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十四 红尘走一遭
【1】
薛绍服下清灵丹后一个时辰，整个人往地上一倒，开始痛苦的满地翻滚，薛燕一掌落在薛绍后脖，薛绍旋即昏迷过去，在云初的帮助下，将薛绍扶上床。
“阁主倒也舍得，连清灵丹这种极品的丹药都给你了。”云初同薛燕一起坐在台阶上，薛燕有些不放心的又往房中看了几眼，淡道：“果真有你说的这么神奇？”
“骗你做什么？”云初朝薛燕翻了个白眼，“这是无名子前辈留给阁主武学突破用的，据说在练功走火入魔之时，服下此丹药可以使人灵台清明，突破武学瓶颈，若是没有武学功底的人服用，可以重开心智。若是放在江湖，足以让江湖各派争抢，引起一场血雨腥风不在话下。”
薛燕不知清灵丹竟有如此功效，萧鸣凤也没同她说，现在听云初这么解释，心里除了感动之外，还参杂着些说不出的情愫。
“不过这丹药内功深厚之人服下，都会浑身痛苦异常，更何况薛绍没有武功底子，怕是吃的苦更多。”云初指着下巴朝薛燕问道：“你真打算与阁主成婚之后就四处游玩么？”
“嗯。”薛燕点头：“眼下蜀中太平，鸣凤阁中各种事物有条不紊，等薛绍恢复，我心中再无挂牵。”
云初头往薛燕肩头一歪，呢喃道：“真是让人羡慕呢，也不知我何时能遇上带我一同云游四海的人。”
薛燕眼中带笑，也不反感云初的亲昵举动：“我也不知能和他走多久，只想着趁着和他在一起的时日，多走走看看，或许也是份美好回忆吧。”闻着空中沁人花香，薛燕觉得很心安。
房里有了动静，薛绍已经从昏迷中醒来，全身的痛楚让他不断撞击着周围能碰到的事物，薛燕快步走了进去，一把制止薛绍动作，薛绍的嗓子已经喊得沙哑，额上，身上都被汗水浸湿。
薛绍力气大得惊人，薛燕不敢使用内力，怕伤到薛绍，却被薛绍大力一推往后倒去，萧鸣凤及时赶到稳住薛燕身形，在薛绍身上几个穴位一点，薛绍的痛苦似乎有些转轻，嘴里痛苦的嘶吼已经变成低声轻哼。
“过了今晚就好。”萧鸣凤朝薛燕小声解释，又输了几道真气在薛绍体内。
见薛绍逐渐趋于稳定，薛燕提着心落了下来，被萧鸣凤拉着出去了，云初见薛燕有萧鸣凤陪着也就安心离开了。
“你去休息吧。”萧鸣凤见天色已晚，薛燕脸上带着疲惫神色，薛燕摇头：“陪我等日出吧。”拉着萧鸣凤在门口台阶上坐下。
薛燕往萧鸣凤身上一靠，萧鸣凤自然的把薛燕拢到怀中，唇角的笑意荡漾开来：“你可还记得落霞岛上的落日？”
“自然记得。”落霞岛上的每一件事薛燕都不会忘记，更不会忘记萧鸣凤倒在她怀中，她那一刻绝望的感觉，也是从那一刻起，薛燕终于看清自己的内心。
“我倒要问你，是怎么说服船夫去落霞岛的。”薛燕抬头朝萧鸣凤看了眼，这人眸子里带着点点星光，要说船夫是看了薛燕救自己孙女的份上才同意带薛燕上落霞岛，可萧鸣凤又是怎么说服船夫去落霞岛的呢？
萧鸣凤轻笑出来，挑眉：“你真想知道？”笑起来是灿若星辰，薛燕神色认真点头。
“我说。”萧鸣凤靠近薛燕耳垂，温热的气息拂在薛燕纤细颈脖，让薛燕浑身如有电流一般，“我是你相公。”
薛燕从萧鸣凤怀中起身，笑骂：“真不要脸。”不稍片刻，却又被萧鸣凤拉回怀中，萧鸣凤把玩薛燕秀发，语气带着魅惑：“难道不对么？”再有半月就是与薛燕成婚的日子。
萧鸣凤看窝在自己怀中的薛燕，她桃花眼中带着明媚笑意，好看的唇线微微上翘，乖巧的像只慵懒的猫，让人忍不住去触摸。
屋外清风拂来，感受着清风拂在脸上的清爽之感，听着萧鸣凤胸口有节奏的心跳，薛燕昏沉睡去，萧鸣凤感觉怀中之人已经安稳睡去，动作轻柔将她横抱起来，小心翼翼推开门将她放到床上，盖好锦被，在她额上落下轻柔一吻，转身离开房间，又重新回到薛绍房外照料。
【2】
大早，薛燕走到薛绍房中的时候，薛绍正同萧鸣凤交谈，中间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残局。
薛绍见到薛燕先是一怔，清秀俊朗的脸上随后露出喜色，朝着薛燕双膝跪下：“姐姐。”这一声姐姐倒是让薛燕眼里一热，险些落下泪来，将薛绍从地上扶起，见薛绍眼中目光清明，已然恢复心智。
薛绍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如今身上重新换了青衣儒袍，反而有种儒雅书生的气质，用公子如玉这一词来形容薛绍绝不过分。
“你们姐弟好好聊聊罢。”萧鸣凤起身离开，为薛燕与薛绍二人留下独处空间。
