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50．3－F章 缺乏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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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沙国的地域霸权之虎狼野心从未放弃，并且越发膨胀了。去年上半年他们爆发了与西侧邻国的边境冲突，与西南侧邻国更是常年纷争不断，现如今，居然再也不打算对自己的无耻作丝毫掩饰，不宣而战！此种行为人神共愤！”
在你面前，王城派来的使者正在广场慷慨激昂口水飞溅的控诉着沙国的入侵。他挥舞着手中的一捆布告卷，踮着脚扯着嗓子用罕见的扩音魔法道具嘶吼咆哮，恨不得连精灵家园都能听清。大清早就走传送阵抵达了迷宫小镇。从几天前，王城就派了不少优秀的布告官前往所有主要城镇进行张贴、弹唱、辱骂，因为突然战争打响，今早把全国所有像点样的村镇全都派去了人。
派到你这里的，明显是特别能说的一个，根本不是派剩下的。
大半个领地的人都听得沉浸。他们得到了前线血淋淋的真相——沙国打着护送第一王子避暑的幌子，驻扎进叛爵的堡垒，分兵绕上山准备趁夜色袭击我军侧翼。幸好英明的新侯爵及时察觉，化被动为主动发兵进攻敌城。新侯爵身中十几箭，变成了血人，却依然高举战旗，誓死保卫山河，直至失血过多昏了过去才被忠心耿耿的部下在火海之中拼死抬走。遗憾的是，我军败了，但有生力量损失不多。现在正是加入王城正规军，重整旗鼓的大好时机！待遇丰厚！
沉浸。已经不能用听得津津有味或入神来形容了。
呼啦啦的，眼睁睁的百多号人义愤填膺的高举拳头怒吼着「我要参军！」「我也要！」布告尚未张贴呢。待遇差不多，怎么你征兵时没如此多的……
啊，
你发现人群里至少有十多个伪装成临时进镇的商队护卫的托。
……看来，更多的人口流失还在后头。
就这样沸沸扬扬的，广场传送阵又出现了二十多名身上有多件魔法装备的卫兵及法师，抵达之后，二话不说把传送阵围了起来。卫兵们直奔本地议政厅，搬了些桌子，抓了两三个文职人员，在传送阵旁建立起了临时盘查站，而法师们立刻对传送阵施法进行安全检查和防御性侦测。
戒严了。
暂时并未阻止任何人进出，但每个人都必须接受详细盘查。你看了一会儿，似乎针对的是间谍和敌军大规模传送。在贵族领地里大肆做什么居然连个正式点的招呼都不打么？
最近走传送阵的多是轻装旅行者、贵重品商队和你的人，并不算频繁。
倒霉的是那些前往解决小岛纷争的一行人敲此时回来了。你的后宫们回来之后很懵，每个人都依次接受了王城驻兵的盘查。幸运的是盘查才刚开始，就算想严格也严格不起来。
一大群美女有的兴奋，有的疲惫，陆陆续续带着行礼回城堡了，但是没见到「魔女叹息」和阿黛尔。
“我回来了，会长大人，任务完成。”安妮特恭敬行礼之后抬头凝视着你，“呀……瘦了……”
“秘书小姐呢？”潼恩四处张望，对于你孤身一人站在广场附近颇感意外。
雷蒙德在骂街，爷爷奶奶姥姥祖宗的把王城驻兵依次骂了个遍，堪称狗血淋头。老官痞了，摸的很透，他先是验明正身，然后摆了摆自己认识的那些大人物的关系，接着就是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骂，反正不动手这些王城兵也不敢怎么样。他气呼呼的骂完，又兴冲冲的跑来，见你就问：“会长大人！打吧？三百新兵我也不嫌少啊！”
打哪儿？
“打沙狗啊！……秘书小姐不在是吧？打沙狗啊！”
你切身见识到真的有所谓「摩拳擦掌」。但雷蒙德操练着一艘军舰，为何不提海军，而提议陆军？
咧咧——雷蒙德摆摆手，示意南边估计很难打起来，至少暂时如此，而且西北因为有大量的豺狼人发疯所以沙国也过不来。交战区只剩下西境热点。
“作战计划？什么作……”
雷蒙德听罢一怔。
“呃，有有有！当然有！全在我脑子里，一大堆，全是精彩！容我整理一下写出来，马上马上！”说起来，雷蒙德以前在战场只是副将来着。希望他真能拿出几个像样的计划。
