加上那两捆尼龙绳,离我给自己设定的三十公斤负重上限已经不远了。

这之外我还要装一些工具,这样一算,留给我装食物的空当并不多。

纠结了一会儿,我又把挂在背包上的手弩取了下来,心的把木头把手给拆掉了,只把外围用来固定木头把手的金属栅留了下来。这些木头吸收了不少来源不明的水分,拆掉之后,每把手弩至少减轻了三分之一的重量。

这样也勉强能用,我对自己的射击准头本来就没什么期待,这方面就算再恶化一些也坏不到哪儿去。

可惜啊,到底不是手枪。

提起枪械,我又想到了络腮胡子。我曾计划过回去找他,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迷迷糊糊之中做出来的愚蠢操作让我的计划就此搁浅,希望他还活着吧……

我把拆掉把手的手弩重新挂了回去,扭头去看从那些人身上翻出来的工具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首当其冲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洛阳铲,那种独特的铲头形状应该没人会认错。我不会用这东西,只看了一眼就把它们排除掉了。这玩意儿不适合用来挖土,还是旁边的锹形铲更合我的意。

不过洛阳铲这玩意儿出现在这里,让我有了些联想。或许这个地宫并没有正常的出入口,这些人怕是靠洛阳铲定位了个地方直接挖下来的。

我想要出去,恐怕只能指望一身黑他们了。

这些锹形铲的铲面儿还没有我张开的手掌大,但用来铲土已经足够了。但装在铲头上的木质把手已经朽烂了,不堪大用,我得找另外的东西替代它,洛阳铲的把手似乎不错,但大合不上。我左右找了一圈,最后拿了一根撬棍顶上。

大体有用的工具都带上了,还有些杂七杂八可能会用的上的物件我也给塞进了背包,顺带着弄了些应该是棉质的衣服碎片装了起来。

虽然还有几节备用电池,但在不知道还要在地下活动多久的情况下,我还是需要尽量节省。这些碎布片拿来做成火把应该还合用。拆下来的木头把手我也带上了两个,除了在这里,我基本上没在这地宫里看到木头的痕迹。下面那个生态圈里恐怕也没有木头的存在,这种稀缺资源,还是带上一些比较好。

我心满意足的背起重了几倍的背包,扭头又看了那些尸体一眼。毕竟拿了他们的东西,就这么走了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要不……拿点骨头残骸什么的,把那几位尸体还算完整的前辈重新盖起来,权当尽点儿心意?

这么想着,我又看了那几具尸体一眼。几双腿七扭八歪的支棱着,残破的鞋子半挂在扭曲的脚掌上……

嗯?怎么感觉这些支出来的脚动作有些奇怪?我莫名有些在意,就上前仔细看了一遍。

然后我才发现,这些人双腿都弯曲着,若是将他们竖着放起来,一个个的,都是保持着下跪的姿态。

不只是这几具完整的尸体,我能看到的腿,只要是膝盖处的肌肉没有被完全啃噬掉,大多都保持着同样的弯曲角度。

我想起了尊像上的那具尸体,想起帘时络腮胡子对杀人者的推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将我的心脏紧紧攥住,我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

那恐慌驱赶着我快步跑回那平台之上,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我把围着刻图的灰尘全部清理了一遍,更多血液干涸后的黑色痕迹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它们绕着那个图腾围成一圈,之前看上去毫无意义的奇怪形状如今得到了解释。我的视野里开始有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浮现,它们跪在血泊里,脖子上的伤口大大张开着,都低头注视着这幅刻图,那场景,诡异得让人窒息。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笑声。

有人在我的头顶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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