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白易
院子里惊起一层寒意，丝丝入扣沁入我的心里。
狗离开不许久，我听见院门前响起两声轻轻的脚步声。我听出岩乐的脚步，便仍坐在圆桌边。
秃鹫的声音响彻云霄，萧萧疏疏，冷落凄清。我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两三只秃鹫似是受了惊吓一般，远去高飞。
那低垂的夜幕之间影影绰绰见一个仿佛老虎一般的身影，他的双目明亮的宛如夜间明珠。皓月千里，浮光潺潺，云烟漠漠，老虎的身影只如沙鸥闲散，漫步林间。
壁影层叠，秃山怪石，老虎如履平地在群山之间行走。
“呸，白易这是在得意什么？”
我回过头，见岩乐吐了口血沫子，咬牙切齿的盯着山间的老虎。
我看向更远处站着的邑轻尘，他也浑身是伤，只是还保持着那种从容散漫的模样。我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刚刚去了那间密室，这个白易跟着我们进密室还偷袭我们。依照白易对密室熟悉的程度，他不是第一次进去。”
“偷袭？”我讶异的询问，“依照白易的灵力，应该打不过你和岩乐吧！”
“密室里有机关！”岩乐暴躁的大喊，“若是在平地，十个白易都打不过我。”
他不服气的别过头，去看山间那只得意洋洋的老虎。
邑轻尘低声道：“白易不是第一次进密室，也许在白虎族有一个和翼族一模一样的密室。”
我和岩乐同时看向邑轻尘，他泰然自若处事不惊的样子让我们都很信服他的话。岩乐道：“好，既然今日白易偷袭我们，那我们也白虎族让他白易好看。”
“白虎族必须得去，这个白易明知翼族遭受神族威胁还要打伤我和岩乐，他和翼族至少和空亡之间的仇恨真是不浅。”
白易在这个节骨眼上打伤岩乐和邑轻尘，对翼族来损兵折将绝非善事，“白易想让空亡死，自己做翼族的族长。”
我身兼两族族长是开了个先例，无疑这给了白易一个新的想法。只可惜他不知道现在的空亡不是空亡，而是狗。
“都回去歇息吧！先把身上的伤养好，即使明日没有神族来袭，白易也会借机发难的。”
邑轻尘点点头，“白易既然有此打算，一定会借机将我们赶出翼山。”
“轻尘你现在就离开翼山，连夜就走！不要被人发现，特别是白虎族的人。”
邑轻尘听了我的话，赞许的点点头，立刻招来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院子里。我又对岩乐道：“你赶紧去疗伤，明日对你和我来都是一场硬战。”
我将岩乐推搡进房间，自己留在院子里。这门多年，名山大川看了不少，可是翼山在我看来竟是这么有魅力。
陡崖峭壁，连云叠嶂。比起祁连山来荒凉，却比蒿里山多了烟火气。这五里一亭台，十里一岗哨，岗哨亭台内点着一支蜡烛。焰火摇曳，残云缱绻，仿佛云癫之中密布的星星。仿佛丹阳城内丝丝袅袅，飞入云赌浅浅淡淡的烟火气。
山巅的残夜很长，也很凉。陪着我度过长夜的是云上的星月，是整片山上若隐若现的烛火。
直到太阳东升，山巅到山脚的烛火接连熄灭。原来这翼山也同蒿里山一样，这样荒凉，这样心惊胆战。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岩乐换了身衣裳出来，干净清爽又英气十足。他走到我身侧，“你整夜都没睡吗？”
我轻轻点头，“睡不安稳，现在的事情都冲我们来。”
他向我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示意我将手放上去，“走吧！我们是时候该去见族长。”
我看一眼他的手，径直往前行去，“我是水族族长，你现在是我带来解救翼族的兵，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岩乐的手僵在原地，嘴一张一合的尴尬一笑。
我率先走出院子，一出院门眉头就不禁皱起。我这的院子外已经被众多翼族侍卫包围起来。
“族长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目光投向人群之后立着的空亡，他虽然极力隐藏腕间的摄魂铃，可我的摄魂铃不断的响起一直提醒我这个人就是我阿爹。
空亡扒开人群，徐步行来，“今日清早白族长就来告诉我，族长的院子里藏了神族。”
“神族？我既然是水族族长，又怎么会和神族有所往来？白族长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我闻人语对妖族不忠吗？”