潼恩回头望着广场上持续宣传的布告员，喃喃道：“我在王城的朋友说的跟布告可不太一样。新侯爵——我们这里的新侯爵左肩中了一箭，被忠心的部下强行拖下火线接受治疗。他作为最高指挥官这么一退，由许多大小贵族组成的乌合之众瞬间变成散沙，溃逃如波纹般急速扩散。也不知是福是祸，幸好新侯爵及时接受治疗，那柄箭矢带强酸带诅咒经沙国高手狙击，几乎把心脏都融掉，万幸治疗及时保住一命。”
“而另一个侯爵——东境的，今天凌晨以叛国罪突然遭到处决。当时，他正在王城接受教皇冕下的亲自洗礼和款待。所有证据确凿，今早在王城的刑场大声公布并一一张贴。”
然而绝大多数人能获悉的只有口耳相传。
潼恩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用人之际还要处决东境侯爵这种大人物。不合常理。
“调解小岛纷争的任务汇报如下。”安妮特向你再次行礼，说道，“我们一行人传送至祭坛巨口，再坐船前往无名小岛，返程也是如此，所以耗时略长。当我们抵达时，两国的村民也刚纠集完毕，双方都拿着弓箭、鱼叉等粗糙武器，火药味十足，械斗一触即发。”
“我们这边能言会道的很多，迅速劝住了双方村民，并说晕了沙国村民。”安妮特回想了一下当时狡辩的情形，“蛮复杂的逻辑。大概中心思想就是「水在鹿里」。”
“双方原本的主张是「水归沙国，鹿归王国」，但鹿吃了草，草在鹿里，肯定草也是王国的；鹿喝了水，水在鹿里，所以水也是王国的。既然小溪里流淌的水都属于沙国，那就是都预定为沙国，而到处跑的鹿也通用预定这一概念，那么，所有的水都预定被鹿喝。或迟或早，那么水就是王国的。”
“把对面的说蒙圈了。刚开始挺顺利，不知怎么，来自王国另一家冒险者公会的冒险者小队忽然抵达，开始搅局。搅和得沙国村民从蒙圈变成卧槽好像被忽悠了！什么也听不进去。”
另一家公会？
相同任务？
他们从哪里接的任务？五巷海湾不可能委托他们，那就是仙歌海湾？也可能是别的途径？
安妮特继续汇报道：“很快，「魔女叹息」跟对面的「墨绿阔地」就要打起来，但我们这边人多，还有雷蒙德一艘军舰在。估计是怂吧，「墨绿阔地」迟迟干动嘴不动手。”
“巧言善辩加武力威胁，任务眼看要进入尾声，仙歌海湾的军舰也来了。领军的是上次那位军官，情况尚在可交涉的范围。”
“交涉是在昨天，战争爆发是在今天，所以双方比较和气。大热天的对灌矮人火酒，雷蒙德不出预料轻松获胜，对面的军官走路歪歪斜斜称兄道弟，形势一片大好。沙国村民发现自己的军人没了戾气，于是也蔫了，也变得好说话了。”
安妮特还没说完，潼恩插话道：“我觉得奇怪，为什么两帮村民当着对方军人的面依然火气这么大？”
沉默了数秒。
汇报继续着：“潼恩小姐等人推进着交涉工作，情况胶着。后来的结论是两个村落的渔民愿意进行联姻，以改善彼此关系，预计过阵子就嫁几名姑娘到对岸。她说……书上写的，联姻是最好的和解方式。雷蒙德和沙国的将领也签下协议，定期合作讨伐附近海域的海盗。”
海盗是杀不绝的，永远。
虽然联姻约定和合作剿盗协议是不错啦，但紧接着第二天两国就爆发了战争，谁知道还做不做数。至少，雷蒙德估计海湾那边跟沙国打海战的可能性比较低，小纷争肯定有。
“又要解散的时候，又出事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安妮特扶额说道，“阿黛尔趁着没人注意，吃下了毒草，整个人高烧不退神志模糊。”
诶？
为啥啊？
雷蒙德撇撇嘴插话道：“还能为啥，小贼心思的丫头估计着马上就要返程了还没勾搭上马修，于是胁迫他照顾自己。有些明眼人一眼就看透了，却没有半个人说破，而马修，无论看没看破都没差别，以他的立场于情于理都必须竭尽全力照顾那丫头。”言外之意，应该是有人给阿黛尔支招了，这种下下策也不知道是谁出的。
雷蒙德皱着眉，潼恩保持着微笑，安妮特恭敬的微低着头。
所以「魔女叹息」没有回迷宫小镇，而是下船后直接留在了祭坛巨口让阿黛尔尽快修养，那里也有不少牧师和药品。如愿以偿的，阿黛尔享受着马修的亲自看护，寸步不离。治疗法术？解毒药剂？管用了和「人家还很虚弱」并不挂钩。
