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厢情愿

常青道长不是墨伤这般外人物,而是就在赵国和他赵烈平起平坐的上品炼丹修士。

俗话得好,高皇帝远,墨伤身份再大,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赵国这么个破落山村,但常青道长不同。

这山村里,赵烈好比是村长,常青道长则是狗大户,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也奈何不了谁。

常青道长收徒不成的事情他也听过,这次若收于门下,他赵烈还是趁早死心得了。

是以赵烈只能无能狂怒,重重一掌,拍扶手裂。

心中火气难消,不得不发,结果一个不心,烧到他处。

“让绿珠来见我。”

吴德面色涨红,一时没有接话。

“怎么?还不快去!”赵烈不快道。

吴德颤着身子退下,不一会,带着陈氏来到赵烈房外。“绿珠,是我愧对于你…”

陈氏凄然一笑。“相公,我明白,若能让国君泄火,他也不会再降你的副城主之位。”

吴德默然不语,望向漆黑深夜,眸光闪动,心乱如麻。

陈氏推门而入,敛衽一礼。“妾身陈氏,见过烈君。”

赵烈回头,温言道:“绿珠,你来了,你我上次一别,已经快有三十年。”

赵烈见得故人,火气也散了不少,见陈氏两鬓微有白发,又不胜唏嘘。

当年烈明湖畔,初见绿珠,二八佳人亭亭玉立,如今城主府内,再见绿珠,淑良妇人风韵犹存。

“我来伺候烈君宽衣。”陈氏踱步至赵烈背后。

“不要急,夜还长。”赵烈未曾回头,反手握住陈氏之手。

不多时,屋内响起压抑之声,赵烈没有他自己的那么有耐心,自从五年前驱散宫中佳丽,太久不知滋味。

屋外吴德不曾离去,这粗豪汉子也落下泪来。

……

常青道长居住的院,本宇开了门,当先进入,谭安宁看着他的背影,心有所感,心中又好笑又无奈。

放目望去,厅堂尽头的神龛,七块牌位鳞次栉比摆放,那是常青山历代掌门,无不是名震赵国的筑基修士。

牌位稍显粗陋,瑕疵不少,可以看出是仓促制出,常青道长为了谭安宁,已经有些不尊先人了。

这时常青道长一身道袍出现,乃是常青山掌门之衣,郑重无比,点燃三柱檀香,念道:“常青山第八代掌门木常青,告与亡师,告历代祖师,常青山纳入良才,以增香火,事急从权,乞众先辈谅解。”

言罢端坐正位,直视谭安宁,本宇也端来茶水,示意谭安宁以手捧之。

谭安宁委婉道。“道长,你为我仗义出言,我念你之情,但此时此刻,未免隆重了些。”

常青道长眉头一皱。“你当真以为赵烈会放过你?这边界处万千国,莫统领给你一个若虚若实的名分,再不会有其他,副使之位,最多让赵烈不敢明面下手,你高阶练气士的实力,可挡得住层出不穷的暗箭。”

见谭安宁无言以对,常青道长痛心道。“我怜你之才,愿收你入门下,可知这背后,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收了谭安宁,常青道长和赵烈的关系必然下降到冰点,他日常青山受到的打压,绝非一言一语得以概括。

本宇一个劲朝他使眼色,谭安宁一脸木然,摇头道。“承蒙道长好意,我的安全,也无需道长担心。”

“竖子!”常青道长须发皆张,本宇连放下茶盘,到他身侧劝道:“师傅莫气。”

常青道长调匀气息,“你可知毁人剑心,与杀人父母无异?石剑与赵烈杀你之心不死,你在这赵国插翅难逃。”

“插翅不插翅,道长了不算,夜已深了,我这便告辞。”谭安宁同样眉目紧皱,回身欲走。

“站住,你若入我门下,我便传你木雷正法,你所练法诀安息经,实在是不入流的术,浪费一身资质。”

常青道长又恼怒又无奈,未曾想谭安宁意志如此坚决,拜他这个筑基修士为师,难道还吃了亏不成。

兴许是这子不见兔子不撒鹰,常青道长也是下了血本,本想考察谭安宁十年八年再传正法,如今不得不拿出。

果如常青道长所料,谭安宁止步了。

本宇十分机巧,又端来茶盘,心中颇为羡慕,他自跟着常青道长,目前才学了木雷正法二三式罢了。

“道长,你为何定要收我为徒?恕我直言,你未免太一厢情愿了些。”谭安宁忍无可忍,直言道。

“一厢情愿?”常青道长愣了一愣,一张脸缓缓黑下。

“两个筑基想要杀我,尽管来便是,看看我谭安宁这块骨头到底好不好啃,道长何必如此费心?至于木雷正法,在我眼里不值一提。我走到今日,自有处世之则。我与道长有过几面之缘,观道长性子上有过,但瑕不掩瑜,可这以己度人,擅自为他人做主的做法,着实叫人不快。道长莫嫌我心直口快,只是不得不发。”

常青道长面如黑炭,“性子上有过,以己度人,好好,好一个心直口快。”

常青道长外貌慈和,实则心中极为自负,听不得任何人他的不是,如今两次收徒被拒,更无情揭他软肋,常青道长羞恼交加,差点控制不住心中怒火。

“我只是实话实。”谭安宁也颇为无语,他本不想闹僵,却不成想常青道长如此自大。

不愧是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压根没有把别人放在眼里,如此擅自做主的行为,岂不是一厢情愿?哪里错了?

“告辞!”谭安宁不愿多留。

“慢着,你今日出了这个门,他日若有求于我,便是再磕三个,三百个,也休想见我一面。”

“自大至极,筑基修士又能如何,真以为自己是上神仙不成?”谭安宁彻底无语,出门而去。

“师傅,您消消气,谭安宁此人目无尊长,收之为徒或许有祸,如今结果兴许是福。”

本宇昧着良心劝道。其实在刚才谭安宁开口之时,他都忍不住为之叫好,打跟着常青道长,他师傅是何种人物,本宇心里再清楚不过,但师傅师父,他有再多牢骚也不敢出。

“今夜种种,你半字不能泄露。”

“是,师傅!”本宇躬身应是,眼里有些无可奈何。

“气煞老道也!”

常青道长越想越气,他好心好意为谭安宁免除灾劫,竟然遭到毫不留情的人身攻击,真是狗咬吕洞宾!

把那袖子一挥,神龛牌位统统化成木屑,本宇战战兢兢,生怕惹祸上身。

“走X常青山。”常青道长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地,连招呼也不和赵烈打,带着本宇便冲而去。

深耕细作的赵烈见得屋外遁光,连裤子都没穿跑出门外,隐约见到常青道长一脸怒容,大笑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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