想着无数种看到薛绍恢复心智的情景，但等真实遇到的时候，反而不知如何开口，倒是薛绍落落大方，温润言语：“阿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薛绍神情认真，语气诚恳，感激薛燕对他的付出。
薛燕仔仔细细打量薛绍，不由自主的笑起来，面前这人真是自己的弟弟，心里最后的一点牵挂也终于落下：“你现在感觉如何。”拉着薛绍在圆桌前坐下。
“已经无碍。”薛绍的眼睛和薛燕很像，笑起来的时候，眼见弯弯的带着清和光芒：“想起小时候的事，也想起这些年浑浑噩噩走来的日子。”
“以前过的很不好么？”薛燕发问，心里也是好奇薛绍在没有遇见萧鸣凤之前是如何生活。
“管家死后，我一直流落街头，受人白眼，最难熬是没有饭吃，只能同着街边乞丐沿街乞讨，还有最惊险一次，被官府当做杀人凶手顶罪，好在萧阁主出手，才能幸免。”薛绍实则比萧鸣凤还要大上半年，如今恢复神智清明，却是不好再称呼萧鸣凤为萧大哥，
“不说我了，说说阿姐吧。”薛绍朝薛燕一笑：“我想听，阿姐和萧阁主的那一段。”薛绍主动提及，让薛燕有些犹豫，心里想着要不要将薛家与祁家的恩怨说与薛绍听。
看出薛燕的犹豫，薛绍将手搭在薛燕肩上，朗声道：“昨晚清醒时，萧阁主已经和我说了薛家与祁家的关系，我认为，上一辈的仇恨就让它结束在上一代吧，人应当活在当下。”
薛燕没想到薛绍看的会比自己通透，自己看了许久也不曾看破的事，到了薛绍面前却如此轻描淡写的揭过。薛燕莞尔：“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说你，你日后如何打算。”
“回到江南。”薛绍目光中带着眷念，悠然长叹：“那里始终是我的根，重建薛家祖宅，考取功名。”
“为何会想考取功名？”薛燕身处江湖，且薛家也是江湖武林中的医术世家，如今薛绍想考取功名却是让薛燕不解。
薛绍解释：“在流浪街头时，看到不少肮脏阴暗之面，也见朝廷官员的以权谋私，纸醉金迷，我想成为这大好河山中的一点清明，考取功名不光是为了重振薛家也是为了还朝堂一个清明。”
薛燕没想到薛绍心中有此抱负，心中除了对薛绍这般胸襟的宽慰，更多是对薛绍的担忧：“你想做这些，我不反对，但朝堂实则比江湖格局更加晦涩不明，你可要想明白。”
“男儿应当心怀天下，何况我虚废十余年光阴，也是时候一展胸中抱负。”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就连从门外走来的云初也不免一怔，旋即击掌而赞：“说得好。”
薛绍朝云初温和一笑，与薛燕一般的桃花眼中含着风情，让云初不免脸色一红，云初朝着薛燕小声道：“你阿弟一时变得如此正气凛然还让我接受不了。”说着，已经伸手往薛绍脸上摸去。
薛绍一脸尴尬，身子往后一退，朝云初施礼：“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颇有些书生的清冷孤高，这让云初气不打一处来，揪着薛绍的耳朵骂道：“你小子，从前在鸣凤阁中没少跟在我屁股后头叫我云姐姐，豆腐也没被你少吃，如今怎么记不得了，和我装清高。”
薛绍被云初揪着耳朵，原本的优雅荡然无存，朝着薛燕挤眉弄眼，薛燕知道薛绍是装模作样的喊痛，当下也不开口制止，淡定在一旁饮茶。
云初起了玩心，朝薛绍脸上又摸了一把：“你倒是说啊，男女授受不亲，笑话。”
“云姑娘，诶哟。”肩膀上又被云初掐了一下，俊秀的脸上已经涨的通红。
云初见薛绍漂亮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线，满意的笑了，双手支着腰笑道：“快叫声云姐姐来听，我就放了你。”
“呵。”薛绍整理着装，朝着云初靠近，温润的气息拂过云初脸庞：“年龄这种事还是算得清楚些，云初妹妹。”桃花眼中的笑意只增不减，趁着云初愣神的同时，往屋外撒腿就跑，回头冲薛燕叫道：“阿姐，交给你了。”
薛燕看云初愣在原地，噗嗤一笑，推了把云初，使她猛然回神，闹了个大红脸，朝着薛燕抱怨：“你就不管管你弟弟？”
“管什么？”薛燕淡定不惊，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云初仔细往薛燕脸上瞧瞧，许久才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薛家两姐弟都是狐狸，看着清秀好欺负，实则没一个是好对付的主。”
“承蒙赞赏。”薛燕轻佻语气，眉间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