“那么，我继续汇报。”安妮特微微行礼。
“然后，我们脚下的无名小岛忽然地震，原来是一只龟龟。大家跌跌撞撞站都站不稳，而刚刚从长眠苏醒的岛龟饿极了，狂乱的游来游去。妈呀，当时好大的浪涛，我还以为我们都要淹死了。在龟壳上的我们倒还好，危险的是军舰眼看要遭殃。潼恩紧急向人鱼们求助，人鱼们紧急把距离最近的大海怪引了过来，并紧急把军舰拖远。岛龟吃饱了鱿鱼大餐，没心情搭理船只，慢慢的游向海平线。海……一片狼藉，船板碎木、墨水、乱七八糟的浮物。”所以，雷蒙德才这么有空跑到迷宫小镇来，因为他负责的军舰还在祭坛巨口的船坞维修。没沉就不错了。「墨绿阔地」施法传送走了。你的后宫们心情两极分化，有的因为看到了岛龟而兴奋不已比如菲艾尔汀，这辈子算是没白活，而有的则垂头丧气，不仅差点丧命而且还晕船。军舰上挤满了人，破破烂烂的在风浪中颠簸。
“要我说，马修根本就是在装傻，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看不明白。”潼恩在手心摊出10枚金币。
雷蒙德也摊出10枚金币：“其实有很多成大事的男人都对女色比较迟钝，是常见事。”
顺便一提，更多的人早已下注，赌的是马修和阿黛尔到底能不能成。
三人散去，
海瑟薇拖着伊丽莎白飞奔而来，然后一把拽住刚要离开的雷蒙德：“先别走，正好有事一起跟会长汇报。”
“不，我正要去把详细的作战计划写下来。”
“就在这里说。”海瑟薇把情交联整理的情报都问清楚了，立刻向你汇报：“会长，情交联得到的情报是这样的──新侯爵确认「黄金王冠」袭击飞龙得手，甚至袭击了山腰侧翼驻军，轻率的认为是一个建立功勋的机会，立刻发起全军猛攻。问题有三：首先，王国军是临时聚集的集团军，长期驻扎野地，对各自有小算盘的贵族们来说很影响士气，说是乌合之众也不为过。说到底，他不是他爹，没有那份率领大半个王国贵族军队的统帅力；其次，他虽然是个猛将，但没还没猛到可以将自己缺乏实战经验、等级不够高、身处地势低位等劣势的程度，被沙国的狙击高手盯上了。据说，他大半夜穿了一身明晃晃的精金全身板甲，在火把闪耀下加上魔法灵光如星辰般璀璨。”
“新侯爵并不笨，但因为统帅力不够迫不得已才穿戴的闪闪发光，实际上确实具有一定的聚旗效果。他被狙击了，树倒猢狲散也显得水到渠成，据混在军队里的变形怪所述，集团军军心非常散，很多贵族并不想打。这其中很很多原因，除了各自利益之外，还有西境本就是常年战乱之地……不恰当的形容，久病床前无孝子，久乱之地无人守。”
“第三，沙国士气爆炸。这是最新消息，非常严重的消息。”海瑟薇顿了顿，“今天凌晨，沙国高级将领摇旗呐喊，说是「黄金王冠」刺杀了第一王子！”
呃呃！？
海瑟薇推了推眼镜：“很多事都串起来了。沙国里有大人物想除掉王储，所以才把他推到了战乱最前沿，估计王储本人还真的以为自己是来避暑的，而所谓的「魔法失误的变身」也是除掉他的先手，凌晨时分王子的尸体也是用来顶替真王储的。原本的计划其中之一应该是，把王子变形，用假的顶替，然后弄死，嫁祸给王国集团军，最后名正言顺的发兵并高举正义之师的旗帜。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变成了，是冒险者「黄金王冠」暗杀了王子，对沙国都没影响，反正都是名正言顺的发兵。”
这种故事想也不用想，大概是储位之争。具体的稍后可以向狗王子确认，就拴在后院了。
现在的情况是沙国士气极端高涨，而王国士气极端萎靡。也不知道教皇在想什么，莫非是攘外必先安内那一套？非要这时候杀东境侯爵。王国总共就两位侯爵，一位败了，另一位没了。还剩一个公爵，是疯子。
“哦！原来如此，难怪沙国并没有派来很多兵，因为他们对本国宣称的名义真的是「护送王储避暑」。现在可好，他们的大军马上会洪水般向这边持续增派。”雷蒙德恍然大悟。
海瑟薇在桌上摊开地图，问道：“您觉得，他们第一站会攻占哪里？”