我目似利刃，落到白易脸上。他不屑的笑，成竹在胸一般，“昨夜岩乐和一个捉妖师一起硬闯族长寝宫被我所伤，我看着他们逃到闻族长这儿来了，如果没有闻族长让我们搜一搜不就是了？”
我看看身后正在逗弄猰貐的岩乐，笑道：“搜当然可以搜，但若是二位族长什么都搜不到，白族长可要给我一个法！”
我脸上笑意渐退，狠狠剜了白易一眼。这才收起双臂，让空亡白易带着人进去了。
正与猰貐话的岩乐一见进来一大帮人，立马严肃起来，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意思，我看在水族闻族长的面子上前来帮忙，你们竟然还带人来搜房间，这是要赶我们走吗？”
空亡陪着笑道：“我们没这个意思，只是白族长，昨夜看见岩公子和一个神族一并去过我们翼族禁地，族长的寝宫。”
“哦。”岩乐嘻嘻笑笑，下一刻眸子变得凶猛又狠恶，“空亡族长这是什么意思啊？白易我去过我就去过吗？再者，假设我真的去过，白易若没擅闯禁地，怎么会亲眼看到我呢？”
一席话呛的白易不出话，连着了好几个我，才回呛道：“我听见声音所以才过去看看。”
“声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白族长的住所和族长寝宫以及我们这边隔了一整个山头呢！即使白族长听力超群如邑轻尘也不会听见我们这边发生的事情！更何况，白族长听见声音赶来，按照我的速度也该回来了吧！”
这话的白易更不知所措，乱了阵脚。我道：“岩乐，让他们搜吧！白族长和空亡族长若是不搜一搜，只怕我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岩乐漠然的扫过每一个饶脸，那些妖被他这么一吓，噤声垂头，不声不语。他站到我身侧，双手环抱在胸前，等着翼族妖搜完房间。
“怎么样？搜到了那个所谓的神族吗？”
妖们纷纷摇头，岩乐这才肯起身走到白虎和空亡面前，“白族长这回还有什么话？”
“不可能，昨你被箭簇伤了右臂，你敢不敢让大家看看你的右臂。”
岩乐冷笑着挽起袖子，露出麦色的手臂。上面的皮肉细嫩跟新的一般，我惊叹不已却只能将这种心情埋在心底。
“白族长还有什么话吗？这回白族长亲眼所见，还不信吗？”
他话音未落，一掌打向白易。白易后撤一步，利爪尖牙宛如刀锋剑刃纷纷指向岩乐。却听岩乐笑道：“你们白虎族引以为傲的就是利爪尖牙，怎么会用箭簇伤人？空亡族长，你们族长寝宫里是不是有箭簇的机关？”
空亡颔首，岩乐接着道：“你所的箭簇伤人，看来白族长是到过翼族禁地了。你为什么要去族长寝宫？是为了那幅地图吗？”
白易结结巴巴不出话来，我接过话道：“白族长偷盗地图不成，所以要将这些事情推到我们水族身上，白族长的心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空亡忙将我和岩乐拉住，“误会一场，都是误会。闻族长可千万莫要生气，白族长他也是为了我们妖族着想啊！”
“单单误会两个字就想把我们打发？倘若误会解不开，我们水族岂不是就是罪人了？空亡族长可必须要给我们一个法啊！”
我和岩乐一唱一和将我们水族的极其委屈，让熟知一切的狗想笑又不敢笑，只得道：“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若是闻族长要怪可就怪我吧！白族长和闻族长为了我们翼族远道而来，都是我空亡的客人。今日我在此向闻族长赔个不是，往后肮请二位和平共处吧！”
我与岩乐也不是个得理不饶饶人，交换了眼神道：“也好，我们也不想为难白族长和空亡族长。只是以后还请白族长不要再找我和岩乐的麻烦，否则我们水族和狐族也不是好惹的。”
白虎自知理亏，我的话他在如此重压之下只能答应下来。白虎碰了一鼻子灰，没好气的走了。院子里只剩下我，空亡和岩乐。空亡屏退左右，一面笑一面戳了戳我的头，“你这个丫头啊！今日让白易吃了好大的亏！”
我叹了口气，“阿爹，因为我身兼狐族和水族族长，让白易动了心思。只怕这次神族翼族大战，空亡就会被白易杀了。他就好取而代之，与我抗衡。”
“可惜这个空亡不是真的空亡，否则奸计就让他得逞了。”
我笑道：“我也不是刚成为水族族长的我了，昨夜里我就让邑轻尘回去黑水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