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 故人初来访

【1】

月光透进屋内，冰冷温度徒添寂寥。

薛燕并不在房内，早在一刻前薛燕就带着青莲顺着窗口悄悄离开，街道上花灯璀璨，人群熙熙攘攘，倒是与中原的夜大不相同，空气里弥漫着欢愉的气味。

但这些，薛燕无暇顾及，手心纸条已经皱成一团，内容让薛燕不得不牵心：若想见薛绍，西门水巷一会。

薛绍。这个日夜都想要寻找的人，此刻赫然有一丝线索，薛燕怎会放过。薛绍是薛燕在这个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薛燕一直不曾停下脚步的原因多半也是因为薛绍。

西门水巷。

空旷悠长的长巷，有缓缓流水顺着凹槽向东流去，水色清澈，屋檐上有水顺着檐边滴滴答答的落下……

一袭红衣女子唇角带笑看着薛燕步步向她走来，一身红衣在风中张扬。

“你的？”薛燕摊开手心纸条，神色波澜不惊但心却泛起波澜。不想尝试失望的滋味，若这个女人敢骗她，薛燕手中青莲必取对方性命。

云初歪头打量薛燕，月光下，薛燕一身白衣素雅，裙底红莲纹饰若影若现，眉宇间有挥之不散的戾气，但容貌却是绝世之姿，薛燕的美不需修饰，浑然天成。

云初忽然有些害怕，萧鸣凤却是最讨厌如薛燕这样的女子的，而今见到薛燕，云初却开始怀疑，萧鸣凤对薛燕真的是恨么？

“现在他在我手中，若想见到薛绍便答应我一个条件。”云初收回目光，不敢再往下想。

薛燕挑眉，倒还从未有人敢威胁自己，讥笑：“我只给你两个选择，一、告诉我薛绍下落，二、你死。上一个与我谈条件的人现在不过是白骨一堆。”薛燕从不喜欢被人要挟的滋味，她更不喜欢自己的主动权掌握在旁人手中。

薛燕的这份戾气倒是与萧鸣凤十分相似，这二实在太像，云初似乎能从薛燕身上看到萧鸣凤的影子，“连条件都不听就拒绝，看来薛绍对你并不是很重要。”云初上前一步，薛燕不动，手中青莲亦不动。

“自我入蜀以来，你便一直派人跟着我？”薛燕反问，把玩手中青莲，古朴剑身发出淡淡幽光。

云初一愣，原以为自己破云阁追踪不易被人察觉，但还是对方看破，“你确实很厉害。”话音未落，青莲却已出鞘，薛燕稳稳落在云初面前，剑尖已经抵在云初喉间，薛燕靠近云初，轻叹：“我说过，不要和我谈条件，人我可以自己找，你的命，今日我便先收下了。”再近一分，有血丝溢出……

“乒。”剑被暗器弹开，薛燕回身一纵，“乒乓”几声又挡开几枚暗器，云初看准时机想要欺身上去，却听：“云初。”萧鸣凤将云初护在身后，与薛燕四目相视。

黑暗中，萧鸣凤眼神闪烁，无数复杂情愫席卷而来，但面容依旧阴霾冷漠，面前这人，与三年前相较更添几分风韵，其他再无变化。

薛燕看着对方，只觉有些熟悉，那双眼睛似乎在哪见过，只是再往下想，却毫无头绪。

“薛门主认为的江湖是什么？”冰冷沉稳的声音，此问一出换薛燕一愣，那时，薛燕与俞轻舟说那番话时，她并未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危机感让薛燕下意识握紧手中青莲，语气傲然：“我以为的江湖便是我站着的这块地，我握着的这把剑，再无其他。”江湖中除了手中没有感情的兵器，再无可信之物与人。

对方低声笑：“三年，你果然未变，想见薛绍便取俞轻舟人头。”话落，人却带着云初消失在水巷尽头。

薛燕眯眼看向水巷深处，却如何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那人，但薛绍薛燕定然要见到，不惜一切代价。

破云堂内。

云初处理好项间伤口，转头看向萧鸣凤：“你与她是什么关系？”犹豫许久始终还是开口询问。

“仇人。”轻飘飘二字，但神色间遣卷太多莫名情绪。

三年前，薛燕灭了祁家庄，但放过自己一命，成就了他今时今日的实力与地位。

他与薛燕的关系是仇是恩该如何断定，萧鸣凤自己也说不清。

“你向来讨厌白服素衣，性格狠戾乖张女子，这些都是因为她？”云初挑眉，内心有某个地方被刀尖一点一点剜割。

“你累了。”萧鸣凤看向云初，眸色更暗一分，“早些休息。”扣门而去，云初顺着门墙滑坐下去，如花脸上又添泪痕。

【2】

第二天一早，薛燕开门时便见俞轻舟一脸笑意等在门口，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想避开俞轻舟，对方却依旧好脸相迎：“薛燕，无论如何，我始终不会离开你。”

“无论如何我始终不会离开你。”

“取俞轻舟人头便可见薛绍。”

看着俞轻舟溢满笑意的桃花眼，薛燕有些恍惚，看着俞轻舟许久，开口询问：“我若取你性命，你会如何？”

俞轻舟歪头，笑意未褪：“你随时可以来取，只要你能放下。”俞轻舟更近一步。

“是吗？”青莲泛起寒光，已经抵在俞轻舟胸口，俞轻舟再往前一步，那锐利的剑锋必然刺进他的心脏。

“何为邪，又何为正？”薛燕轻哂，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正是我不出手，邪是你不放下。”他抿唇而笑，不紧不慢，继续朝薛燕靠近。

蓝衣上开出灿烂血花，妖治明艳，同样触目惊心。