“自然是阿纽林伯爵的领地。西境贵族被三位伯爵连年内战耗得越来越虚弱，整个西境，人们只知有三位伯爵，根本不知道还有其他小贵族。三位，一位叛了，一位虚弱，以为完好无损甚至还在前阵子扩展了不少领地，你说沙国会先打谁。”雷蒙德稍加思索，“这附近地形我很熟悉，有三条路可以行军──沿着山脚，沿着河畔，沿着商道，各有各的好处速度都不错也适合大军，利于补给。国家级战争，他们只剩这三条路线可走。”
“第二站呢？”
“那可不好说。从紫藤鬼岭进军中南境，从第三位伯爵那里进军王城方向，或者跋涉山岭前往海湾一代，我猜不准。这些战术推测原来全都是长官他……”雷蒙德说到一半戛然了。
海瑟薇望着你的眼睛：“我们只有三百新兵，这事关重大，打仗可以折损但不能承受团灭。回来的都是老兵都是英雄，可以迅速补充兵员，但全军覆没就不够时间重建了。”
a，“我们可以协助阿纽林伯爵。委实讲，三百增援无论如何也只能缓解。主要是如果敌军占领了那么一大片领地，后勤保障就立刻充足了，是非常优秀的跳台。多拖延一天也是好的。”
b，“或者放弃阿纽林伯爵。有实战经验的残兵败将，无实战经验却训练丰富，两种部队孰强孰弱还真的不好讲。”
如果派兵就只能让雷蒙德挂帅上阵，海湾那边就少了一份武力威压，如果留雷蒙德在海湾那边或许到最后也只是隔岸对骂进行威慑挑选，浪费人才。暂时没有雷蒙德领军不行。
唇亡齿寒的道理。
但，临阵叛国的选项也不是没有。
传送阵那边走出来两位衣冠楚楚的男性，直奔你而来。一位是王城那边的服饰，另一位居然穿戴着沙国的盛装。两人沉默不语并肩而行。
居然真的猜对了。
王城的使者先是跟海瑟薇交代戒严官方传送阵的具体事宜，也就是补手续，而来自沙国的使者则向你行礼，没有任何笑容。
“尊敬的会长大人，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带来了国王陛下的旨意──严格禁止贵会旗下所有冒险者参与任何跟战争有关的行动。众所周知，冒险者和佣兵不同，希望好自为之，且勿混淆。「暗杀王储一事」冤有头债有主，陛下仁德，会找下达委托的贼人讨回公道而不与贵会计较。务必铭记于心，这是最后一次。请贵会离战场远远的。”
1，如果你是中立立场，你应该答应，本来冒险者就并非擅长于此。沙国会毫不留情的杀戮佣兵，如果你也在做佣兵一类的事情。
2，风雨飘摇之时想要保持中立根本不可能，不如从最初就不要白费努力。
岂料王城的使者交代完具体事宜之后，也向你行礼，说了同样的事情：“尊敬的子爵大人，鄙人代陛下向您施以问候，同时带来了旨意──远离战场。这次贵会冒险者诱使新侯爵误判胜机并导致集团军损失惨重一事，陛下仁德，可不计较。如果再擅入战场搅弄风云，陛下将收回赐予的「冒险者公会」一系列弥足珍贵的特权。”
咦？
用人之际啊用人之际，五巨头究竟在搞什么？难道不是应该恳求你说什么诸如「快派些高手来击退外敌吧」？怎么反倒是警告你要划清界限了？脑子秀逗了，而且还是同时秀逗？
侏儒贵族高高兴兴跑过来，说了半句「三十九米大刀已经实装在镀金雕像上了」然后发现气氛不对，扭头就走。
忽然海瑟薇捂着单耳在听着什么，随即拽了拽你的衣袖，示意借一步说话。
她附耳低语道：“琳达……传来消息，说找到十分难得的机会，问是否需要刺杀？”
刺杀谁？
“刺杀沙国的那位中立贵族「波买·乃什弄」，五巨头下的委托啊。琳达用的卷轴，只传回来只言片语，具体那边什么情况根本说不清。换生灵情交联也没有把手伸到沙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幸好您还把冒险者私队也派了过去，法师虽然不知有关刺杀的情况，但描述了当地的情形。”
“沿途的沙国城镇都比较平静，处于高压统治的状况，但「波买·乃什弄」的城镇爆发了大规模抗议，已持续了近一周，未出现激烈镇压。当地属内陆，商贸比较繁荣，当地人都觉得波买是个傻瓜、无能者或夸夸其谈的家伙，皮肤黝黑的胖子，住在很宏伟的宫殿里。伯爵，男，约三十二三岁，无妻。城镇里兵力不少。”
就这么多情报了。错过这次机会，你恐怕再无机会刺杀波买·乃什弄了。
一、传消息，让琳达动手。
二、传消息，让琳达就这么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